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几日过去,两人相处安好。
每日隅中,令姜便会去丹墀居,这个时候林雍维正巧练剑收尾。
她会先自行写贴,练几遍曾经教过的东西,等着林雍维来教新的。
除了第一天上手教她握笔,平日里林雍维温和规矩,再也没上手帮她的亲密举动。
令姜便觉得自己不该乱想,或许他是真的看不下去她的握笔,只是想要教学呢?
《急就篇》前面的内容总让她想起阿青。
令姜主动要求从后面没学过的内容讲起。
林雍维却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学字如筑台,需得循序渐进,更需温故知新。”
令姜抿唇不语。她不想重温过去,却又无法道明缘由。面对他端正的姿态和沉静的目光,她终究只能低头,一笔一划地临摹那些早已熟悉的字句。
这般窝囊又勤奋地过了几日,赏荷宴的日子也近了。
朱夫人清点着宴会要用的东西,身侧有孟问梅和管家作陪。
似忽然想起什么,朱夫人抬起的手一顿,侧耳问:“赏荷宴的请帖,给枕泉轩那位送过没有?”
“未送。”孟问梅回答。
“还是送一张吧。她是个会讨巧的,哄得老太太整日念叨她。”朱夫人随意吩咐。
“可不就是嘛。夫人您才是府上的当家主母,她不来给您请安,反倒日日往老太太那儿跑,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我又不稀罕她来。”
“夫人说的是。”
朱夫人:“对她客气些,全了礼数,别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是。”
枕泉轩。
令姜与张嬷嬷、书然分食了半个西瓜。
夏日的燥热被甜津津的瓜瓤驱散,三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鞋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又急又响,像是要把地砖踏碎似的。
张嬷嬷探头一望,脸色骤变:“是孟嬷嬷来了。”
书然连忙放下手上的西瓜,掏出手绢给苏令姜擦了擦脸上的瓜汁。
“孟嬷嬷来了。”张嬷嬷迎出去,语气恭敬。
孟问梅进门时脸上堆着笑,偏那笑意只浮在颧骨上,眼睛却冷冰冰的:“老奴给苏娘子请安。”
她行礼时膝盖弯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数,又透着一股子勉强。
起身时眼睛往案几上一扫,看见切得大小不一的瓜瓣,嘴角立刻浮起一丝讥诮。
“孟嬷嬷可用些西瓜?”令姜将青瓷碟往前推了推。
“奴婢可不敢。夫人最忌讳没规矩的,主仆同席成何体统?”
她眼睛扫过张嬷嬷和书然,猛地抓起案上沾着瓜汁的帕子往张嬷嬷旁边掷去:“你这老货活腻了?谁给你的胆与府中贵客同用瓜果?”
令姜未料到她突然发作,指尖一颤,连忙道:“住手!”
张嬷嬷和书然不敢吭声,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
“是我让她们同用的西瓜。”令姜声音冷冰冰的。
孟嬷嬷转头朝令姜略一福身,语气疏离:“苏娘子,您是贵客。但府上的奴婢不能没了规矩。”
话里话外都在说,令姜只是个外人。
令姜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她计较当下,赶紧当瘟神送走最妙:“孟嬷嬷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老奴是给苏娘子送赏荷宴的请帖。”孟问梅递给令姜。
“有劳嬷嬷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