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锋在慕容玄空墓前静立整夜,晨露浸衣,寒彻骨髓。当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时,他眼中迷茫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意。
既天下人皆负我,何必再为天下计?
他回到秘密据点时,冷云、雷鸣已焦急等侯整夜。
“锋儿!皇宫昨夜动静极大,你没事吧?”冷云急问。
冷青锋面无表情地将名册副本掷于桌上:“二叔自已看吧。”
冷云快速翻阅,面色越来越白,最后猛地拍案:“陛下陛下竟是这怎么可能!”
雷鸣凑过来看,惊得目瞪口呆:“皇帝老儿才是最大反派?”
“不止。”冷青锋声音冰冷,“我们尊敬的陛下,恐怕还是害死我母亲的元凶。”
他取出在秘道中发现的另一件证物——一枚金钗,钗头刻着凤穿牡丹图案,正是前朝皇室女眷标识。
“这是在慕容玄墓中发现的。据二叔所知,我母亲可曾有过这等首饰?”
冷云仔细察看,突然变色:“这这是当年和亲公主的聘礼!怎会”
冷青锋冷笑:“看来我那位皇帝舅舅,没完全说实话。”
他将昨夜所见详细道出,包括皇帝与张承宗的对话,以及空墓留字。
冷云听罢,跌坐椅中,喃喃道:“所以从一开始冷家惨案靖王阴谋全都是”
“全都是皇帝自编自导的大戏。”冷青锋接口,“为的是清除前朝势力,巩固皇权。而如今,他要清除的是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比如我们。”
雷鸣怒道:“那我们还等什么?揭穿他的真面目!”
“证据呢?”冷青锋反问,“仅凭一本来历不明的名册?皇帝完全可以反诬我们伪造证据,谋逆篡位。”
冷云冷静下来:“锋儿说得对。我们在朝中毫无根基,贸然行动只会自取灭亡。”
“所以我们要换个玩法。”冷青锋目光锐利,“既然他们想要龙脉,我们就给他们一个龙脉。”
计划在密室中酝酿整日。傍晚时分,林小月终于苏醒,得知一切后,虽然虚弱却立即加入谋划。
“月影门在江湖尚有些影响力,可暗中散布消息,说黑石谷有异宝现世。”林小月提议,“引各方势力前往,制造混乱。”
冷云补充:“我可联系旧部,在军中散布北漠即将入侵的谣言,迫使皇帝分兵边防。”
雷鸣摩拳擦掌:“那我就去给那些贪官污吏找点麻烦,让他们没空掺和这事。”
冷青锋点头:“我会亲自去黑石谷,给他们演一场好戏。”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行动。
冷青锋单骑再赴黑石谷。此次他故意大张旗鼓,在谷外村镇购置朱砂、黄纸等物,似要举行某种仪式。
消息很快传开:冷家孤子得龙脉秘图,欲在黑石谷开启前朝宝藏!
不出三日,谷外已聚集各路人马:江湖帮派、神秘组织、甚至
disguised
的官兵,各怀鬼胎,暗中观察。
第七日午时,冷青锋在谷中祭坛处,依墨非所赠机关图布置妥当。他以朱砂画七星阵,以孤鸿剑为引,运起孤星剑法。
剑光流转间,竟引动谷中地磁,瘴气翻涌,隐隐有风雷之声!观者无不骇然。
“龙脉将开!”有人惊呼。
暗中潜伏的张承宗再也按捺不住,率众冲出:“冷青锋!休得妄动龙脉!”
冷青锋收剑而立,冷笑:“张尚书终于现身了。或者我该称你——破军?”
张承宗面色一变:“胡言乱语!本官奉旨擒拿你这逆贼!”
冷青锋朗声道:“诸位都听到了!张尚书怕我开启龙脉,坏了他主子的大事!”
此言一出,各方势力骚动。几个江湖大佬跃出:“张大人,这事得说清楚!”
张承宗恼羞成怒:“格杀勿论!”
官兵与江湖人顿时混战一团!
冷青锋趁乱跃入预先挖好的秘道。这条秘道直通谷外,是墨门早年所建。
谷外,冷云率冷家旧部接应。见冷青锋安然出谷,皆松口气。
“计划顺利。”冷云道,“皇帝已派禁军前来,领兵的是李德全。”
冷青锋冷笑:“贪狼亲自出马?正好一网打尽。”
他换上衣衫,混入围观人群。
此时谷中乱战愈烈,李德全率禁军赶到,不分青红皂白便镇压,更激起江湖人反抗。
忽然,大地震动!黑石谷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缝!却是冷青锋事先布置的炸药起了作用。
混乱中,冷青锋悄然接近李德全。贪狼正指挥镇压,忽觉颈间一凉,孤鸿剑已架在脖子上。
“李公公,陛下有何旨意?”冷青锋冷声问。
李德全吓得魂飞魄散:“冷冷公子饶命!都是陛下不,都是张承宗逼我的!”
冷青锋剑锋微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在死亡威胁下,李德全如倒豆子般交代:皇帝如何指使张承宗勾结北漠,如何策划祭天大典兵变,甚至如何毒害先帝!
周围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几个江湖宿命当即录下口供。
李德全说完,哭求:“冷公子饶命!我愿作证指认”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射来,洞穿他咽喉!
张承宗在不远处冷笑:“叛徒该死!”
冷青锋怒极,孤鸿剑直取张承宗!二人激战起来。
张承宗武功竟极高,与冷青锋斗得旗鼓相当。正酣战间,忽闻马蹄声如雷!
北漠铁骑竟真的出现了!为首者金甲红袍,面如雄狮,正是天可汗!
“锋儿!还不住手!”天可汗声如洪钟,“我乃你舅父慕容霸!”
冷青锋一怔,张承宗趁机偷袭,却被一支飞镖射中手腕!
林小月率月影门高手赶到:“冷哥哥小心!”
天可汗大笑:“好!都到齐了!今日便让个了断!”
他挥刀指向张承宗:“你这叛徒!假意投诚,实则暗中下毒害我将士!今日取你狗命!”
张承宗面色惨白,急退入官兵阵中。
局面变成三方混战:朝廷官兵、北漠铁骑、江湖势力各怀心思,乱战一团。
冷青锋护在林小月身前,心中急转。这天可汗看似粗豪,却出现的太过巧合。
果然,天可汗逼近低语:“锋儿,与我联手,先诛昏君,舅父助你登基!”
冷青锋冷笑:“然后让你的傀儡?”
天可汗面色一沉:“那就别怪舅父无情了!”
战况愈加混乱。冷青锋且战且退,与冷云、雷鸣会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雷鸣喘气道,“官兵和北漠人越来越多!”
冷云突然道:“看那边!”
东面烟尘滚滚,又一支大军开来!旗帜竟是——“靖”!
“靖王残部?”冷青锋愕然。
更令人惊讶的是,领军者竟是本应囚禁天牢的靖王!
靖王金甲金盔,威风不减:“慕容霸!张承宗!尔等叛贼,还不受死!”
三方变成四方混战!黑石谷彻底成为修罗场!
冷青锋猛然醒悟:这一切都是算计!靖王越狱,天可汗南下,都在某人计划中!
他想起皇帝那夜的话:“棋子而已,用时则取,无用则弃。”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借刀杀人,清除所有威胁!
正当混战至酣时,西方突然响起号角!金色龙旗招展——御驾亲征!
皇帝竟亲自率大军前来!
四方势力皆惊,暂时停战。
皇帝金甲耀眼,立于战车之上,威严无比:“尔等叛贼,还不跪降!”
靖王怒笑:“昏君!你毒害先帝,篡改遗诏,也配称帝?”
天可汗大喝:“慕容家的江山,岂容你这外人窃居!”
张承宗则悄悄后退,欲趁乱逃走。
皇帝淡然道:“朕乃真命天子,何须与尔等解释。”
他忽然看向冷青锋:“冷卿,还不动手?”
顿时,所有目光聚焦冷青锋!
冷青锋深吸一口气,跃至场中:“陛下要臣如何动手?”
皇帝微笑:“取下这些叛贼首级,朕许你世代王爵。”
冷青锋环视四周,忽然大笑:“好一个世代王爵!就像当年许给我父亲那样?”
皇帝面色微沉:“冷卿何意?”
冷青锋朗声道:“十七年前,陛下许冷家世代荣华,换来的却是记门屠戮!今日还想重演旧事?”
他转向众人:“诸位可知,这场动乱始作俑者,正是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
皇帝怒喝:“放肆!”
冷青锋继续道:“陛下为巩固皇权,先害先帝,再灭冷家,又引北漠南下,甚至纵容靖王作乱,只为有借口清除异已!”
他举起李德全临死前写的血书:“这是内务总管李德全的证词!还有张承宗与北漠往来密信!”
张承宗急吼:“伪造!都是伪造!”
但冷青锋又取出一物:“那这个也是伪造吗?”
那是皇帝贴身玉佩,刻有“承天受命”四字!是那夜冷青锋在皇宫窃听时顺手取走的!
皇帝面色终于变了:“你”
冷青锋悲愤道:“这玉佩是在慕容玄墓中发现的!陛下害死我母亲不够,连她兄长都不放过!”
场面彻底哗然!各方势力皆惊疑不定!
皇帝忽然轻笑:“精彩!可惜,死人说得再精彩,也是废话。”
他挥手:“杀!一个不留!”
御林军万箭齐发!不分敌我,覆盖整个黑石谷!
混战再起,却变成各方势力合力对抗御林军!
冷青锋孤鸿剑如龙,直取皇帝!擒贼先擒王!
但皇帝身边高手如云,数次冲击皆被挡回。冷云、雷鸣、林小月奋力血战,仍难突破。
眼看伤亡越来越重,冷青锋把心一横,催动玄铁指环!
指环发烫,磅礴内力涌入l内!孤星剑法威力倍增,如流星破空,终于突破防线!
剑尖直指皇帝咽喉!
“陛下,结束了。”冷青锋冷冷道。
皇帝却诡异一笑:“真的吗?”
突然,冷青锋只觉心口一痛!一柄匕首从后刺入,透胸而出!
持匕者竟是——冷云!
“二叔?”冷青锋难以置信。
冷云面色冰冷:“对不起,锋儿。我是‘七杀’。”
全场皆惊!连皇帝都愕然!
冷云拔匕疾退,声音毫无感情:“冷家从来都是陛下最忠实的影子卫士。十七年前是演戏,今日也是。”
冷青锋踉跄跪地,血染黄土:“为什么”
“为天下。”冷云漠然道,“慕容血脉必须断绝,才能永绝后患。”
林小月悲呼冲来,抱住冷青锋:“冷哥哥!”
皇帝抚掌大笑:“好!好!七杀干得漂亮!”
但笑声戛然而止——一支羽箭洞穿他咽喉!
天可汗收弓冷笑:“慕容家的恩怨,轮不到外人插手。”
靖王通时发难,直取冷云:“叛徒受死!”
场面彻底失控!主帅猝死,官兵大乱,各方疯狂厮杀!
冷青锋气息奄奄,林小月泣不成声。雷鸣奋力护住二人,且战且退。
混乱中,冷云且战且退,忽然接近冷青锋,低声道:“信二叔”
随即大声喝道:“叛徒受死!”一掌拍向冷青锋,却暗中塞入一物,通时借力将他送入早已备好的逃生秘道!
“冷哥哥!”林小月毫不犹豫跃入秘道。
雷鸣紧随其后。
冷云转身挡住追兵,血战至死。
秘道中,冷青锋昏迷前,紧紧握住冷云塞来的东西——那是一块玄铁令牌,刻着“七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