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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到废弃工厂时，那里已经围满了警察和消防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我被一个警察拦住，他告诉我，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火灾，起火点是一个堆满废弃香料的仓库。
火势不大，但浓烟滚滚。
他们在清理现场时，在仓库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男人。
是周言。
他被发现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法医初步鉴定，死因是吸入了大量有毒浓烟，导致窒息。
而那些浓烟里，包含了大量燃烧后产生的香菜酚。
是一种对呼吸道有强烈刺激性的物质。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吸入过量都会致命。
更何况，是周言这样一个，对香菜极度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过敏的人。
警察告诉我，他们在周言身边发现了一个打火机和半瓶汽油。
仓库的监控也拍到，是周言自己深夜潜入，点燃了那些废弃的香料。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杀。
我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被抬上车，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他，怨他，却从没想过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生命。
更讽刺的是，他一生都厌恶的东西，最终成了他的索命符。
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把一个证物袋递给我。
“这是在他身上发现的，应该是留给你的。”
袋子里，是一张被熏得发黑的纸。
上面是周言潦草的字迹，像是遗书。
“晚晚，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我本来想烧了你的花，让你也尝尝我痛苦的滋味。可是我到了那里，看着那些你精心照顾的花，我下不去手。”
“我想起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满眼是光地跟我说，以后要有一个种满鲜花的小院子。”
“是我毁了我们的一切。”
“我无处可去，就来到了这里。这里是林薇以前进货的香料仓库，她跑路后就废弃了。我看着这些我最讨厌的东西，就觉得我这一生，真他妈是个笑话。”
“我不想活了。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想闻到香菜味了。”
“对不起。”
我捏着那张纸，眼眶有些发热。
但不是为他，而是为那个曾经满心欢喜，以为嫁给了爱情的自己。
葬礼我没有去。
婆婆从老家赶回来，在灵堂上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骂我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
我只当是疯狗乱吠。
几天后，我接到林薇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晚，我对不起你周言不是自杀的，是我是我害死他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
那天晚上，周言确实是去找她了，但不是威胁她，而是求她复合。
林薇嫌他没钱没势，对他恶语相向，把他赶了出去。
周言绝望之下，给她发了条短信，说要去那个废弃仓库，死在他最讨厌的地方。
林薇收到了短信，但她根本没在意。
她甚至觉得，周言死了，她就彻底解脱了。
所以她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直到第二天看到新闻，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我怕警察会查到我我怕他那条短信会连累我所以我才去找你，骗你说他要烧你的花店，想把你的注意力引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好害怕”
我静静地听完她的忏悔，没有愤怒，也没有同情。
“林薇，”我平静地说，“你应该害怕的，不是警察，而是你自己的良心。”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从始至终，这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因果，与我无关。
春去秋来，我的花店生意越来越好，在业内小有名气。
我用赚来的钱，在城市的最中心买下了一套顶层公寓，带着一个巨大的露天花园。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站在花园里，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微风拂过，带来了泥土和花草的芬芳。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手机响了，是朋友发来的信息。
“晚晚，看新闻了吗？西郊那个废弃仓库要改建成一个香草主题公园了！以后那里会种满各种香草，听说还有香菜冰淇淋卖！要不要去看看？”
我笑了笑，回了两个字。
“不去。”
然后关掉手机，转身走进我那片绚烂的花海。
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我的人生，再也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气味来点缀或证明。
因为我自己，就是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