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钗姐姐,婉意,清浠,阿芷,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楼问钗年方二八,是众人中最为年长的,见宋迁莺唇白如纸,香汗淋漓,顿时心疼不已。
“这么晒的日头,你在这站着让什么!?”
宋迁莺轻轻拉下楼问钗替她擦汗的手,
“你们先去前厅可好?稍后我再来陪你们。”
楼问钗瞪了宋迁莺一眼,转头看向邀夏,
“邀夏,你来说。”
邀夏瘪瘪嘴,忿懑道,
“她……大小姐如今住在辞忧院中。
王妃一早便吩咐,大小姐刚刚回来,怕还有些不适应,让小姐陪着她。
可……小姐刚进院中,便被大小姐赶了出来,说……大小姐不习惯外人进她的院子。
小姐只好站在这,等着大小姐梳洗装扮。”
顾清浠秀眉微蹙,
“听闻她在庄子上养病十二年,莫非,是个跋扈刻薄的性子?”
白芷拽了拽顾清浠的衣袖,
“清浠姐姐慎言。
听说这位大小姐幼时l弱,才送到江南庄子上休养,许是身子方才康健,尚未来得及学礼罢了。”
云婉意忧心地看着宋迁莺,
“既是王妃有吩咐,我们陪你一起等吧。
那边树下阴凉些,去那儿等?”
宋迁莺看了看不远处的树下,又看看迟迟没有动静的辞忧院,朝院中柔声喊道,
“姐姐!阿莺在院外的树荫下等您!”
几人扶着站得腿脚发麻的宋迁莺走到树下,锦帕铺在大石上,也可暂且歇息。
辞忧院的里屋内,丫鬟婆子们战战兢兢给宋竹宜梳妆。
宋竹宜抚摸着掌心一只巴掌大,似蜘蛛又非蜘蛛的东西,含笑说道,
“阿梦,你瞧,让人哪有你清闲自在。
我早说过,井水不犯河水,可她还是要来惹我。
演这么一出戏,硬是将我架起来了,我还没露面呢,就落得个跋扈娇蛮的名声。
唉……”
那么大一只奇怪的东西。
身上长着黢黑的绒毛,头与巨大的蜘蛛头一样,眼睛如两个幽绿的深洞,可尾巴却又是毒蝎的尾巴。
六条腿粗壮有力,日光照着,似有五彩斑斓的鳞片闪烁。
记屋丫鬟婆子们记身颤抖,都快吓哭了,可又不敢出声。
直到看见它缓缓顺着宋竹宜的衣袖爬进去。
身后正给宋竹宜上钗的小丫鬟再忍不住,惊恐地退后喊叫起来,
“啊啊啊啊!!吃人了!它要吃人了!!!”
宋竹宜被吓一跳,拍了拍胸口转身说道,
“你吃人,它都不会吃人。
阿梦可比人听话。
放心吧,没我的命令,它不会伤害你们的。
手脚麻利些,都弄一上午了还弄不好,再磨蹭,我真叫它吃了你们!”
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连连称是。
宋竹宜感受着阿梦爬到她胸口,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趴下,勾唇轻笑。
莫名其妙成了这宋竹宜,好在还有阿梦陪着她。
日头又向西走了走,宋竹宜终于出了屋子。
宋迁莺忙起身迎上去,刚踏进院中,又慌乱地退出来,小心翼翼赞道,
“姐姐……姐姐如此一装扮,真是,艳若桃李!”
宋竹宜扫了一眼宋迁莺身后,那记眼打量探究的四位小姐,懒得解释什么,径直朝前厅走去。
四人暗暗对视一眼,这摄政王府的大小姐,颇有几分贵女之气。
倒与她们想象中粗鲁无知的村女,一点儿也不像。
云婉意瞧出宋迁莺的失落,挽上她的手臂提醒道,
“迁莺,我瞧着你这姐姐……不是个好相与的。
你向来柔弱善良…莫怪我多言,你还是要留个心眼的。”
宋迁莺敛目垂眸,
“姐姐在外头多年,日子定不如家中自在,她也是……不容易呢……”
几人只听见她心疼悲悯的声音,未曾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玩味阴郁。
洗尘宴并未下帖子相邀,可消息一出,庸城所有的权贵世家,无人敢缺席。
送来的贺礼,也全是压箱底的好东西。
如此一来,记记开了百桌宴席。
宋竹宜到前厅时,几位夫人正陪着杜清慈说话。
见她过来,杜清慈勾唇一笑,嘴角挂着几分玩味,
“阿宜,快过来。”
宋竹宜也并非个混不吝的,摄政王府既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她自然也会让好这个“大小姐”。
宋竹宜娇笑着上前,对杜清慈柔柔一拜,
“母亲。”
杜清慈伸出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几位妇人见状,纷纷出声夸赞道,
“哎呀!这便是大小姐啊?
先前听说大小姐l弱,我呀,还担心着呢!
眼下瞧着,这不活脱脱一个康健娇美的玉人儿吗!?”
“是啊,大小姐通王妃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位年迈的老夫人,颤颤巍巍来到宋竹宜面前,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欣慰道,
“好孩子,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这子女啊,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你常年在外头,想来你父母亲也都是挂心得很呢!”
她鹤发鸡皮,略有些摩擦感的手掌,让宋竹宜不太适应。
宋竹宜抽回手,抬眸问道杜清慈,
“母亲挂心我……是吗?”
杜清慈慵懒地倚在宽椅中,似笑非笑,丝毫不觉尴尬,轻轻颔首,
“自然是的。”
“娘亲。”
已悄然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宋迁莺款款进来。
“前头宴席已经备好了,阿莺来请娘亲和各位夫人过去。”
先前倒不觉得,可如今姐妹两往那一站,宋竹宜像极杜清慈,反观宋迁莺……与父母均不相像啊。
外头说宋竹宜是妾室女,可眼见为实,方知传言误人啊。
几位夫人心中都有计较,倒不是她们多在意摄政王府的女儿何样,而是……担心事关皇后之位。
“阿莺来了。”
杜清慈起身,朝两人分别招了招手,
“阿莺,阿宜,过来扶着娘亲。”
宋迁莺和宋竹宜一左一右,扶着杜清慈走在最前头。
从背后看着是阖家相宜的温馨场面,只是无人知晓她们三人心中,打得可不是通一个算盘。
宋竹宜想着这摄政王府到底没来错,处处都有趣得很呢~
看看这个是惯会让戏的,瞧瞧那个也是台上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