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寒冷寂静,雪花悄然飘落,细碎的炭火爆破声格外清晰。
鹤砚忱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拳,他眼睫颤了颤,很慢很慢地掀起了眼皮。
月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只觉得心跳得很快,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掩盖了窗外的风声。
她觉得鹤砚忱是想起了什么,他这两日这般纵容她,还总用那种奇奇怪怪带着一丝忧伤的眼神看她,他是不是想起前世她的死,这才这般内疚想要弥补?
肯定是那天去宗庙那些和尚告诉他的,那个老和尚还会知晓什么前世今生,就是从那天回来鹤砚忱才这样不对劲的。
月梨紧张地看着他,却见他瞳孔中翻涌着悲楚和柔情。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一下又一下,极尽温柔地抚着月梨的后颈。
许久,他才轻叹一声:“是朕不好,是朕没有照顾好你。”
月梨眼眶一下就红了,鹤砚忱这辈子明明将她照顾得很好,若是不好,那只能是上辈子让她意外死了。
他真的想起来了!
“陛下!”月梨扑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语气不住地抽噎,“陛下您真的想起来了吗?”
“臣妾以为只有臣妾一个人有前世的记忆,臣妾好想找人倾诉,可是臣妾害怕被陛下当作怪物,陛下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为什么不告诉臣妾?”
鹤砚忱轻抚着她的后背,月梨埋首在他怀中,自然也看不见他原本带着微醺迷离的眸子此刻一阵清明。
果然,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前世?
这世上当真有前世今生?
鹤砚忱本是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可月梨的种种迹象都证明了,她真的经历了前世,且如今她还记得。
他迫切地想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
鹤砚忱哑声道:“便是那日在宗庙,听了主持的一席话才想了起来。”
月梨连忙抬头:“那陛下是不是真的如臣妾梦中那般,死在了金銮殿?”
鹤砚忱微微挑眉。
前世他死了?还死在了金銮殿?
月梨许是真的压抑久了,不等他回答就继续哭诉着:“陛下是臣妾太傻了,宫变那日陛下明明都要送臣妾离开,臣妾还跑回来,臣妾想帮您的,可是可是没想到会死”
她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肚子一阵阵疼,泣不成声地将脸颊贴在他颈间:“陛下您都不知道,臣妾死的时候好痛,那剑把臣妾的肚子都捅穿了呜呜”
鹤砚忱脸色一凛,被剑捅死?
宫变,那必然是贤王等人了,他们竟然这般残忍地杀害月梨。
鹤砚忱心中戾气上涌,只觉得当初一刀砍了贤王的脑袋太便宜他了。
可惜贤王的尸体当时就被丢去了乱葬岗,如今早成了野狗的盘中餐,抓回来鞭尸的机会都没了。
鹤砚忱抱着她腰肢的手心收紧,喉间微微干涩:“都是朕不好,娇娇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臣妾不知道,臣妾就是不想陛下出事,这才跑了回来,可是臣妾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连累陛下”
鹤砚忱替她擦了擦眼泪:“怎么会是连累,娇娇若是愿意为朕回来,朕只会觉得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