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账对不对？”刘姨问。
陈北没回答，突然追出门去：“几位哥哥，等一下！”
那四人警惕地回头，手都不自觉地摸向背包。
陈北笑嘻嘻地跑过去：“忘了给几位塑料袋了，东西不好拿吧？”
眼镜男松了口气，接过袋子：“谢谢小朋友。”
“不客气！”陈北眼睛滴溜溜转，突然指着其中一个人的袖子，“呀！哥哥你手流血了！”
那人下意识缩手，但陈北已经看清了，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分明有一道刺青，像是某种鸟类。
“没事，刮了一下。”那人把袖子拽下来，语气生硬。
四人匆匆离开，走向小宾馆。陈北站在门口，直到看他们进了宾馆大门，才转身回店。
王小军从后院溜出来：“小北，那几个人怪怪的。”
“何止怪，”陈北眯起眼睛，“绝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
陈北没回答，反而问：“你说，什么样人大热天穿长袖？”
“怕晒黑？”
“屁！”陈北嗤笑，“那是要遮东西。比如纹身。”
王小军睁大眼睛：“你是说”
“还有，”陈北继续分析，“说是大学生，可我问哪个大学时，他们答不上来。说是去山里勘探，却买工兵铲和绳子，那玩意儿是登山用的，不是勘探用的。”
“也许是去盗墓？”王小军压低声音，“听说隔壁山脚下有古墓。”
陈北摇头：“不像。盗墓的不会这么招摇，一次来四个人，还住宾馆。”
这时李爱华扶着陈建国回来了。陈建国一瘸一拐，脸上还有擦伤。
“爸！你没事吧？”陈北赶紧上前。
“没事，”陈建国摆摆手，“三轮车刹车失灵，拐弯时掉沟里了。货损了些，人没事。”
李爱华看着空了一半的货架：“咦？卖这么多东西？”
陈北赶紧汇报：“刚才来了四个外地人，买了铲子绳子和水。”他没提自已的怀疑。
陈建国点头：“不错啊小子，都会看店了。账记清楚没？”
“记清楚了，”陈北犹豫一下，还是开口，“爸，你觉得什么样人会买工兵铲和绳子去华山？”
陈建国一边检查伤势一边说：“多了去了。勘探的，登山的，测绘的你问这干嘛？”
“他们就住对面宾馆，大热天穿长袖，怪怪的。”陈北说。
陈建国笑了：“你小子就是疑神疑鬼。客人买什么你卖什么，管人家穿什么衣服？”
李爱华却若有所思：“最近是听说隔壁山那边有点不太平，前阵子还有人失踪了。”
陈建国不以为然：“山里哪天不失踪几个人？都是自已乱跑迷路的。”
陈北不再多说，但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下午，陈北借口去通学家写作业，溜出了门。他没走远，就在宾馆对面的冷饮摊坐下，要了瓶汽水，眼睛盯着宾馆大门。
果然，傍晚时分，那四人又出来了。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长袖。他们没进批发部，而是走向街口的饭馆。
陈北悄悄跟上，躲在饭馆窗户外偷听。
“明天一早就出发，东西都备齐了？”是眼镜男的声音。
“齐了大哥。就是铲子质量一般，怕不禁用。”
“凑合吧。买太好的反而惹眼。”
“那小子精得很，差点露馅。”
“少废话。吃完回去早点睡，凌晨三点出发。”
陈北心里一紧。凌晨三点出发？正经人谁这个点上山？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小北，干嘛呢？”
陈北吓一跳，回头看见是王小军，赶紧拉他蹲下：“嘘，小点声！”
饭馆里有人警觉地抬头：“谁在外面？”
陈北拉着王小军就跑，直到拐过街角才停下。
“你吓死我了！”陈北喘着气，“我盯梢呢！”
“盯那四个外地人？”王小军眼睛发亮，“真有问题？”
“绝对有！”陈北说，“他们凌晨三点要出发，肯定不是干好事。”
王小军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报警？”
“报警说什么？说人家买铲子绳子？”陈北撇嘴，“警察才不管呢。”
“那怎么办？”
陈北眼睛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咱们跟着他们！”
“啊？跟去山里？那么远。”
“不用跟到华山，”陈北说，“就看他们去哪。万一真是坏人，咱们再报警也不迟。”
王小军犹豫了：“可是你爸说”
“别提我爸！”陈北打断他，“你就说去不去吧？不去我自已去！”
王小军一咬牙：“去！不过得带点吃的。”
“当然！”陈北搂住他肩膀，“还是兄弟够意思！晚上十二点，老地方见！”
当晚，陈北早早躺下装睡。等父母房里的灯灭了，他悄悄爬起，从床底下摸出准备好的背包——手电筒、绳子、小刀，还有从店里顺的饼干和火腿肠。
十一点五十，他蹑手蹑脚溜出家门，来到东大街拐角的老槐树下。王小军已经等着了，通样背了个小包。
“你真来了？”陈北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敢呢。”
王小军挺起胸脯：“谁不敢！我还带了弹弓！”
陈北笑了：“好兄弟！走！”
两个少年躲在宾馆对面的巷子里，眼睛紧盯着大门。夏夜闷热，蚊虫嗡嗡地叫。王小军不停拍打着蚊子，陈北却一动不动，像只等待猎物的猫头鹰。
凌晨两点五十，宾馆的门开了。四个男人背着包走出来，比白天看起来更加鼓囊。
他们四下张望一番，快步走向街口。那里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司机似乎早已等侯多时。
“还有接应的？”陈北低声说，“越来越可疑了。”
四人上车后，面包车发动，朝东驶去。
“快！跟上！”陈北拉着王小军跑出巷子，跨上早已准备好的自行车，那是陈建国送货用的二八大杠，虽然破旧但很结实。
夜色中，面包车的尾灯像两只红色的眼睛，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显眼。陈北拼命蹬车，王小军坐在后座，紧张地抓着座垫。
“他们这是出城方向！”王小军喊道。
“肯定是去隔壁山！”陈北喘着气，“跟紧了！”
出乎意料的是，面包车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在城东的一片老街区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一个僻静的巷口。
陈北赶紧刹车，两人躲到墙后观察。
四个男人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工具，然后走进一栋废弃的老宅。不一会，里面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不是去山里吗？”王小军疑惑。
陈北也皱起眉头：“难道猜错了？”
突然，老宅里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
紧接着是那个眼镜男的声音：“小点声！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陈北的心怦怦直跳。他示意王小军留在原地，自已猫腰靠近老宅，从破窗往里看。
只见地上被撬开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黑洞。那四人正忙着固定绳子，准备下去。
“天哪”陈北喃喃自语，“真是在盗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那里！”一道手电光射来，照得陈北睁不开眼。
糟糕！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