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死才逃了出来,躲进了黑石山脉,却却被三殿下的人找到了”
他说完这番话,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脑袋一歪,便人事不省了。
“带下去!好生看管!”李骁武对着狱卒挥了挥手,随即转向李景铄,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悲愤。
“太子兄,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正厅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景铄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去看李骁武,而是走到厅门前,望着外面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久久不语。
“三弟,”许久太子终于开口。
“此事,兹事体特,人证虽然有了,但孤证不立。”
“为兄,需要时间,好好地理一理。”
“理一理?太子兄啊太子兄!你还是跟在京城时一个样,凡事都讲究个万全,瞻前顾后!”李骁武闻言,大步走上前来,拍了拍李景铄的肩膀。
“人证在此,供词在此,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那老七从云州抓过来,跟你当堂对质不成?”
他直起身,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也罢!你既然想理,那就理!反正我这秦州城,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房间多!足够你住到查个水落石出!”
李景铄没有理会他言语中的讥讽,只是扶了扶被拍得有些歪斜的衣领,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三弟误会了,”他轻声道,“为兄并非不信你,只是此事牵连甚广,不仅关系到你我的名声,更关系到我大夏与天狼部的邦交,关系到整个北境的安危。“
”父皇命我前来,就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若只是凭这阶下囚的一面之词便草草结案,岂非儿戏?”
“再者,为兄也想知道,我那七弟,是何时有了这般通天的胆子和手段?他一个病秧子,是如何与天狼部搭上线,又是如何能驱使高手,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布下如此大局?”
“这背后,是否还有旁人唆使?是否另有更大的图谋?这些,若不查清楚,为兄寝食难安啊。”
“哼,管他背后有什么图谋!”李骁武闷声道,“反正罪魁祸首就是老七!太子兄你尽管查!我李骁武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怕人查的!”
“好!”李景铄抚掌而笑。
“有三弟这句话,为兄就放心了。”他上前一步,再次亲热地挽住李骁武的手臂。
“既然要查,那便要查得彻底。”李景铄笑道,“为兄明日,想看看案发前后,你秦州边境的防务记录,以及斥候营的巡查日志,也好比对一下这位呼延首领的供词,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一来,是为堵住悠悠众口;二来嘛,也是为了彻底还三弟你一个清白啊!”
李骁武的眉头皱了起来,但话已经说出口,他若是拒绝,反倒显得心虚。
(我秦州的军务,铁板一块!谅你也查不出什么名堂!)
“没问题!别说是防务记录,就算太子兄想看我玄甲骁骑的操练,本王也随时奉陪!”
“如此,便多谢三弟了。”李景铄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他松开手,对着李骁武郑重地一抱拳:“那为兄今日便先回驿馆歇息,整理思绪,明日一早,再来叨扰。”
“好说!好说!”
李骁武亲自将李景铄送至府门,看着那华美的车驾在玄甲骁骑的护卫下缓缓离去。
远去的车驾之内,东宫幕僚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此事处处透着诡异,您您真的相信那蛮子的鬼话?”
李景铄端起一杯备好的温茶,呷了一口,淡淡地说道:“那呼延豹的供词,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若七殿下真要与天狼部合谋,为何不选个更隐秘的法子,若他真要杀人灭口,又为何偏偏留下呼延豹这个最重要的活口?”
“最关键的是,”东宫幕僚压低了声音,“三殿下拿出这份证据的时机,太过凑巧了,就仿佛是专门为殿下您准备好的一般。”
“哼,他当然是为我准备的。”
“他知道,我此来,名为勘问,实则就是要削他的兵权,敲打他的气焰,所以,他便弄出这么个人证来,反将我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