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黑漆漆的,姜衣璃吃了点樱桃肉山药,喝了半盅冰糖燕窝,晚上沐浴过自己躺在榻上。
她快要闭眼时,昏昏沉沉地被搅醒。
谢矜臣携裹一身凉意,似乎刚沐浴熏香过,他抵在她中间,俯首吻下来。
亲她的唇,下巴,脖子。
一件一件衣衫飞出帐幔外,凌乱地弃在地上,榻上的棕金色幔帐里人影重叠。
渐渐地,她睫毛润湿,指尖抓皱底下的软褥子。
“大人…”嗓音含着娇咽的颤。
谢矜臣眸如点墨,黯色浓重,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鬓角清亮,他哑声哄着:“好听,再叫一声。”
“大人,大人、狗,官。”
夜半,谢矜臣被哭得心软了,放她睡去。
等她睡着了,将人抱在怀里仔细瞧,从眉到眼,到唇,似工笔细刻,每一处都美得无可挑剔。
他看着看着,天亮了。
谢矜臣自如地起榻穿衣,照例吩咐不要吵醒她,便出门去会客了。
初六这日,董家人来谢府议亲。
清晨,谢矜臣欲起榻,侧身抱住在里面熟睡的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姜衣璃拧了拧眉心。
谢矜臣下榻穿衣,帐幔朦朦胧胧,隐约见他背宽肩阔,腰窄腿长。
她忍着身子的不适,爬坐起来,扒开帐幔探出头,“大人,我想去皇觉寺上香。”
“怎么不提前说?”谢矜臣系腰带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就站在榻前,房中光线昏昏,他的眉骨在眼睛投下阴影,显得那双眼睛深邃冷沉。
姜衣璃卖乖,双手伸出去给他扣玉带。
谢矜臣看她像个小妻子一样柔顺,被哄得身心舒畅,他握了握她的手,缓声道:“让琴时和即墨跟着你,再带十二名护卫。”
*
国公府前院,董仲和其女造访,董仲和府上的叔伯在前厅谈笑,董舒华在里面的暖阁陪王氏和谢芷坐着说话。
因谢矜臣迟迟未到,她们的话题就扯到谢矜臣身上。
董舒华坐在下首,笑道:“我听说,世子身边有一貌美的丫鬟,上回无缘,不知今日能不能见上一面。”
王氏和谢芷同时看她。
“不过是个通房,等你进了门,玹哥儿再纳她做妾,男人嘛,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多个妾室也能为你分担些。”
董舒华柔顺地一笑:“伯母,舒华没有这般小气,只是好奇是个怎样的天仙相貌,让世子动了念头。”
谢芷摸着头上的绒花,董舒华送的,她戴的琉璃珠串也是,想着,便站在董舒华这边,悄咪咪说:“是好看了一点,但也没有那么漂亮,我大哥就是图个新鲜宠着她。”
“等舒华姐姐你嫁进我们家,你让她给你敬茶,你给她立立规矩就好了。”
正说着,前厅有下人通传,说大公子到了,这几个人也移座去前厅。
谢家人丁兴旺,董家只有两三位,事情谈的差不多便要定下来,王氏面色犹豫看了看儿子,“要不等一等,你父亲辰时进了宫,说这会儿回来。”
谢矜臣面如冷月,锦白衣袍上的晶蓝色滚边像是冻成的霜,冷戾地扯唇道:“在与不在有何分别,母亲与祖母做主即可。”
王氏心知又触了逆鳞。
媒婆穿的喜气洋洋,张罗道:“二位公子小姐如此登对,理应早结连理,现在就签下婚书吧。”
两封红皮贴金箔的婚书送到各自手中。
董舒华拿到,指尖轻抚,欣喜若狂,只是面上掩藏着羞涩,她不能雀跃,因为王氏喜欢端庄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了笔墨,签下自己的名字,等对方交换。
谢矜臣冷静得像在写奏折。
他才写了一个谢字,闻人堂掀帘从外头进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应当是要回禀些事情。
谢矜臣一心二用,听他附耳汇报。
闻人堂小声道:“静姝姑娘失踪了。”
玹字写了一半,谢矜臣指尖一折,狼毫笔摁进婚书里,染脏行行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