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迟屿结婚三年,外人面前他对我千娇百宠,百依百顺。
可是只有我知道,三年来我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一个额头吻。
正当我准备离婚时,我听到了他的心声：好细的腰,宝宝好漂亮……
——
傅迟屿出了长差,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可是十天后就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了。
傅迟屿出差离开后,我花了一星期的空闲时间梳理了我们之间的财产。
接着请了律师拟了离婚协议书。
三周年的前一天,我晚上加班,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却发现家里的灯亮着。
我推开门,是傅迟屿提前回来了。
他在沙发上坐着,大概是刚到家,行李箱还放在一旁,身上裹着浓重的疲惫和夜晚的寒凉。
看到他时,我心脏猛地跳了两下,因为我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离婚协议书。
摊开着的。
傅迟屿已经看过了！
低着头用手捏着眉心的男人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
【宝宝回来了！】
【好细的腰,宝宝好漂亮……】
连着两句话让我愣在了原地,我疑惑地看着傅迟屿,他并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
这时,我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开口。
【宝宝为什么不进来,宝宝要跟我离婚,宝宝不要我了。】
我看着面无表情但眼眶很红的男人,终于确定了,我听到了傅迟屿的心声。
我压抑着心头巨震,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换了鞋走进去。
虽然只有这一个解释,但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傅迟屿一直都是喊我的小名安安。
现在这个在心里一口一个宝宝的男人实在是让我觉得陌生。
我是在做梦还是撞鬼了
傅迟屿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我不动声色地问,悄悄掐了下手心。
嘶,疼的,看来不是梦。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傅迟屿声音哑了。
【别离开我,宝宝,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这话从何说起虽然结婚三年,但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啊！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要离婚。我坐在旁边的单人座沙发上,示意了一下摊开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要离婚】
还能为什么哪家夫妻结婚三年了连个吻都没接过啊
随着他心里这句话传到我耳朵里,我看到傅迟屿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他比我大两岁,在我们结婚之前,我一直都是喊他哥的。
记忆里他好像从小就很稳重,小时候是一板一眼、矜冷自持的小大人,长大了就是成熟内敛、挺拔温和的男人。
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其实,我和傅迟屿的婚姻开始的就不太健康。
我们两个的父辈是大学同学,我和傅迟屿小时候见过几次面,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但到底是比陌生人强一些。
因此,等到长辈们撮合我们的时候,两个没谈过恋爱的白纸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起。
最开始我对他是有喜欢的,虽然谈不上爱,但他是我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
我以为他对我也有些喜欢,我们能够顺理成章地谈一场婚后恋爱。
毕竟先婚后爱听起来也挺美好的。
可惜,三年过去了,我们之间依旧纯洁的像是合租室友。
更糟糕的是,我好像爱上他了。
傅迟屿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看,我道：财产分割还是按照我们结婚前的来算,我不会多要属于你的东西。
我看着他攥紧了文件。
【我是在乎这些吗】
我明天会搬出去,你签字吧。
我的话音刚落,傅时屿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嗯怎么了我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关系,我卧室还有。
【做梦！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撩也撩不动,离婚你还不同意,我独守空房三年了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过吧
或者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内容,也可以现在找律师沟通。我喝了口水,紧紧盯着他。
因为我发现,我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能听到他的心声。
【就这么着急吗】
【我不想伤害你的,别逼我好不好。】
傅迟屿垂在腿侧的手颤抖着,良久,他道：明天吧,明天我会让律师拟一份新的协议。
【明天是我们三周年纪念日啊。】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不可能的,我绝对……】
我看着他的背影但是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大概是距离远了也不行。
傅迟屿的行李箱还孤零零地立在一旁,想起他原本半个月的行程竟然提前近一周就回来了,肯定是熬了很久才赶完的进度。
是为了明天的三周年吗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结束的时候却能那么伤心呢
还有傅迟屿,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心里那个他和平日里的他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样。
我用三年时间爱上了一个人,也用三年时间放弃了一个人。
在今晚之前我一直以为傅迟屿是没有感情的,尽管他表现得很宠爱,很体贴,看起来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
可他不爱我。
纵有千百种的优秀,只这一条就注定了我们的结局。
毕竟我已经爱上他了呀,我的感情不纯粹了。
慢慢的,我会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贪婪丑陋,变得歇斯底里。
我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哀哀等着一点点施舍的女人。
那将是一场噩梦。
所以及时止损才是正确选择。
第二天闹钟响起,我闭着眼睛把闹钟关掉,坐起来靠在床头醒神。
起床洗漱过后,我从卧室出去,外面很安静,没有往常傅迟屿运动或者准备早饭的声音。
我去厨房煎了鸡蛋,做了两个三明治。
只是,等我吃完也没见楼上的人下来。
我疑惑地去玄关看了看鞋柜,傅迟屿的鞋子少了一双。
傅迟屿消失了,我打电话给两边父母,旁敲侧击地问过,父母还提醒我们有空回去吃饭。
我还去了傅迟屿的公司,他助理支支吾吾,明显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把离婚协议书丢在傅迟屿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开了,然后转头回家收拾行李。
行李收拾到一半,傅迟屿突然推门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悴,面色苍白,眼底红血丝很重。
我皱了皱眉,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没事。傅迟屿声音沙哑得不像样。
【我怎么了你还在乎吗】
你要搬走他问。
是啊,你故意躲着我,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儿,毕竟已经要离婚了。
我把行李箱拉链拉好提起来,傅迟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他大步走过来,从我手里把行李箱抢走。
咬着牙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我没和他抢,盯着他问：傅迟屿,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傅迟屿面上空白了一瞬,对视时我发现他脸色真的不太对劲。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你在发烧
这时我才看到他拉着行李箱的那只手,手背上扎了几个针孔,应该是打吊瓶留下来的。
傅迟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婚
【是要去和喜欢的人结婚了】
【那个人一回来,你就要跟我离婚,你就那么爱他吗】
什么喜欢的人我狠狠皱着眉,我喜欢的人不就在眼前了吗
那个人是谁谁要回来了
我心里有些着急,好像有什么秘密要破土而出了。
傅迟屿……他好像喜欢我。
而且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离婚傅迟屿,有哪家夫妻会像我们一样,三年的纯洁室友关系,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我喜欢你啊,林意安,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心里一跳,是真的,原来傅迟屿真的喜欢我。
但他只在心里说了,面上却依旧是个锯嘴葫芦。
有本事你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说算什么男人！
我把行李箱抢过来,推开他就要走。
一股很大的力气攥着我的手腕,下一秒卧室门被关上。
傅迟屿低头在我唇上亲了一下,他的唇很热,大概是发烧的缘故唇很干,还有一股药味。
唇瓣相贴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心里叹了口气。
傅迟屿,你这是什么意思
狗男人！这是本小姐的初吻！你就什么也不说上来就亲,不讲武德！
傅迟屿狠狠亲了上来,咬得我的唇很痛,他呼吸急促,整个人都被烧得滚烫。
我用力把他推开,竟然把他推了个踉跄,他扶着墙赤红的眼睛盯着我。
林意安,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没有结婚,或许我还能劝自己让你去追寻你真正的幸福,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他转身出了门,然后迅速把门反锁了。
我震惊了：傅迟屿,你要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门外没有声音,隔着门我也听不到他的心声。
我把房门敲得砰砰响：傅迟屿,你如果不开门,我就从窗户跳下去了！
下一秒,门被打开,傅迟屿站在门外,用一种很难过很脆弱的眼神看着我。
你为了离婚竟然要跳楼大概是因为发烧,他的声音很哑。
【原来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我拉着行李,走到他面前：那你是打算干什么囚禁
我被他气到了,语气很冲：傅迟屿,既然没什么感情,趁早分开对我们都好,为了所谓的面子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我推开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说了句：离婚协议修改好了告诉我,再见。
从家里出来,我打车回了以前的房子,收拾了行李转头坐上了开往拉萨的火车。
既然有些事想不通,那就暂时不要去想了。
虽然离婚协议暂时没签,但我已经跟领导请了年假,自然不能浪费了。
在火车上,我短暂的忘记了傅迟屿。
清晨的可可西里,阳光穿透云层,在昆仑山脉欣赏日照金山的震撼。
中午时分翻越5000多米的唐古拉山,连绵不绝的雪峰触手可及。
下午路过措那湖,它那蓝宝石般的湖面美到失语。
一路山川、湖泊、雪山、草原尽收眼底,我特意带了相机,几乎一刻也不愿离开窗前去看美景。
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我拍了无数张照片,下车后直奔酒店休息,然后选了照片发了朋友圈。
在火车上时,傅迟屿就给我发了信息,我点开备注为【锯嘴葫芦】的聊天框,从第一条开始看。
【安安对不起】
【你去哪儿了】
【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
【不离婚好不好】
这时,手机叮叮叮又发来几条消息。
【你果然跟他在一起！】
【林意安,你就那么喜欢他】
【我不会离婚的！】
我皱着眉,什么玩意儿我喜欢谁了,我跟谁在一起了
我一头雾水,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秒接：傅迟屿你跟我说清楚,我跟谁在一起了你这是怀疑我出轨了
对面的傅迟屿呼吸急促：照片都发了,你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现在还想否认。
不是,我否认什么了我发个朋友圈也惹着你了
你一边要和我离婚,一边又和别的男人一起旅游,林意安,你让我怎么想。
我被他气得脑仁疼：哪个男人你发什么神经我自己一个人！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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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迟屿呼吸很沉,大概是发烧还没好全的缘故。
他道：你等着。
过会儿,他给我发了张朋友圈截图,就在我那条朋友圈上面,有另一个人跟我发了差不多的图片,有几张还是一样的。
我看了看名字,竟然是谢哲。
我狠狠皱了眉,找到谢哲的头像,点进他的朋友圈看了看。
并没有这条朋友圈。
我截了个图发过去,道：他这明显是盗了我的图！
他把朋友圈删了,我这儿也看不到。
……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我惊讶开口。
傅迟屿沉默着没说话。
我自嘲一笑：呵,混蛋！滚吧,随便吧。
爱怎样就怎样吧。
傅迟屿这狗男人就是这样喜欢我的一边在心里说着喜欢我,一边怀疑我出轨。
搞什么我跟谢哲八百年没联系过了好吗！
我气得把傅迟屿的所有联系方式全给拉黑了。
王八蛋！竟然敢怀疑我出轨！我狠狠地捶了几拳枕头。
生完气,想到那个截图,我拿起手机给谢哲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意安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学长,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你说。
你是不是拿我拍的图发朋友圈了
对面沉默片刻：不好意思啊意安,我就是看你拍的挺好看的,我也一直想去玩,后面我反应过来可能不太好,我就给删掉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柠深吸一口气,道：没事,但是以后请不要这样做了。
好。
挂完电话,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谢哲是我大学高我一届的直系学长,但我们除了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些接触之外,其他时候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不过傅迟屿说我有喜欢的人,他现在又误会我跟谢哲……
我靠！他不会以为我喜欢的人是谢哲吧！
我想不通这种误会究竟是怎么形成的,简直是一头雾水。
玩儿了三四天之后,我坐飞机回家,落地时手机刚开机就接连响了起来,我还没看信息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姐来电话的是傅迟屿的姐姐傅迟晚。
傅迟晚很着急：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能来一趟医院吗小屿出了点事。
我脚步一顿,紧张道：他怎么了我刚落地马上到。
好,不过你也别紧张,他就是精神出了点状况。
我打了车,直奔市医院,傅迟晚是这里的医生,我到了之后直接去了她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诊室。
心理诊疗室。
看到这个牌子我心都提起来了。
傅迟晚从里面出来,看到我道：安安,你来了。
姐,傅迟屿呢他怎么样了我皱着眉着急道。
傅迟晚拉着我道：安安,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把我拉到一个办公室,迟疑半晌,很纠结的样子。
姐,你有话直说,别让我着急啊。我心里急得很,到现在还没看到傅迟屿呢。
傅迟晚叹了一口气,道：安安,你先告诉姐,你跟小屿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顿了下,点点头：我们最近在离婚。
离婚！傅迟晚惊了下,为什么你们感情不是很好的吗
我苦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姐,我跟傅迟屿结婚三年,他……他没碰过我。
傅迟晚脸上一白,眼睛眨了眨,忽然落下泪来,她捂着嘴哭着：原来是这样。
傅迟晚比我和傅迟屿大十岁,早已结婚生子,她是个温柔体面的人,我第一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她哭了两分钟,擦了擦眼泪,道：安安,小屿他得了皮肤饥渴症,医生说他现在情绪低落,很可能会发展为……抑郁症。
我喃喃道：皮肤饥渴症
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个疾病,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搜了搜。
【皮肤饥渴症核心是对非性意味的、充满爱意的肢体接触的强烈需求。】
【在极度缺乏拥抱、牵手、抚摸等行为时,会出现躯体化症状,比如皮肤发麻、刺痛,身体寒冷,失眠等情况。】
我看得眼睛疼,关了手机,问：姐,我想去看看傅迟屿。
傅迟晚沉默了片刻：但是安安,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进去了,短时间内应该离不了婚了。
我鼻子一酸：我知道,但我其实是爱他的,我想知道他的想法,我会陪着他。
傅迟晚勉力笑了下,道：好。
傅迟屿在一个单人病房里,房间不大,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压力毯,闭着眼睛但眉心皱得很深,大概是不舒服,他呼吸急促,脸颊潮红。
我慢慢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是烫的,难道这几天他一直在发烧吗
傅迟屿忽然睁开眼睛,转了下头躲开我的手,我顿了下收回手,道：你怎么样
傅迟屿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我,嘴唇颤着却不说话。
但我听到了他的心声：【宝宝,我好疼好难受,我好想抱抱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傅迟屿很认真的盯着我,很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他的声音很沙哑,我看到他的手指神经性地发着抖,手背连着手腕往上有很多抓痕。
不知道。我告诉他。
傅迟屿脸上带了一抹苦笑。
【所以我还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轻声补充道：如果我知道我会爱上你,大概会愿意的。
傅迟屿表情一僵,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宝宝是不是说了爱我我是在做梦吗】
明明都听到了,我撇撇嘴：我什么也没说。
傅迟屿忽然落泪了,顺着眼尾流进头发里,他近乎哀求道：安安,告诉我好不好
我盯着他伤痕累累的手看,轻轻把手搭在上面,感觉他神经性的一抖,我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我喜欢你,傅迟屿。
【是在骗我吗宝宝明明喜欢别人了。】
又是心里话,我道：傅迟屿,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傅迟屿嘴唇张了张,喉结滚了滚：你是骗我的吗
我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亲了下：现在还觉得我是骗你吗
【宝宝亲我了！手好疼……】
可是我听到过你说喜欢谢哲。
还真是谢哲,我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听到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疯了吗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震惊,傅迟屿竟然弯着唇轻轻笑了下。
【宝宝好可爱,发脾气也可爱。】
我用力捏了下他的手以示威胁。
我们结婚前,我去你家做客,你跟你表妹说的。
我仔细想了想,试图从回忆里扒拉出这段记忆。
啊！我想起来了。
【表妹：哎姐,有个叫谢哲的发消息问你要不要参加毕业聚会。
我：谢哲一会儿我回他。
表妹：哦。姐,你真要结婚啦你喜欢他吗
我：有点好感,他是我的理想型,以后应该会喜欢的。】
我感觉自己差点被一口老血憋死了,这是什么惊天大冤案啊！
我拿出手机,找到谢哲当初发的那条信息,拿给他看。
傅迟屿,你偷听也不听全吗你真是要气死我！
当时是谢哲给我发消息,我表妹就跟我说了一声,因为她当时在拿我手机打游戏。
后面问的是我喜欢你吗我说你是我的理想型。
【是我误会宝宝了,宝宝生气了怎么办。】
傅迟屿伸手想牵我的手,我躲开暂时不想理他。
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衬衫往下一扯,我这才看到他脖子上也有很多抓痕。
因为他这个姿势,眼泪也顺着落到了下巴上,他牵着我的手,我没再躲。
另一只手擦了下他的眼泪,郁闷道：我还想哭呢。
傅迟屿嘴角抿着,我看着他问：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在他开口之前,我指着他认真道：沉默或者说谎,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了,即便你现在生病,我再心疼你我就不姓林！
傅迟屿深深的看着我：我爱你。
骗子！
真的爱你。傅迟屿捧着我的手用脸轻轻蹭了蹭。
但你三年都没跟我说过。
我很难过,如果不是我忽然能够听到他的心声了,我不会等他,大概会在他出差回来当天就逼着他签下离婚协议书。
那我应该永远也听不到傅迟屿的这句爱我。
我抽回自己的手,看到了傅迟屿眼中的慌张。
如果不是我要离婚,如果不是我先说了喜欢,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也不开口
傅迟屿,你说你爱我,但你让我很伤心。
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难看,傅迟屿很焦急的摇摇头。
我走到窗边,离他很远,傅迟屿想下床来着找我,我皱着眉道：不许过来。
傅迟屿顿住了,小声喊我的名字：安安。
躺下。我不为所动。
傅迟屿试图挣扎,看到我的眼神,还是乖乖躺好了,把压力毯重新盖上。
【宝宝伤心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好疼,为什么那么冷】
【我这个样子,宝宝一定会害怕吧,她还是会跟我离婚的。】
【……】
我隔着半个病房的距离看着傅迟屿,耳边是他低落抑郁的心声。
我低下头,眼睛有的热,抬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宝宝哭了,我让她伤心了,都是我的错。】
我走到床边,垂眼看着他道：傅迟屿,你心里在想什么
……对不起。傅迟屿哑着声音道。
身体难受吗我问他。
嗯。他回答的声音很低。
皮肤饥渴症会很渴望肢体接触,你想让我抱抱你吗
想。傅迟屿眼角有泪滑落,我看到他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真的很疼啊……好想抱】
我掀开被子,躺到了他身边。
傅迟屿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不抱一下吗我轻声问。
傅迟屿呼吸很沉,很慢的伸手放在我的腰上。
我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抱住他,和他紧紧相贴。
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嗯。
【被抱住了！好暖好舒服,像太阳一样。】
听到他说舒服了我稍稍松了口气,这一下午折腾的,我心累得不行,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睡醒时,发现傅迟屿把我整个人都裹进了怀里,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颊上,很热。
傅迟屿还在发烧,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吃药。
这时,我听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傅迟晚走了进来。
被她看到我跟傅迟屿这个样子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小声叫了声：姐,他还在发烧。
傅迟晚也小声道：我就是来给他量一下体温,他上午烧到38度,不愿意挂水也不愿意吃药。
测完体温,38度5,我皱了皱眉道：姐,给他挂水吧。
傅迟晚点点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和一个护士拿着药进来。
我把傅迟屿的一只手拿出毯子外面,他有点不乐意眉心紧了紧,我连忙隔着毯子拍了拍他。
挂上水,两人就离开了。
【睡得好舒服。】
【宝宝,喜欢宝宝。】
我愣了下,醒了还在装睡
也不知道等傅迟屿知道我能听到他的心声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羞耻。
傅迟屿
……嗯。他迟疑了两秒才应我。
既然醒了干嘛不说话
【怕你不让我抱了。】
我看着他道：在想什么我要听。
怕我醒了你就不愿意和我抱了。傅迟屿一向诚实,只要开口就一定是真的。
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现在就有一个毛病,锯嘴葫芦不爱开口。
傅迟屿,你想跟我离婚吗
不！不想！他很着急地摇头。
那我提一个要求,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就还有的聊,答应吗
嗯！傅迟屿应道,紧张地看着我。
不要让我猜你心里在想什么,要永远告诉我你的心里话。
傅迟屿怔了下,半晌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抬手摸摸他的脸颊,他就歪头蹭了蹭我的手。
沉默半天,我想了想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吗
傅迟屿眼睛红着,脸颊褪去潮红变得苍白,唇瓣也没什么颜色,整个人看着很是虚弱的样子。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太记得了,我读高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经常神经性疼痛,我拖了半年瞒着我爸和我姐去了医院,确诊了这个病。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只有两岁,我妈不爱我,但她恨我爸,争到了我的抚养权。
她……傅迟屿咳嗽起来,我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
他摇摇头接着用更沙哑的声音道：她有很多个……男朋友,经常带着他们回家……会故意让我围观。
我从小就是在她的床边和麻将桌下面长大的,直到我8岁那年,她得病去世,我回到了我爸身边。
傅迟屿把头往我肩膀上埋了埋,道：我得了这个病之后经常渴望别人的拥抱,但我接受不了,我觉得恶心。
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颈。
我爱你,我只想要你。
我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
只要你跟我说心里话,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傅迟屿愣了好几秒,我看到他眼睛都不眨了。
然后忽然重新亲上来,我心里一跳,唇间溢出提醒：小心针头。
傅迟屿吻得很凶,呢喃着：宝宝……
我感觉到他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颌,温凉的眼泪砸在我的脸颊上。
……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傅迟屿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