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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瞬间如释重负,赶忙吩咐保镖把顾鸿年抬出来。
顾鸿年显然早就已经昏过去了,整个人狼狈得一塌糊涂,身上的衣服被层层冷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嘴唇也被自己给咬破了,湿漉漉的睫毛还在不断轻颤着,好似陷入无尽的噩梦之中。
陆知微看在眼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半蹲下身,轻轻擦拭掉顾鸿年额头的冷汗,“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随即起身打算离开,却被突然从梦魇中惊醒的顾鸿年一把攥住了手腕。
“微微,我我就知道你还记得。”
顾鸿年的眼眶跟鼻尖被眼泪腌得通红,他眼神执拗地看着陆知微,跟个被娇纵过头的小孩子似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陆知微没说话,只是低头看向顾鸿年的手。
顾鸿年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陆知微手臂上的大片伤痕,从手腕一直没
入衬衣之中。
“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顾鸿年慌忙松开手,挣扎着就要坐起身,却因为太过虚弱,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早就不疼了,只是变天的时候,有点痒。”陆知微平静解释道。
她话音刚落,温热的眼泪就已经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手臂上,陆知微怔了怔,这是顾鸿年第一次在她面前哭泣。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微微,你放心,我会为你请最好的整形专家还有团队,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清除掉全部的这些伤疤,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鸿年眼含热泪,跟陆知微郑重承诺道。
“很丑,是吧?”陆知微定定地看着顾鸿年,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了顾鸿年,他就像是被硬生生割掉舌头一样,呆愣愣地半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确实挺丑的,不过我没打算、也没时间除掉它们,谢谢你的好意。”
陆知微说完便把自己手腕从顾鸿年的手里挣脱出来,“顾鸿年,我以为我上次在岛上,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今天这样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下次不管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了。”
“微微,我”顾鸿年急切地试图挽留陆知微,陆知微却冷冷地冲他摇了摇头,“顾鸿年,别让我瞧不起你。”
陆知微说完径直离开,她语气不错,到底还是赶上了原定的那趟航班。
她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再也见不到顾鸿年,毕竟顾鸿年一贯的心高气傲,却没想到半个月后,顾鸿年还是跟着补给船过来了。
陆知微没能亲眼看到顾鸿年,她那天正忙着赶落下的实验进度,还是祈遇告诉她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能瞒多久是多久。”陆知微摘下护目镜,冲祈遇笑着说。
“我没那么卑鄙。”
“是吗?那是谁故意激怒顾鸿年,跟他发生冲突,导致他现在根本没办法下船登岛的?”陆知微故作疑惑道。
祈遇的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他尴尬地舔了舔嘴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知微瞥了祈遇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实验数据,询问祈遇与之相关联的因素。
祈遇愣了一下,立刻抛下其他,跟陆知微认真讨论起来。
顾鸿年虽然没如愿见到陆知微,可他心里却莫名有点开心。
陆知微这样躲着他,说明心里是有他的。
可当顾鸿年第三次跟着补给船上岛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早。”跟同事一起出现的陆知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语气客气又疏离。
顾鸿年原本火热的一颗心瞬间崩塌成了冰凉无烟的灰烬。
他突然意识到,陆知微不是故意躲着他,而是根本不在意他,他错估了自己在陆知微心里的分量。
自己对陆知微而言,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顾鸿年依然不死心,每个月依然跟着补给船上岛。
他眼睁睁地看着陆知微跟祈遇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曾经只投注到他身上的眼神现在却在望着另一个男人,顾鸿年每每看到都心如刀绞、悔恨不已。
渐渐的,顾鸿年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因为这份锥心刺骨的痛竟让萌生出自己还活着的切实感觉,他饮鸩止渴,却为此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