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
承祜僵硬的身体,在这前所未有的温柔安抚下,一点点地软化下来。他把脸埋在康熙的胸前,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
他不要面子的吗!
当然要。
但在皇阿玛这里,好像丢了也就丢了吧。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让承祜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近乎自暴自弃的平静。他甚至能感觉到康熙宽大手掌拍在他背上的节奏是如何的沉稳有力。
康熙显然对儿子这难得的依赖十分受用,他抱着怀里这小小的一团,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当当。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得不像孩童的嫡子,此刻终于露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柔软和脆弱。
“好了好了,不委屈了。”康熙的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时辰不早,该起身了。朕已让御膳房备了你爱吃的牛乳燕麦粥,清淡养胃,正好解解酒气。”
一提到起身,承祜的身体又下意识地绷紧了。
他缓缓从康熙怀里抬起头,一双因宿醉和羞窘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床榻边早已备好的衣物——一套崭新的珊瑚色暗纹常服,比他昨日穿的骑装要轻便柔软许多。
然而,赖床的念头刚起,就被康熙洞悉了。
“怎么?”康熙挑眉,眼底的戏谑一闪而过,“还想赖在朕的龙床上不成?莫不是要朕亲手帮你穿?”
这话一出,承祜的脸唰地一下比天边的朝霞还要红。
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要被他名义上的爹穿衣服?
这画面太美,承祜不敢想。
“不、不必了!”他几乎是弹射般地从康熙怀里挣脱出来,动作之大,差点从床榻上滚下去。
康熙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上演一出太子滚地的戏码。
“儿臣,儿臣自己来!”承祜稳住身形,跪坐在柔软的被褥上,声音都有些结巴,急于证明自己的独立能力。
康熙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坐在一旁,也不催促,就那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纵容和趣味,仿佛在欣赏一出绝无仅有的好戏。
承祜被他那灼灼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抓过那件白色的里衣。
然而,宿醉的后遗症此刻才真正显现出来。
他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那平日里看似简单的盘扣,此刻在他手里却像是活了过来,滑不溜手,怎么也扣不进对应的扣眼里。
他越是心急,手指就越是笨拙。
好不容易套上了内衫,宽大的衣襟却因为他慌乱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了他小巧圆润的肩头和一截精致分明的锁骨。
那副又急又恼、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配上他那张本就昳丽无双的小脸,平日里那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通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因宿醉而变得笨手笨脚、脸颊气得鼓鼓囊囊的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