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第一天,许飘飘因为开跑车进校园,被教务处主任抓住,揪着训。
看到了作为新生代表,去教务处核对名单的霍季深。
当时的霍季深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运动长裤,脚下一双洗得发白的匡威帆布鞋,少年意气,光是侧脸就让许飘飘的心被勾走一半。
教务处让写检讨,她都没讲条件,只想跟出去看看,是不是侧脸杀手。
结果追出去,就看到有几个男生勾着霍季深的肩,喊他去打球。
其中一个男生,许飘飘认识,是江颂。
开学前新生群有人约着打游戏,那时候江颂天天跟着许飘飘开黑,一来二去的,在开学前江颂就和许飘飘加了好友。
晚上打游戏,江颂被许飘飘虐了个狠。
没忍住,去找许飘飘问。
许飘飘:“想谈恋爱,把你认识最帅的男生介绍给我,姐就带你飞。”
江颂:“?”
你想谈恋爱,虐他干什么?
江颂:“我认识最帅的人,那当然是我啊。你想和我谈啊?”
许飘飘:“”
有病。
第二天,许飘飘要到了江颂的课表,基本上所有的课都去蹭。
坐在霍季深旁边,许飘飘挑眉,笑得肆意,“同学,我看你长得很像我未来男朋友,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霍季深高冷看了她一眼。
眼前的女生明眸皓齿,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出口的话却恬不知耻,仿佛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霍季深没理她,许飘飘就第二天再来。
一来二去的,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霍季深被许飘飘纠缠。
喜欢霍季深的人不少,但没有像许飘飘这样脸皮厚的,不少人以为霍季深会忍无可忍让许飘飘滚,却没想到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
期间,许飘飘有多卑微,只有她自己知道。
霍季深胃不好,她天天早上不管有没有课,都会去给他排队买早饭。
换来一句轻描淡写的,他习惯不吃早饭,不用自我感动做这些事。
那时候的许飘飘不觉得照顾自己男朋友多有卑微,她甚至看到霍季深皱眉还是会吃下她买的所有东西,还会心生甜蜜。
或许基因和遗传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
霍季深不爱吃的东西,现在连画也不爱吃。
连画的胃口,也和霍季深一样脆弱,需要小心维护。
但起码,连画会每天都亲她的脸,说谢谢妈妈。
霍季深不会。
他只会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有时间为什么不准备考试,一直在他身边待着,荒废时间有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许飘飘太喜欢他,只是想在他身边待着,就足够安心。
她不上进,全靠聪明和天赋,还有许父不要钱一样砸下去的一对一补习班,才堪堪上了a大美院。
霍季深责备她,许飘飘还会觉得是他在乎她。
不然,他怎么没去说别人?
现在想来,是他嫌弃她,总是围在他身边。
他们谈了三年多恋爱。
许飘飘也当了三年多的傻子。
她无数次以为霍季深生活窘迫,想帮衬他,又害怕打击他的自尊心,甚至会委托别人,请他做兼职,事后把钱转过去。
买东西都会撕掉标签。
原来那时候霍季深眼神冷漠,不是嫌弃她买的东西太贵,而是嫌太便宜。
几千几万的礼物,又怎么能入霍大少的眼?
她的爱小心翼翼,仿佛他们的感情是易碎的瓷器,不维护就会碎掉。
碎掉的时候,每一片玻璃渣都深深扎进许飘飘的心脏,让她手脚发麻,浑身瘫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她以为,他再怎么,也是喜欢过她那么一点点的。
没想到一点点,都是她自己幻想中的奢念。
许飘飘顺着阳台的门跌坐下去,看着手里的灯泡,眼泪无声从眼底翻滚上去,烫得她的脸皮都在刺痛。
吃饭时,许母照顾着连画吃饭,看着许飘飘道:“你们公司要是有合适的男孩子,你就谈。”
许飘飘笑了笑,“谁看我这样,愿意和我谈啊?”
许母唬着脸,“你下班后去约会,画画我来接,怎么不行了?咱现在日子是苦了点,但是你的条件好啊!”
许飘飘给许母夹了一筷子清炒鸡毛菜。
“妈,你这是看我有滤镜,我条件哪里好了?带着个半大的孩子,还欠着钱呢。”
“你爸公司的钱有问题,暂时不用你管,你妈我还没死呢。”
许飘飘一顿,“有问题?”
许父公司出了点事,但那段时间他正好癌症晚期,许飘飘忙着到处求医问药,也没有功夫处理公司的事。
许母点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女儿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们,已经很累,许家公司的事许飘飘本身也没有经手,现在讲给她听,也是徒增压力。
那些事,许母想自己处理。
她要撑着一口气,起码要给女儿和外孙女留下点什么。
许母含糊道:“你别管了,先吃饭,听话,周末相亲去!”
许飘飘合理怀疑。
许母前面铺垫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让她周末去相亲。
“实在不行,你大学时候那个男朋友,你找找去?”
大学时候的男朋友。
说的,也只有霍季深。
许飘飘装作叹气道:“人家都结婚了吧?人海茫茫,我上哪找去?”
“你那些个同学,都没有个联系方式的?我就不信,我姑娘长这么好看,还找不到个男朋友?”
许飘飘打趣道:“妈,我这条件,只能找人家离异带娃的,你愿意啊?”
许母不愿意。
在她眼里,女儿还是未婚一族,虽然带着孩子,但是连画这么可爱,是她和许飘飘这几年来唯一的精神支柱。
要不是有新的生命进入他们家,在许父离开的时候,许母都觉得自己大概也撑不住,要一起离开了。
要是真找个离异带娃的男人,对方的孩子如果欺负连画,怎么办?
光是想想,许母就摇头。
“不行!”
许飘飘看着许母,心里觉得好笑,又心酸。
她过去,和许母并不亲近。
甚至因为许母忙于事业,对待许飘飘的方式独断专制,不让许飘飘挑食,也很少听许飘飘说话。
许飘飘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不会被允许。
她和许母关系不好,为了气许母,故意在许母面前和奶奶亲近贴贴。
许母因为没有生儿子,不愿意在许飘飘后再生二胎,许飘飘还随母姓,这些原因加在一起,和婆婆关系极差,月子仇记了一辈子。
许飘飘和奶奶亲近,对许母来说,是一种背叛。
母女俩关系更加恶劣,幼年的许飘飘挨的所有的打,都是许母动的手。
奶奶去世后,父亲生病,许飘飘又和母亲成了天然的同盟,她们在无声中和解。
许飘飘才知道许母的委屈。
许母也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对一个孩子来说伤害很大。
在许母眼里,许飘飘就是最好的,她觉得就算带着连画,许飘飘也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也就觉得自己是许飘飘的拖累。
看出来许母的想法,许飘飘佯装不悦道:“别乱想啊,有你和画画在,我才有家。”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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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窗外飘起细雨。
午夜,霍季深梦见了许飘飘。
梦里,是大学。
许飘飘穿着今天白天的那条灰色连衣裙,修身款,贴在她的身体曲线上,将她的身材完全凸显。
上课时坐在霍季深身边,霍季深眼神一瞥,余光就能看到她纤细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风吹麦浪时的波澜。
他心里不高兴。
教室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她。
许飘飘自己似乎从来不知道她的魅力,每次买了衣服,就想过来给他看。
霍季深脱下自己的衬衫外套披在许飘飘身上,“穿上。”
许飘飘抬眼,眼神里是娇羞和无限的惊喜,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甜蜜,在桌子的遮挡下,她拉着霍季深的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针织面料,霍季深的掌心完全贴合她平坦的腹部,温热,滚烫。
许飘飘小声道:“我是不是有点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