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傅允霆一把攥住工作人员的肩膀，“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谁死了？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他咆哮着，眼球暴突布满血丝，猩红得吓人。
“她送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你撒谎！你们把她藏哪儿了？说！”
工作人员被他摇得东倒西歪，没好气地从一堆文件夹里抽出薄薄的册子。
“谁跟你撒谎？自己看，抢救记录，死亡证明都在里面。死了就是死了，难不成我们还骗你？”
傅允霆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哗啦——
纸张被粗暴地翻开。
第一页，入院初步诊断：情绪极度不稳，有自残及攻击倾向。
第二页，生命体征监测记录：心率、血压，数据混乱而惊心。
第三页，突发紧急状况记录：心率骤降，呼吸衰竭。
第四页，急救用药记录：肾上腺素、阿托品一连串冰冷的药名和剂量。
第五页，心肺复苏记录：按压，除颤一次，两次，三次，“胸骨骨折”。
第六页
他的手指抖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几张轻飘飘的纸。
视线开始模糊，大脑嗡嗡作响。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疯狂地向后翻，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一行加粗的黑色字体，狠狠地砸进他的眼睛。
“患者舒漫青经抢救无效，于凌晨三时十七分，宣布死亡。”
轰隆——
整个世界在脚下轰然崩塌。
抢救记录从他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散落在地上。
傅允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缓缓地抬起头，声音破碎带着血腥气：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抢救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我是她丈夫！”
工作人员被他吓得后退半步，语气依旧带着程序化的不耐烦：
“送她来的人根本没留任何紧急联系电话，就扔下句话让我们看着办。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从其他渠道查到一个座机号码，人死了之后第一时间打过去征求家属意见。”
死了之后才打过去？
凌晨三点那通电话？
那通被夏娜娜轻描淡写说成是骚扰电话的电话，是舒漫青的死亡通知！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是几点死的？”
工作人员皱眉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
“记录上写的是凌晨三点十七分，好像就是我们打电话过去前半小时左右吧。”
时间完全对上了！
傅允霆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呃！”
他用手撑住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夏娜娜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说是骚扰电话？
为什么在他按下重拨键的瞬间，“恰好”伤口撕裂？
一个他不敢深思的的念头
不可能！
夏娜娜那么单纯善良，她是怕他担心？
对！她一定是吓坏了！她手腕流了那么多血。
他疯狂地在心里为夏娜娜寻找着借口，可内心的怀疑和恐惧却再也无法遏制。
他猛地摇头，“不，我不信！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死就死。”
他的声音嘶哑而偏执，“尸体呢？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看到她的尸体！否则我绝不相信！”
工作人员麻木地摇了摇头，“见不了了。按照规定，无人认领的遗体存放超过48小时已经统一火化处理了。”
火化处理？
那个曾经鲜活充满他整个世界的女人，变成了一捧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