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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将母亲派来的下人打发走后,沈承澜伸手捏了捏眉心。
楚钰见状,娇声娇气道:“将军,是不是我让你来煮药,有些为难你了?”
“没有。”
沈承澜心不在焉地看着锅里,咕噜噜冒泡的药。
他忽然想起了我。
他刚刚进入军营历练时,受伤流血乃是家常便饭。
一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笨拙地为他包扎,为他煎药。
好几次还烫伤了自己。
出征塞外,我也常常给他寄来我亲手缝制的衣裳,鞋袜,甚至还有护甲。
我对他的满腔爱意,从不掩饰。
可大婚那日,他却将我抛下,想来是做的太过分了些。
也不怪我这几日一直闹脾气。
想到这里,沈承澜握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住。
胸口莫名的慌张,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要彻底失去了。
楚钰虚弱的咳嗽两声,提醒道:
“将军,药已经差不多了,再煎下去就要糊了。”
沈承澜应了声。
低头熄灭炉火,转身欲走。
“楚钰,剩下的部分你自己来应该就行了,我先回去了。”
在他出门的前一刻,女人柔弱无骨的双手从后面缠住他。
“将军”
楚钰咬了咬唇,换了个称呼。
“承澜哥哥?”
沈承澜喉结滚动,身形坚硬,没有立刻推开她。
“楚钰,我该走了。”
楚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不想让你走,你走了,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承澜,你明明知道我心悦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动了情,可是你已有婚约,我每次只能把自己的情谊藏起来。”
“既然都要走了,不如”
楚钰像是豁出去了,闭上眼开始脱衣服。
“不如最后,放纵自己的心意一次。”
被年轻女孩这样大胆示爱,沈承澜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很清楚,自己动摇了。
否则,不会在楚钰用胭脂写下那句“夫君”时,鬼使神差留在身边。
一次次在夜深人静时,翻开来看。
甚至有的时候,我还站在他身侧。
他复杂地注视着我恬静的侧颜,心中除了愧疚,居然,还有刺激。
循规蹈矩的生活久了,没有人不想要新鲜感。
可是沈承澜向来理智,懂得利弊,他知道踏出那一步,意味着什么。
他的妻子只能是我。
何况我现在还怀孕了。
沈家的家训,让他不能干出这些狼心狗肺的事来,否则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沈承澜叹了口气,捡起楚钰的衣裳,温柔地给她穿好,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楚钰,我不能辜负晚吟。”
“我再陪陪你吧。”
楚钰破涕而笑。
直到陪楚钰喝完药,等她睡着了以后。
沈承澜才走出大门。
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突然想起我还在闹脾气,他专程去买了我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路过童衣铺,他进去挑选,架上小衣琳琅满目,他记不清我当初看中的款式。
随意拣了两件,小摊老板笑赞道:
“将军真是体贴,尊夫人好福气。”
沈承澜知道这是奉承,仍然受用,又添购许多玩具。
他愉悦地想,这下我该消气了。
直至血淋现实摆在眼前。
他终于悔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