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脖子上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好,只是稍微一动,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我爸妈守在床边,两个人的眼睛都肿的像核桃。
“南音,你吓死妈妈了!”我妈一见我睁眼,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爸则在一旁,一个劲的用手背抹眼睛。
我安抚了他们几句,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病房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消防栓。
我爸立刻会意,借口去打水,在经过消防栓时,不着痕迹的将一个微型摄像头安置在了里面。
这是王警官的安排,也是我的投名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主角登场。
下午,江召白来了。
他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穿着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自责。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对我父母深深鞠了一躬,“都是我不好,是我被周巧巧那个毒妇蒙蔽了双眼,才害的南音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爸妈被他这番表演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走到我床边,用一种我无比熟悉的、深情款款的姿态看着我。
“南音,你看,我还是最心疼你。巧巧她她只是个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孩子,而你,你才是我心里那个永远纯白无瑕的月光。”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我家祖传的玉肌膏,对伤口愈合有奇效,还不会留疤。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们南音美丽的脖子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瑕疵。”
他说的那么真诚,那么温柔,仿佛上一世那个亲手将我的脸捏成另一副模样的恶魔,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看着他,心里冷笑,面上却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点了点头。
他满意的走了。
当晚,我趁护士不注意,将那盒所谓的“玉肌膏”,换成了我妈买来的普通消炎药膏。
然后,我将药膏涂在纱布上,假装昏睡了过去。
午夜,病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
江召白穿着一身黑衣,像个幽灵一样潜了进来。
他先是探了探我的鼻息,确认我“睡熟”后,才解开我脖子上的纱布。
他没有看我的伤口,而是径直捧起了我的脸。
那双曾经弹奏出最优美钢琴曲的手,此刻却像两只冰冷的铁钳,开始在我脸上的骨骼上按压、挪移。
“咔哒——”
“咔哒——咔哒——”
那种骨头被强行错位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我死死的咬住舌尖,用剧痛来维持清醒,任由他将我的颧骨、鼻梁、下颌骨一寸寸的重塑。
这不是魔术,这是酷刑。
我感觉我的脸不再是我的,而是一块任人揉捏的烂泥。
“别怕,很快就好了。”
江召白的声音在我耳边温柔的呢喃,像魔鬼的催眠曲。
“我会把你变的平凡,平凡才安全。这张脸,太优秀了,只有在巧巧身上,才能绽放它应有的光芒。而你,撑不起来的。”
变态的逻辑,自恋的独白。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他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捧着我的“新脸”,满意的端详了许久。
然后,他将我抱了起来,和早已等在门外的同伙,将我与隔壁病房的周巧巧进行了对换。
回到我的病房,他看着躺在床上、顶着周巧巧那张脸的我,眼中充满了鄙夷和嫌恶。
他轻蔑的啐了一口。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