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通凌晨突兀的电话已经过去三天,夏娜娜手腕的伤口在精心护理下开始结痂。
傅允霆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眉头紧锁。
整整三天,舒漫青没有半点消息。
没有电话,没有医院的通知,甚至连一份账单都没有寄来。
那个噩梦——
舒漫青在精神康复中心病房里绝望呼喊他名字的噩梦,总是在夜深人静时闪现。
他烦躁地掐灭烟头抬头看向对面,“爸妈,漫青在那边也待了三天了。我看教训也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舒父舒母,“接她回来吧,那个鬼地方待久了没病也待出病来。我相信这次她应该反省够了。”
舒父在一旁附和,“对,漫青这次肯定长记性了,绝对不敢再伤害小娜。”
舒母也连忙点头,“把她接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一家人?”
傅允霆低声重复这三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
他犹豫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等她回来,我想把癌症误诊的真相告诉她。”
舒父一听脸色煞白,舒母也急了。
“如果告诉她,她会恨死我们的。”
傅允霆揉揉眉心:“眼角膜也不是非她不可。我可以花大价钱去找其他合适的供体。”
他站起身,“我亲自去接她。”
这段时间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了夏娜娜,对舒漫青只有指责、惩罚和忽视。
是该缓和一下关系了,毕竟那是他的妻子。
精神康复中心矗立在荒凉的市郊高墙,傅允霆径直走向前台。
“你好,我接302房的病人出院,舒漫青。”
低头整理文件的工作人员抬起头一脸疑惑,“接302房的舒漫青?你是她什么人?”
傅允霆沉有些不耐烦地沉声道:“我是她丈夫。”
工作人员猛地抬起头,“丈夫?”
傅允霆心头的不安感瞬间飙升,“对,丈夫!有什么问题吗?她现在在哪儿?我要接她出院!”
工作人员收起脸上的惊愕,“跟我来吧。”
傅允霆跟随着她走在光线昏暗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
门上的小窗透出惨白的光线,偶尔能听到门内传来压抑的哭泣或嘶吼。
他想象着舒漫青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三天,该是怎样的绝望和恐惧?
他甩甩头,没关系,他来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要接她回去,一切就都回到从前了。
工作人员在“302”病房前停下,用钥匙打开门锁。
“就是这里。”
傅允霆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铁门。
吱呀——
病房里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一张固定在墙上的小桌板。
地上靠近墙角的位置,有一大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傅允霆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盯住门口的工作人员,“舒漫青呢?她人呢?这血是谁的?”
工作人员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
“舒漫青?”
“哦,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