先是一锅开水从头浇到脚，接着有人把开水换成冰碴子，再拿锤子一点点敲骨头缝。带土蜷成虾米，嗓子早喊哑了，只能听见自已像破风箱似的“呵——呵——”。眼泪混着汗往耳朵里灌，痒得要命，却没空挠。他抖着唯一能动的左手，往右边摸。原本那半边身子软得跟烂柿子似的，现在——嗯？硬了，糙了，像树皮长进肉里，又凉又扎手。他试着抬右肩，“咔啦”一声，生涩得像是十年没上油的门轴，但好歹动了。
柱间细胞这鬼东西，救人跟杀人各占一半，救的时侯让你恨不得当场去世，活过来又给你盖个“我是宇智波但又不完全是”的戳。斑把这玩意当礼物塞给他，说白了就是拴狗链子，还打了个死结。“滋味如何？”斑在高处开口，声音平得跟死水一样，“这力量是新世界的门票，省着点用。”
带土没回话，先把眼里的恨往下咽，嗓子挤出一声干哑的“嗯……谢斑大人……”听起来要多怂有多怂。
斑合眼，继续当雕像。空气还是沉得要命，像有人拿保鲜膜把整个洞裹了三层。洞子里只剩外道魔像嗡嗡地喘粗气，还有几个白绝在那儿蛄蛹，像超大号鼻涕虫。带土装死狗，左眼却悄悄开工——一点一点划拉视野，把魔像、管子、石头缝、发光蘑菇全记在脑子里。
白绝们看着没脑子，其实比苍蝇还密。一个离他三米，一个挂在顶上，还有一个半截身子插在墙里，像盆栽。谁要敢跑，保准瞬间被包饺子。饿了。一个白绝端着碗糊糊晃过来，“开饭啦，吃了长肉肉。”
味道像馊掉的豆浆拌土，带土还是大口吞。他需要热量，需要力气。
“外面可热闹了。”另一个白绝凑过来，语气跟旅游广告似的。
带土低头，摆出被世界伤透心的死样子，“外面？呵……全是背叛。”
“对对对！斑大人的世界才完美！”
完美个鬼。带土心里翻白眼，嘴上闷头干饭，顺便套话：大战打哪儿了？水门老师还活着吗？琳——不行，一想到这个名字心脏就抽，赶紧换个频道。饭下肚，细胞继续修bug。力量一点点往上爬，像蚂蚁在血管里排队。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头：试试左眼。
机会来了——看管他的白绝被通伴的冷笑话吸走两秒。就两秒，够了。
带土全身猛地绷紧，查克拉往左眼狂冲。
“转啊！给我开！”
嗡——世界瞬间血红，空间像被撕开的照片，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可下一秒，一股从骨头缝里冒出的疼把他生生拽回来。
“呃——！”
失败了。左眼像被烙铁按了一下，眼泪狂飙，脑子天旋地转。更糟糕的是，斑那边好像动了动——虽然眼睛还闭着，但带土发誓他听见了锁链“哗啦”一声轻响。赶紧装死。他瘫回地上，喘得像条离水的鱼，脸埋进臂弯里，心跳快得能蹦出来。
一个白绝凑过来，“又疼了？正常啦，习惯就好。”
习惯你大爷。
疼归疼，情报到手：1
万花筒能用，但身l还没跟上，强行开等于自爆。2
斑的监控不是摄像头，是长在灵魂上的狗链子。3
逃？得先把自已这具半人半树的破身l哄明白。绝望吗？当然。
可带土忽然笑了，笑得肩膀抖，把白绝吓一跳。
“喂，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想起以前中二时期抄在课本背面的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当年觉得酸，现在觉得真他妈贴切。
他侧过身，左手在阴影里慢慢攥紧。指尖碰到掌心的树皮纹路，糙得扎人，却提醒他：老子还活着。
活着，就能翻盘。斑有月之眼，那是他的梦。
我也有梦——
梦里有阳光从树叶缝里漏下来，琳蹲在河边泼水，回头冲他笑。
就这么点破愿望。带土在心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骂了句脏话，然后一字一顿地发誓：
“老子一定要出去。”
“然后把琳抢回来。”
“谁挡路，就干谁。”左眼的疼还没退，但深处有颗火星子，亮得吓人。
下一次，不开眼则已，要开就开到底。
至于现在？先苟住，学王八，耐住千年王八万年龟。
机会总会来，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