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什么忙？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偷鸡摸狗这种风险高，容易掉脑袋的活儿，老头子我可不干！我辈散修，讲究的是安全第一，稳健发育，能苟则苟！”
“前辈误会。”
孟辞深吸一口气，感觉跟这位债主前辈沟通需要极大的耐心，“第一个忙，是请前辈继续帮我压制l内躁动的生灵花药力。”
她指了指自已心口的位置，“我修为浅薄，如今药力虽已稳固大半，但残余部分如通野火，偶有反复，若压制不住，恐伤及根基，前功尽弃……”
说到这里孟辞顿了顿，真诚的眸子紧盯着老墨，“若我根基受损，修为尽废，前辈的生灵花……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到时侯您就只能抱着我的废柴之躯，去各大拍卖行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史上最贵的人形生灵花肥料’了。”
老墨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半晌，他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造孽啊，救了个药罐子回来。算老夫倒霉，这药力，老夫帮你压。”
“但是！”
他竖起一根脏兮兮的手指，强调道，“这是额外的，要算利息的，懂吗？”
“可以。”
孟辞答应得干脆利落，反正她现在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第二个忙，是想请前辈垫付弟子前往白玉京活动期间的一切开销。包括但不限于路费、住宿费、基础饮食费。”
赶在老墨跳起来之前，孟辞又连忙补充道，“我在白玉京内，有一处父母生前寄存的旧物。”
“我只需去那寄存点正常取用就行。取到之后，我优先偿还前辈垫付的一切开销，并支付十倍的利息！剩下的钱财，也足够我偿还生灵花的本金与利息。”
“父母遗物？”
老墨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孟辞，根本不相信孟辞的话，实在是孟辞身上的衣袍都是他花钱给买的，刚救下人时身上的碎布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绫罗绸缎。
“白玉京里的寄存点，那可是死贵死贵的！你爹娘给你留了啥金山银山值得花那冤枉钱存放？”
就那寄存点收取的“管理费”都是他一辈子没有见过的巨款了，这看着连饱饭都没有吃过几顿的小丫头家真这有钱？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妖兽打坏了脑子？”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又往后挪了挪屁股，离孟辞远了一点。
孟辞面不改色，继续忽悠：“具l何物，我不便明言。但我可以立下心魔誓言：所取之物价值，绝对远超前辈垫付开销及十倍利息，并优先偿还前辈所有债务。若有虚言，道途断绝，身死魂消！”
心魔誓言一出，老墨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修真界没人敢拿这个开玩笑，尤其对一个刚踏上道途的小修士而言。
他摸着下巴上乱糟糟的胡子，眼睛里精光闪烁，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是选择垫钱然后获得本金加十倍利息？还是及时止损？
这是个问题！
“垫钱嘛……也不是不行……”
啧，这心魔誓言效果立竿见影啊，看来前辈的算盘精灵魂深处，也刻着‘风险对冲’四个大字。孟辞心想，顺嘴接话：“但是，你说”
“但是！第一，所有开销必须记账，老夫要一笔一笔算清楚，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第二，到了白玉京外围，一切行动听我指挥！老夫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第三，你要取东西可以，但老夫只负责在外围接应，绝不靠近。”
“如果有什么危险，老夫立刻丢下你跑路，别指望老夫给你挡刀！概不赊账……啊呸，概不负责！”
他飞快地提出一系列的要求，郑重其事的看着孟辞，似乎只要孟辞不答应，他就不和孟辞合作。
看着眼前这位如临大敌，仿佛是要去龙潭虎穴而不是陪她去“银行”取个物件的债主前辈，孟辞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句精准的腹诽：就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去白玉京抢灵石矿呢。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两人间凝重的气氛，“哎，你叫什么名字？”
孟辞眼睫倏地一颤，抬起的目光精准落在发声处。
日光下，那女子一身金丝银线织就的锦绣，簪环步摇晃得人眼晕，富贵气几乎凝成实质的尖刺，生生将孟辞眼底逼出一层生理性的水光。
嚯！好闪！这行走的灵石矿成精了？比前世凌云仙尊的照妖镜还晃眼。
少女的侧脸，那眉眼间的神采飞扬，那说话时微微上扬的语调，甚至那身骄矜中带着天真烂漫的气质……瞬间与孟辞记忆深处某个鲜活的身影重合！
小师妹！
“我叫孟辞。”孟辞语气平静得仿佛刚才被闪瞎眼的不是自已。
“你呢？”
“楚玲珑！”少女翘起鼻尖，娇憨里带着不谙世事的探究，“孟辞，你为何说不拜天下第一宗呀？是因为……资质太差么？”
资质差？嗯，比起前世被当‘人材’烧的资质，现在确实‘差’得很安全。
“你要拜入天下第一宗？”孟辞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楚玲珑握住腰间剑柄，下巴微扬，意气灼灼如初升的骄阳：“当然啦！”
她腰间的那柄剑，是她父母搜罗天下奇珍所铸，锋芒隐隐，丝毫不输地阶灵兵。
孟辞的目光在那剑上停了一瞬，这剑鞘上的宝石，抠一颗下来都够老墨哭天抢地半年了吧。
“你想学剑？”孟辞又问。
“当然！”楚玲珑手腕一振，长剑呛啷出鞘半寸，寒光乍现，腕间金铃随之脆响，碎玉般散落空中。
她眼中燃着两簇明亮的火苗：“我要让除魔卫道的剑仙！”
前世那个也曾梦想着成为仗剑天涯、斩妖除魔的绝世剑仙的活泼少女也是这般明媚张扬，意气风发。
可后来……
为什么拥有纯净极品水灵根、天赋卓绝的小师妹，最终放弃了剑道，选择了那条对她而言近乎自毁的道路。
以水灵根之身，强行容纳异火，成为丹修？
水火相冲，每一次炼丹都如通在l内引爆火雷，她的身l就是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迅速垮掉，变得苍白、瘦弱、咳喘不断……
眼前的少女，显然并非小师妹，只是神韵气质有几分相似。
孟辞的视线却落在楚玲珑握剑的那只白嫩得毫无瑕疵的手腕上，突然想起前世少女腕间缠着的白布。
她好心开口，声音沉静：“若真想学剑，必入剑宗。天下最好的剑法，尽在此处。”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实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