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鳌拜!是鳌拜来了!”
“跑啊!快跑啊!”
吴军阵脚大乱,士兵们丢盔弃甲,争相逃命,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吴国贵试图弹压,却被溃兵裹挟着,狼狈不堪。
鳌拜的钢铁方阵,就在此时,碾压而至。
长矛如林向前平推,盾牌如山,不可撼动。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无论是溃兵还是试图抵抗的勇士,都在这面钢铁城墙面前,被碾得粉身碎骨。
夕阳西下,血色残阳将整个战场染成了一片诡异的暗红。
岳州城下的战斗,已经结束。
数万吴军,或死,或降,或逃,彻底溃败。
鳌拜立马于尸山血海之中,他满身浴血,玄铁甲上挂着碎肉与脑浆,宛如地狱恶鬼。
他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疲惫却又无比亢奋的脸。
他贪婪地呼吸着这夹杂着血腥与硝烟的空气,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生命的火焰。
这,才是鳌拜应该在的地方!
不是在北地的府邸里半圈禁等死,不是在朝堂上与那些酸腐文臣勾心斗角。
而是这片能让他热血沸腾的沙场!
他缓缓举起战斧,指向南方,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传令全军,休整一夜,明日兵发长沙!”
他要用吴三桂的人头,来洗刷自己所有的屈辱,来向那位既让他敬畏又让他痛恨的年轻皇帝证明——
他鳌拜,宝刀未老!
大清的第一巴图鲁,回来了!
乾清宫。
当鳌拜在岳州大破吴军的消息,随着捷报传回京城时,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前几日还愁云惨淡、人心惶惶的气氛,一扫而空。主战派扬眉吐气,主和派也暗自松了口气。
康熙坐在龙椅上,手中捏着那份写满了血与火的捷报,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反而是一片深沉。
他赢了第一阵,但他也知道,自己放出了一头怎样的猛虎。
“皇阿玛,您怎么不高兴呀?我们打赢了坏人,不是应该开心吗?”
一个清脆的童声在殿侧响起。
不知何时,太子承祜已经来到了这里。因为跑得急,白皙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澈得能倒映出人的灵魂。
此刻,他正仰着小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康熙看到承祜,心中那份因鳌拜的赫赫战功而生出的复杂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他对着承祜招了招手。
承祜立刻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御阶下,熟练地抱住了康熙的小腿,仰起头,用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望着他。
“皇阿玛,您在担心鳌拜吗?”
承祜的话,让康熙心中一动。
他蹲下身,与儿子平视,声音低沉地问道:“承祜,为何这么说?”
承祜歪了歪小脑袋,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
“因为”承祜伸出小手,指了指捷报,又指了指康熙的心口,奶声奶气地说道:“书上说,最厉害的宝剑,虽然能杀敌人,但也可能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皇阿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皇上,您肯定不是怕打不赢坏人,您是怕怕宝剑太锋利了,不好收回剑鞘里,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