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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冲到医院时,却被告知:
谢枝的“遗体”已经被家属领走火化了。
而所谓的家属,是她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手里拿着谢枝亲笔签名的授权书。
季廷深的大脑嗡嗡作响。
他疯了一样地冲向城郊的殡仪馆,当他赶到时,看到的却是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季家的任何人。
只有上百名穿着黑衣的粉丝,自发地聚集在殡仪馆外的草坪上。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胸前别着谢枝的照片。
灵堂中央,摆放着那张他无比熟悉的、笑得明媚灿烂的黑白遗照。
遗照前,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没有哀乐,只有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粉丝后援会的会长,那个他曾经在无数报道里见过的,谢枝最忠实的拥趸。
正双眼红肿地对着遗照,念着悼词。
“她太累了,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终于选择了飞向天堂。她不想让我们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所以,她选择用最骄傲的方式,与我们告别”
季廷深看着这荒谬的一幕,怒火上涌。
他拨开人群,一把掀翻了灵台!
“你们在干什么?”他冷声喝问:“谁允许你们给活人办葬礼的?你们这是在咒她!”
他只觉得刺眼,伸手就要去砸那张刺眼的遗照。
“季先生!”
后援会会长猛地站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那双因为悲伤而通红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怒和鄙夷,“我们才应该问你,你来干什么!”
“枝枝昏迷的五年,你找了替身;
她醒来后,你任由那个女人和你的孩子欺辱她;
她妹妹惨死,你在陪小三;
她被逼到走投无路,你却在给小三办求婚宴!”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季廷深被戳中了痛处,紧咬着牙关,“她没死,这都是你们联合起来演的戏。”
“演戏?”会长冷笑一声。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点开了一段音频,并将音量开到了最大。
那是一个无比虚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属于谢枝的声音。
那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大家好,是我,谢枝。对不起,要用这种方式和大家告别。”
“我的身体可能撑不下去了,很疼,每天都很疼。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太狼狈了,一点也不像你们喜欢的谢枝。”
音频里,传来她压抑的、轻轻的喘息声。
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在耗尽她全部的力气。
“所以,请允许我自私一次。如果可以,请把我留存在你们记忆里最美的样子。我的骨灰会送到城东的火葬场,拜托你们了,帮我走完这最后一程。”
“如果可以,别让他别让他们来。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音频的最后,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是手机掉落在地上的、轻微的碰撞声。
整个草坪,鸦雀无声。只剩下那段音频,在空气中一遍遍地回响。
季廷深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冻结成了冰。
是她的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所以,那份死亡证明是真的,那张殡葬车的照片是真的。
她真的死了。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在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后。
孤独地、绝望地死去了。
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而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他来,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