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一夜未眠。
褚焰辰坐在沙发上，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双眼布满血丝。
茶几上，那枚婚戒依旧静静地躺着。
他想不通。
不过是一场口角，一次争执……就算他最近对叶清浅的关注多了些，他也是不会和她离婚的啊，她怎么就敢玩消失？
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离了他，她能去哪儿？
烦躁与恐惧交织，啃噬着他的理智。
清晨，他一回到公司就把助理叫进办公室：
“动用一切关系，给我找到时安微。查所有监控，机场、车站、码头，所有的出入境记录，立刻！”
李助理从未见过老板这副失控的模样，心头一凛，不敢多问，立刻出去安排。
整个上午，褚焰辰都心神不宁。
文件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的都是昨晚的画面。
她被灌酒时的挣扎，她跑到露台呕吐时苍白的脸，还有她最后看着他时那双平静到诡异的眼睛。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时父打来的：
“焰辰，季总那边你得赶紧去处理一下！因为昨晚的事，我们两家合作的一个地产项目，对方也提出要重新评估了！”
时父的语气里满是焦急，却没有一句话提及他失踪的女儿。
褚焰辰胸口一股无名火“轰”地烧起来，他第一次对着这位一直敬重的长辈吼了回去：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我现在只想知道，安微到底在哪儿！”
电话那头被他吼得一愣，随即也来了火气：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她一个大活人，还能飞了不成！晾她几天，没钱了自然就回来了！”
“没钱？”褚焰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想起昨晚查到的，时安微在二手平台廉价卖掉的那些珠宝。
就算离开，但只要留着那些珠宝，她就过上很好的生活。
她只是……不想要他给的任何东西了。
挂了电话，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掌控着时安微的人生和喜怒哀乐。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小丑，唯一的主角早已悄然退场。
下午，李助理敲门进来，脸色凝重：
“褚总，所有交通枢纽都没有时小姐的购票记录，各大酒店也没有她的入住信息。”
褚焰辰被这个结果砸得头晕眼花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立刻接起，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声：
“请问是褚焰辰先生吗？我是时安微女士的委托律师。您与时女士的离婚协议已于昨日正式生效。相关的财产分割已按照协议内容执行完毕，文件已发送至您的邮箱。”
褚焰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
离婚协议？
他什么时候签过什么离婚协议？
“不可能！”他厉声反驳，“我没有签过任何东西！”
律师似乎料到他会有此反应，语气依旧平稳：“褚先生，您忘了么？三年前您们结婚时，曾签署过一份婚前协议。其中一条补充条款写明，若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在两周内无明确书面反对，则视为同意。时女士两周前已通过本所向您邮寄了离婚申请的挂号信，并由贵公司前台签收。昨日是最后期限。”
挂号信……
他想起来了，两周前，秘书是跟他说过有一封信，但他当时正忙着陪叶清浅血拼，只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自行处理。
“褚总……”电话已经挂断，李助理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个平板电脑，“我们在机场的出境记录里，发现了一个疑似……时小姐的身影。”
褚焰辰机械地转过头，接过平板。
屏幕上是一张分辨率不高的监控截图。
画面里，机场人来人往，一个女人独自走向安检口。
是时安微。
截图的下方，一行小字标注着航班信息和时间。
目的地：未知。
起飞时间：昨晚十点四十分。
在他抱着叶清浅冲进医院，在她父母指责她不懂事，在他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踏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
他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平板。
他了解时安微的脾气，她没有闹脾气，也没有玩消失。
这是她在告诉他，褚焰辰，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