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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装过这个app。”
“那时候，他是债权人。而债务人，是奶奶。”
姐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爸说，奶奶死得早，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是因为她的时间，都被爸爸‘借’走了。”
“用来创业，用来买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用来供他和妈妈过上体面的生活。”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他以为这个系统是他成功的秘诀。所以他才会在我们身上，复制同样的故事。”
“他觉得，牺牲一个没有‘价值’的家庭成员，去成就那些有‘价值’的，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了！”
电话挂断了。
爸爸的死，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家里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妈妈的精神彻底垮了，她开始胡言乱语，时而指着空气咒骂，时而抱着枕头哭喊爸爸的名字。
系统似乎检测到了她的精神状态，她不再收到任何劳动任务。
但她的生命时间，依然在以利息的方式，每日扣除。
姐姐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她要照顾疯癫的母亲，要完成我发布的、足以维持她和哥哥傅阳三个人生命时间的任务。
她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打扫，做饭，洗衣，采购。
所有她曾经不屑一顾，认为是我“分内之事”的活，现在成了他她下去的唯一指望。
那天，我收到了系统的最终清算通知。
“终极清算日将于七日后到来。”
“届时，系统将对所有债务进行最终核算。”
“所有未偿还的本金及利息，将由债务人以剩余全部生命时间抵偿。”
“清算完成后，系统将自动注销。”
清算那天，我回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客厅里，妈妈、姐姐和哥哥，都坐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手机里的倒计时，开始发出“滴、滴”的声响。
姐姐抬起头，“终于，要结束了。”
哥哥忽然站起来，他走到我面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直直地跪了下去。
“迟迟，求你，把时间还给我们！”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把欠你的都还给你，我们以后把所有时间都还给你，好不好？我们给你做牛做马！”
妈妈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被姐姐扶着，跪在了地上。
“迟迟，妈求你了妈的命是你给的，你不能收回去啊妈不想死”
如果是在一年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不会了。
我看着他们，语气冰冷得像一台宣读判决的机器。
“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是你们，一直追求的，绝对aa。”
屏幕上，血红色的字体，占据了整个界面。
“终极清算开始。”
“清算债务人：王丽、傅晴、傅阳。”
“核算总债务”
“核算剩余生命时间”
“开始执行最终抵偿”
我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乞求和绝望的表情。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沙发上，地板上，空无一人。
我的手机屏幕恢复了正常。
那个叫“生命清算aa系统”的app，图标变成灰色，然后消失。
多年后，我成了一名优秀的社工师，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帮助了很多像曾经的我一样，被困在原生家庭里的人。
我有了爱人，有了朋友，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