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直视着他,嘴唇不住颤抖着:“陛下陛下这是何意?臣妾嫁给您的这五年间,兢兢业业打理着王府和后宫,从未有过差错,陛下为何要对臣妾说出这种话?”
她想到了什么,顿时恨得牙痒痒:“可是钰妃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
鹤砚忱掀眸和她不紧不慢地对视:“皇后这些年所做确实无错,只是朕喜爱钰妃,所以要让她做朕的妻子。”
“你若是自请退位,姜家便可无恙,朕也可以给你贵妃之位,依旧让你协理六宫。”
皇后在心中冷笑,她弟弟本就是无妄之灾,什么强抢民女?分明是栽赃陷害!
他弟弟只不过是在青楼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被家里人卖进去的,被买出来后不情不愿誓死抵抗,还想在大街上向人求救。
可她被卖是她父母的事情,她要是不满就去官府告她父母,与她弟弟何干?她弟弟平日里是纨绔了些,可这次是按着青楼的规矩给了银子拿了卖身契的,却被褚翊借题发挥抓去了大理寺,如今想来,陛下分明就是早有筹谋,想要利用她的弟弟给月梨那个小贱人铺路!
可自己若真丢了皇后之位,日后还不是任人搓圆捏扁,在月梨手底下讨活路,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更忍不住在心中冷讽,陛下这是知道那小贱人没有管理六宫的本事,找个人给她当老妈子呢!自己没了皇后的名分还要任劳任怨地管理后宫琐事,且说到底就是协理罢了,凤印都不在自己手上,和给别人打杂有什么区别?
皇后气得胸腔不住震动起伏,简直不敢相信鹤砚忱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陛下,臣妾纵然不得陛下喜爱,可臣妾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池,陛下想要废了臣妾,臣妾自知难以违抗圣旨,可臣妾不服,朝中忠良之臣亦不会服!”
皇后死死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没有犯错,鹤砚忱就算要废后也需要向朝臣百姓拿出个理由来,否则月梨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同样会被史书记载是个宠妾灭妻的昏庸帝王。
鹤砚忱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他淡声道:“朕给皇后指了一条明路,可皇后却不愿意走。”
“罢了,既然如此,朕也不强迫你了,出去吧。”
这轻慢平常的声音让皇后后背直发凉,她甚至脑子都没转过弯来,不知鹤砚忱这是要作何?
他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问一句便作罢,她与鹤砚忱成亲五年,纵然不算多了解他,可也知晓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既然说出了这话,就证明他有法子做成。
皇后一点都没被宽慰到,反而更加战战兢兢了。
鹤砚忱没再理会她,见她瘫软在地上,轻嗤一声,自己起身出了厢房。
皇后若是识趣,自请废位,他确实会如方才所言给她一个贵妃的位置,让她继续打理六宫,毕竟月梨肯定不爱理会这些琐事,他也不忍心逼她整天去学这些。
但皇后不识趣,他也并非无法,只是还需耗费些时日罢了。
鹤砚忱从厢房出来,今日祭祀大典结束已经是下午了,冬日天黑得早,明日一早才能启程回去。
他去了后院和住持说话。
只是今日住持见到他似乎眼神中藏了一丝打量之意,两人在后院对弈,那目光再落到自己身上时,鹤砚忱淡淡开口:“住持有话和朕说?”
住持笑道:“老衲今日观陛下面相,倒是与去年大不一样了。”
鹤砚忱想起去年来祭祀时,他踩烂了先帝的牌位,那时的他满心都是怨怼,自然和现在不同。
“住持倒是耳聪目明。”
住持落下一颗白子,话锋一转:“只是陛下身边似有异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