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攥着小测倒数第五的成绩单,班会组队被拒。
宋佳
装样子骗教授
的嘲讽像重锤砸着我,连呼吸都发沉。
本想躲进情绪里,可《专业导论》扉页张教授
保持清醒,终有光芒
的字突然扎眼,第二天我揣着笔记本冲进凌晨五点的图书馆。
原只盼跟上进度,教授指着错题本上的小太阳
这就是你的底气,忽然懂了低谷里的坚持都是给自己铺的路。
1.
拖着28寸行李箱进校园那天。
太阳毒得能晒化柏油。
我穿洗得发白的白T恤,旧牛仔裤。
头发随便扎个马尾,碎发被汗黏在脸上,痒得心烦。
刚走到梧桐树下。
咔嚓
一声,抬头见俩女生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我。
被我撞见,慌忙把手机藏身后,还互相递眼神,笑里还有些其他意味。
我没搭理,总会遇到偷拍。
恶意剪辑我的丑照被发去校园群,被黑是常态。
我妈早说过：好看不能当饭吃,学习才顶用。
现在被陌生人当猴子看,才懂我妈这话多实在。
进302宿舍,另外三个室友都到了。
身穿碎花裙的室友,正撅着屁股贴粉紫星星墙贴。
长卷发的室友对着镜子涂口红,化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戴着黑框眼镜的室友窝在椅子上打游戏,耳机里枪声炸响。
我放好行李箱,轻声和她们打招呼：我叫夏桐,以后请多关照。
碎花裙瞥我脸两眼,敷衍点头。
长卷发嗯
一声没回头。
眼镜女盯着屏幕：哦,知道了。
空气僵得能拧出水。
收拾书包时,侧袋里的药盒硌到手。
硬邦邦的,装着抗抑郁药。
我赶紧塞到最里面,用课本挡住。
高中同桌翻到药盒,第二天全班叫我精神病
。
杯子往我脚边摔,课本画满疯子滚
。
那滋味,我再也不想尝。
手机震了下,是李哲,从小学到高中的青梅竹马。
桐桐,我到男生宿舍了,晚上跟室友开黑,没法陪你吃饭。
后面跟着个粉色爱心表情包。
我愣了愣,李哲什么时间会用这种软乎乎的表情包了
谁教他的新室友还是别的女生
心里像扎了根刺,又痒又疼。
回复好,注意安全
。
下午两点班会,班主任交待着,学习小组自愿组队。
教室里瞬间闹成一锅粥,大家很快凑成小团体。
我攥着衣角犹豫半天。
走到穿浅蓝连衣裙女生旁：能加你们组吗
不好意思,人满了。
虽语气绵软,拒绝得却干脆。
刚转身,就听见她们嘀咕：狐狸精似的,肯定难相处。
听说她高考成绩一般,跟她一组要拖后腿。
像小石子砸心上,密密麻麻地疼。
我没再自讨没趣,坐到最后一排。
看其他同学都说说笑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班会结束后,我漫无目的地逛到图书馆。
想找些专业书提前学。
想找的书在最上面那层,垫脚都拘不着。
夏桐
回头是高中学长陈阳。
他以前帮我解过围,没想到他也考进这个学校。
真巧,我们又是校友了。
他笑着说,还说在学生会当副部长。
选课、找资料的事,随时找我。
交换了联系方式,心里终于暖了点。
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
路灯暖黄,照得树影晃悠。
路上偶遇的小情侣手,牵手说笑。
男生帮女生拎包,女生靠在男生肩上。
大学就是甜甜的恋爱地。
我想起高中时,李哲也牵着我走夜路。
承诺着上了大学,每天陪你吃饭上自习,不让你一个人
。
现在想来,男人的话含水量真的挺多的。
回到宿舍七点多了。
室友们凑在一起,看着电脑上的页面讨论着什么,
你们看校园墙了吗新生校花好多人转她照片。
碎花裙说。
长卷发递过手机：喏,就是她,像明星吧
碎花裙突然叫：哇,这不是夏桐吗！
她们都猛得看向我。
眼神里有惊讶、嫉妒,还有不屑。
我走回自己的床位,戴上耳机调大音量。
却还是能听见她们的笑声和扎人的话。
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叫,烦得想逃。
十一点熄灯后。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李哲没再发消息,我忍不住联系他：忙完了吗早点休息。
半小时后他回复：刚开黑完,准备睡了,晚安。
后面还是那个粉色爱心。
我盯着表情包看很久。
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屏幕上晕开光斑。
赶紧蒙住头,把哭声压在喉咙里。
不能让室友听见。
摸出书包里的药盒,倒出一粒白色药片。
没有水,直接咽下去。
苦味瞬间漫开,麻了舌头。
医生说情绪不好别憋着,跟人说说
。
可我跟谁说呢
李哲忙着开黑,
室友只会背后议论,
高中朋友在别的城市。
翻遍通讯录,最后还是放下手机。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我好像也被扔进了黑暗里。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还在心间,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我家桐桐终于考上大学了,新环境,新气象。
可现在。
我坐在宿舍床上,却不知道来这所大学是为了啥。
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还是逃离高中的阴影
我把手机闹钟设到早上七点。
不断对自己说夏桐,别想太多,明天会好的
。
勇敢一点,大学里都是新朋友
。
2
离平安夜还有三天。
我蹲在行李箱前,抠最底层拉链。
摸出那团浅灰毛线——是我妈去老街一起挑的,
这个颜色一眼喜欢：这灰显稳重,织给李哲正好。
跟着手机教程第一次学起针。
第一晚就戳破食指,血渗进毛线,晕出深灰点。
拆了织、织了拆,指尖磨出薄茧。
特意在围巾末端绣桐
字,极小,藏在流苏里。
像我对李哲的心思,裹着小心,既怕他烦,又怕他看不见。
每晚宿舍都吵。
长卷发对着电话撒娇,碎花裙敲游戏键盘,眼镜女翻书哗啦响。
我开着台灯织围巾,
针穿毛线的沙沙
声,压过所有杂音。
长卷发凑过来,指甲亮闪闪：给谁织的男朋友
我嗯了声,她却转头笑：现在谁还织这网上买名牌多有面,男生都爱。
我攥紧毛线,针尾戳掌心——李哲不一样,我告诉自己。
平安夜前一晚,终于织完。
指尖蹭过桐
字,心间甜甜的,暖得像揣了小太阳。
给李哲发消息：明晚七点,一起过平安夜。
他秒回：好,我也有东西给你
,配上黄笑脸。
我笑出声,把围巾装进白袋子,丝带剪了斜角。
这是他喜欢的包装。
平安夜不平安,起风了,而且风特大。
我提前半小时到男生宿舍楼下,把袋子贴胸口护着。
冷风刮得鼻尖红,周围情侣说说笑笑,
苹果裹着亮纸,鲜花露着红瓣。
掏出手机询问他几时下来,跳出校园墙消息,
一条动态扎眼：李哲和女生在甜品店,超亲密
,附了照片。
模糊里,男生穿的黑羽绒服,是我去年送的,袖口还有我特意贴的特色标记！
心沉进冰窖,手抖着放大——是李哲,绝对是！
风里突然飘来他的笑声。
抬头就见他,拎着粉色蛋糕盒,边上跟着一个女生。
是他提过的同班同学,宋佳。
宋佳脖子上的围巾,和我织的一模一样,浅粉色流苏一下下扫着他胳膊。
李哲自然地帮她理围巾,她递过奶茶,他直接喝,连吸管都不换。
我手里的礼品袋
啪嗒
掉在地上。
浅灰色围巾滑出来,沾了满地的泥灰。
李哲转头看见我,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还在半空顿了顿,好像想推开宋佳,又好像不舍。
宋佳赶紧挽住他的胳膊,指甲涂着淡粉色指甲油,声音甜得发腻：李哲,是夏桐。
你不是说下午在宿舍写作业吗她是谁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冷风灌进喉咙,疼得厉害。
宋佳立刻红了眼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夏桐同学,你别误会呀,我跟李哲就是普通同学,刚才在路口偶遇的,顺路一起买了点东西而已。
偶遇会待到天黑普通同学会共用一根吸管
我盯着李哲,等着他解释。
他却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桐桐,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不就是顺路买个蛋糕吗你至于揪着不放
顺路
我捡起地上的围巾,指尖捏得发白,昨天就约好了,一起过平安夜,我在这冻了半小时等你,你跟我说我斤斤计较
李哲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桐桐,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他声音冷下来,还带着点埋怨,你总情绪不好,一点小事就胡思乱想,我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句话惹你不高兴。
宋佳比你温柔多了,跟她在一起我才觉得轻松多了。
我眼泪
唰
地掉下来,砸在围巾上：你之前说的,上了大学要每天陪我吃饭、陪我上自习,说要一起过每个节日,都是骗我的吗
他别过脸,声音压低：对不起,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们不合适,别再互相耽误了。
说完,他拉着宋佳转身就走。
宋佳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着个浅浅的笑,眼神里却全是得意,那笑容像根细针,一下下戳在我心上。
我站到手脚冻僵,才挪回宿舍。
长卷发喊：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没理她,把围巾扔进了垃圾桶。
蒙着被子哭到后半夜,嗓子哭哑了,眼睛肿成核桃。
这个鬼样子,明天上课又要被议论了。
摸出手机想和老师请假,屏幕突然弹出一条微信邀请
——宋佳邀请你加入群聊‘班级互助群’
。
她和我不同班,加我干嘛
我点进去,群里已经有三十多个人,群里是两个班的同学。
往上翻聊天记录,第一条是宋佳发的：建这个群是为了方便大家互相帮忙～
,
下面跟着几张聊天截图,是上个月有同学找我帮忙占座,
我回复
角落就我坐的一个位置,不方便
的对话。
宋佳还发了条语音,点开后,她软乎乎的声音飘出来：其实我之前也找过夏桐同学帮忙,她可能就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喜欢麻烦的事,大家别误会她,她人其实挺好的。
后面立刻跟着一串回复：难怪上次小组作业我找她,她不理我,原来只是内向啊
算了吧,我看她就是难相处
以后还是离她远点,免得被嫌弃
。
我退出群,摸出药盒。
倒出一粒白药片,没水,直接咽下去。
苦味漫开,这大学生活,像是黑色的隧道,一眼看不到光......
3.
手机亮了又暗,已经凌晨三点十七分。
李哲在群里,但没发消息。
宋佳的班级互助群
还在跳消息,
以后别跟夏桐坐
她情绪怪,别影响咱们
。
我受虐般看完消息,把手机调静音,扔去枕头边,脸对着墙。
墙上贴着录取通知书复印件,红封面在月光下泛冷光。
想起高考前的夜。
李哲陪我刷题,指着准考证笑：桐桐,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带你吃烧烤,十串烤鸡翅！
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一句不耽误,就否定了之前的情谊
想不通！我怎么都想不通！
不知道熬到几点,窗外终于泛白。
我悄悄爬下床,没开灯,借窗帘缝的微光整理书包。
手指碰着《专业导论》时顿了——这是高中张教授送的毕业礼物。
他免费帮我补数学,每周两晚。
扉页钢笔字很清：保持清醒,终有光芒
。
那时我总因成绩差哭,他总是鼓励我,
别慌,你比自己想的厉害
。
我摩挲着那行字,鼻子一酸,却忍住没掉眼泪。
凌晨四点五十七,我背着书包出宿舍楼。
冷风迎面灌,带着露水的寒气,我把下巴埋进衣领。
路上没人,只有路灯亮着,暖光把我影子拉得老长,孤零零贴在柏油路上。
路上遇见保洁阿姨,握着大扫帚扫落叶。
她看见我,停下笑：小姑娘,这么早就去用功呀
我愣了愣,点头说嗯
。
阿姨把扫帚靠树上,掏出薄荷糖递我：我孙女也上大学,跟你差不多大,也起得早。
之前有个戴眼镜的姑娘总这么早来,还帮我捡花坛里的垃圾,人可好了。
薄荷糖是橘子味的,含在嘴里凉丝丝的,压下了嘴里的苦味。
我攥着糖纸说谢谢阿姨
,转身往图书馆走。
图书馆没开馆,门口已有两个人等。
男生抱着电脑刷着手机,女生戴眼镜念单词。
我找个台阶坐下,翻开《专业导论》,从第一页看起。
好多专业术语像天书,我就圈出来,查手机词典记笔记本。
风还吹,却没那么冷了,晨光爬过书页,把字染成暖金色。
六点整,图书馆门开了。
管理员是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年轻人来得真早。
内容太过专业,看着吃力。
一开始总走神,特别看见情侣
朋友
就心慌,
后来写着写着,竟慢慢沉下心。
不懂的就标问号,一遍看不懂看第二遍,
笔记本上的问号越来越多,思路越来越清晰。
中午去食堂,故意绕开以前跟李哲去的窗口。
打饭阿姨多给我一勺青菜：小姑娘看着瘦,多吃点。
我坐角落扒饭,刚吃两口,就看见宋佳挽着李哲进来。
宋佳笑盈盈：我要糖醋排骨
,李哲点头,顺手接她的书包。
他们没看见我,我却把课本往怀里拢了拢,继续吃。
下午还泡图书馆,遇着不懂的题,就想张教授的话别慌,一步一步来
。
我把错题抄笔记本,像高中时那样,只是这次身边少了人,没人说我教你
。
保洁阿姨路过阅览室,冲我挥手：小姑娘,闭馆啦,明天再来。
收拾东西时,桌角放着颗薄荷糖,跟早上的一样,橘子味的。
走回宿舍的路,手机在口袋震,是李哲：桐桐,你去哪了找你一天。
我看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几秒,没回复,直接删了对话框。
路过操场,有人跑步,耳机里飘出《逆风》的歌词：我知道我要去的方向,就算逆风也飞翔。
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宿舍还是老样子,室友们在聊晚上看什么电影。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书桌前,把今天的笔记摊开,又定了明天凌晨五点的闹钟。
长卷发瞥我一眼：夏桐,你今天去哪了一整天没见。
我笔尖没停,淡淡说去图书馆了
。
她没再问,转身继续跟室友聊天。
睡前吃了粒药,这次倒了杯温水,慢慢咽,苦味淡了很多。
躺在床上,摸出笔记本,翻到靠自己
那页,又加了句：夏桐,别认输。
窗外的月光很温柔,落在书页上,像层薄薄的糖霜。
我闭上眼睛,努力只想着明天要早起,把今天没懂的知识点弄明白。
张教授说保持清醒,终有光芒
。
我想试试,靠自己,能不能找到那束光。
4.
专业课小测前一晚,我在图书馆待到闭馆。
台灯下的《专业导论》卷了边,笔记写满大半本,
书缝里塞的便利贴,全是张教授划的重点。
保洁阿姨锁门时探头：小姑娘,又熬这么晚
我点头,把课本塞书包——怀里揣着连熬两晚的知识点,多记一个,心里就多一分底。
进考场时,宋佳早坐在前排了。
她跟旁边女生说笑,手里转着支银色钢笔,
笔帽上哲
字在阳光下闪。
见我进来,她声音软乎乎飘过来：夏桐,你脸色怎么不太好呀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要是实在不舒服,请假也没关系的。
周围人都看我,我攥紧笔没说话——监考老师已经发卷了。
试卷到手,我手突然僵了。
简答题的知识点像蒙了雾,笔尖划得纸页发皱,手心全是汗。
抬头看宋佳,她写得飞快,那支钢笔转得灵活,
我越看越慌——那是李哲高中时总别在口袋的笔,
他经常说桐桐送的,要用到毕业
。
心脏像被扎了下,思路更乱了。
交卷时,宋佳故意等我。
她晃着试卷,眼神担忧
：夏桐,刚才最后两道简答题,我好像答偏了,你答得怎么样呀
我攥紧试卷说不知道
,想走。
她却拉住我袖子,声音委屈：你别嫌我烦呀,我就是想着,要是你没答好,我笔记记得全,咱们可以一起补呀,不然下次小测再掉队,大家该担心你了。
她声音不大,刚好让周围人听见。
有人议论：难怪考不好,看她状态就不对
还好宋佳好心,换别人谁管她
。
我挣开她的手,快步出了考场。
成绩出来那天,我在图书馆整理笔记。
班级群弹成绩表的瞬间,手机差点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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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五,红字刺得眼疼。
旁边同学瞥了眼,又赶紧移开视线。
没等我锁屏,宋佳就笑着走过来。
她把自己的成绩单放我桌上,班级第三
的红圈格外扎眼。
还没等我说话,她先叹了口气,语气心疼：夏桐,怎么才考这么点呀是不是我之前没跟你一起复习,你跟不上呀
周围人都看过来,她又提高声：大家别误会呀,夏桐只是这次没发挥好,她平时可努力了,天天泡图书馆呢。
话里话外,都在说我努力没成果
。
不用你管
。
她却弯下腰,凑我耳边小声说：你说你天天待图书馆,该不会是装样子给教授看,其实根本没看懂吧
说完直起身,又对周围人笑：我跟夏桐开玩笑呢,她肯定能赶上来的,我会帮她的。
宋佳走后,我把试卷摊开。
选择题错三道,简答题漏步骤,两道题空着。
我拿新笔记本抄错题,每道题旁画个小太阳——红色的,圆圆的,像妈妈以前给我的奖励。
画到第三道题,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擦了擦：哭没用,弄明白才有用。
放学后,我直接去张教授办公室。
站在门口攥着笔记本,手心全是汗。
想起宋佳的话,想起倒数的成绩,
又想起《专业导论》扉页张教授写的保持清醒,终有光芒
。
平乐勇气敲了门。
张教授翻到笔记本上的小太阳,愣了下笑：能抄错题做标记,就比很多人强。
他逐题讲,从概念到步骤,还补了知识点。
阳光落在笔记本上,那些小太阳好像也亮了点。
离开时,张教授拍我肩膀：别在意别人怎么说,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走回宿舍的路,夕阳把影子拉得长。
我摩挲着笔记本上的小太阳,心里憋着股劲。
下次,我一定要让宋佳的好心
,变成打她脸的巴掌。
5.
从张教授办公室出来时,直接去了图书馆。
宋佳就像特意等着我,她转着那支哲
字钢笔,
夏桐,找教授问题呀是不是小测没考好,怕下次还倒数呀
我攥紧笔记本没理她,径直往常坐的靠窗位走。
走近才发现,复习资料被扔在地上,踩了好几个鞋印。
座位上堆着宋佳的零食袋、空奶茶杯,杯沿沾着褐色液体。
一张便利贴压最上面：这是我的位置,别乱占
,字迹娟秀,却透着恶意。
周围人假装整理书,有人低头窃笑。
我蹲下去捡资料,指尖碰着冰凉的纸页,眼眶突然发酸。
这时保洁阿姨路过,帮我拢起散落的纸：这姑娘咋这么霸道！
她拍了拍我手里的资料：别往心里去,阿姨帮你擦擦。
等阿姨走后,我把资料摊开。
刚想翻张教授推荐的《实验数据处理》,就发现关键章节的笔记被修正液涂得惨白——公式、分析全没了。
我猛地抬头,宋佳正坐在不远处玩手机,眼角余光时不时瞟我,嘴角勾着挑衅的笑。
之前问过图书管理员,
昨天刚把宋佳还回来
,原来她早计划好了。
接下来几天,麻烦没断过。
小组讨论时,我拿着实验误差分析笔记说：仪器精度和环境温度都会影响结果。
宋佳立刻打断,声音软乎乎的：夏桐,你之前小测都倒数,这些分析靠谱吗别误导大家呀,毕竟小组成绩要算所有人的。
旁边人跟着附和：就是,说不定是抄的,她哪懂这些。
我想拿张教授的批注证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争辩只会让他们更起劲。
周五下午,我趴在桌上演算习题。
身后传来女生的聊天声,你看夏桐,天天装模作样泡图书馆,笔记说不定是抄教授的。
宋佳说她连课本都看不懂,也就会装努力骗教授。
我握笔的手开始抖,笔尖戳得纸页发破。
书包侧袋的药盒硌得掌心生疼（伏笔1）,我摸出药盒,盯着妈妈写的别怕
（伏笔25）,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别人,也躲不开嘲讽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碰我胳膊。
抬头是个戴眼镜的女生,手里拿着本《实验数据处理》,正是保洁阿姨说的总早来、帮捡垃圾
的姑娘。
她把纸条放我桌上：被涂掉的笔记我记在手机里了,要的话发你
,字迹和书里便签上的林薇
一模一样。
我还没道谢,宋佳就走过来,一把抢过女生的手机翻聊天记录。
她笑着说：林薇,你怎么跟她走这么近呀不怕被她影响,下次也考倒数吗
林薇涨红了脸,抢回手机揣进兜,对我摇了摇头,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那天晚上,我在图书馆待到很晚。
翻着张教授的批注,捏着保洁阿姨给的薄荷糖糖纸,想起张教授说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心里憋着的委屈慢慢散了。
我在错题本上写再难也要坚持
,还画了个比之前大的小太阳,红笔尖划过纸页,像在黑暗里划开一道光。
两周后的专业课上,张教授在黑板写了个实验案例：谁能分析误差来源
教室里鸦雀无声,宋佳假装低头翻书,其他人也避开教授的目光。
我看着黑板上的步骤,之前整理的思路突然清晰——我举起了手。
夏桐同学,你来说说。
张教授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站起身,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把仪器误差、操作误差、环境影响一一讲了出来,
连张教授之前补的数据读取偏差
都没落下。
话音刚落,就有人小声质疑：她是不是提前知道答案呀
宋佳也跟着说：夏桐进步这么快,要不分享下‘秘诀’别藏着掖着嘛,大家都是同学。
这不是秘诀。
张教授突然开口,拿起我的笔记本展示给全班,
夏桐把每道错题都整理了,还标了思路,这些都是她努力的证明。
他翻到画着小太阳的页面：有这样的坚持,进步是必然的。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掌声。
我坐下时,看到林薇冲我悄悄比了个加油
的手势,心里突然暖暖的。
原来黑暗里,不只有张教授这束微光,还有人在悄悄为我亮灯。
下课后,张教授递给我一本《学术论文写作指南》：我看你对实验分析很有想法,试试写篇论文图书馆三楼旧资料区有往届竞赛论文,对你会有帮助。
我抱着书,看着扉页上保持清醒,终有光芒
,突然觉得之前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走出教室时,夕阳落在书脊上,金色的光裹着书页,也裹着我心里慢慢长起来的勇气——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我能靠自己的光芒,照亮所有质疑的目光。
6.
图书馆的阅览室,就我和靠窗的林薇。
我把整理好的专业笔记摊桌上,指尖划过刚补的例题——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课本重点、课后题解析全记了,
最后一页还夹着高中和张教授的竞赛合照,照片里我举着奖状,笑得傻气。
早啊。
林薇突然抬头,手里还拿着《实验数据处理》,书页上的便签露了角。
一杯热牛奶推过来：看你总忘了买早饭,这个给你。
牛奶还冒热气,杯壁印着猫咪图案,我攥着杯子,心里突然暖了。
上大学后,除了张教授和保洁阿姨,第一次有人这么贴心。
七点多,图书馆人渐渐多了。
我起身去卫生间,把笔记按原样叠好,压在《专业导论》下面,
特意把夹照片的页朝里折了折,才离开。
可回来时,桌上的笔记没了——《专业导论》被扔在一边,书页散了好几页,原来放笔记的地方空得刺眼。
我的笔记呢
我急得声音发颤,翻遍周围书架、桌缝,连垃圾桶都看了,影子都没见。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刚才宋佳在这坐过,拿了本蓝色封面的笔记。
她翻的时候还说‘这笔记做得挺全,正好借我参考’。
我猛地转头,宋佳正坐在斜前方,手里捧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看得入神。
那是我的笔记！封面贴的荧光贴纸,在晨光下泛着绿光,刺眼得很。
我快步走过去,声音止不住抖：宋佳,把我笔记还给我。
她抬头,故作惊讶地眨眨眼：你的笔记我没看见啊,这是我自己整理的。
说着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字迹是新的,墨水还泛着光,明显刚仿的。
这是我的！
我伸手想抢,被她躲开,我最后一页夹着和张教授的合照,里面还有你看不懂的拓展知识点,你怎么解释
宋佳脸色白了瞬,又很快镇定,把笔记往书包里一塞,冷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想抢我的笔记。
周围人都看过来,有人拿手机拍照,她还故意提高声：大家评评理！我自己整理的笔记,她却来抢,还编瞎话污蔑我！
我站在原地,手指冰凉。
明明是我被偷了东西,倒成了污蔑者
。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
哭没用,只会让她更得意。
我转身回座位,看着散落在桌上的书页,突然想起张教授说的话,
别慌,总有办法
,
深吸一口气,从书包掏出笔记本,拿起笔就重新整理。
晨光爬过纸页,笔尖沙沙
响,成了阅览室最清的声音。
我凭着记忆,把知识点一点点写下来,记不清的就翻课本、查资料,林薇递来的牛奶都忘了喝,凉透了才抿一口。
手指写得发酸,手腕也疼,可看着笔记本上慢慢成型的内容,
委屈渐渐被韧劲取代。
宋佳能偷走我的笔记,却偷不走我脑子里的知识。
整理到下午,我在笔记封面贴了张新荧光贴纸。
比之前的大,还在角落画了小太阳,和错题本上的一样。
刚画完,手机突然震了。
陌生消息：我有张教授的课件,还有整理的知识点,供你参考。别理宋佳,她之前也抢过我的作业,我还留着聊天记录。
消息末尾附了文件,点开是林薇的名字。
我抬头看她,她正对着我点头,手机屏幕亮着,显然刚发完。
原来她一直知道宋佳的破事,没像别人那样冷眼旁观。
我握着手机,鼻子突然发酸,回复谢谢你
,
然后把她发的资料和我整理的笔记对比补充,效率快了不少。
闭馆前,保洁阿姨路过,看到我还在写,笑着说。
小姑娘,还没写完啊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姑娘跟我说,让我多留会儿灯,怕你看不见。
我愣了下,转头看见林薇站在门口,冲我挥手：我先走啦,笔记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她走后,我翻开手机聊天记录。
林薇发来了宋佳抢她作业的截图,还有宋佳在班级群抹黑她的记录。
原来我们都被宋佳针对过,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对抗这些破事。
收拾东西时,我摸出夹在旧笔记里的照片,照片里我举着奖状,眼神坚定。
我把照片放进新笔记,旁边写了句别怕,有人与你同行
。
7.
期末考试前一周,晚自习正刷题。
班级群突然弹出消息,宋佳顶着粉色头像,发了个叫final-review-01
的文件。
配文软乎乎的：找直系学长要的内部复习范围,重点都标好啦,大家一起加油呀！
群里瞬间炸了,有人刷谢谢宋佳
,还有人@她问准不准。
宋佳秒回：绝对靠谱！学长去年靠这个拿了专业前三呢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下载键上。
之前笔记被偷的事还没忘,对她的好心
总犯嘀咕。
可看着群里热闹的样子,又想起小测倒数的成绩。
要是靠这个提分,说不定能摆脱拖后腿
的标签。
咬咬牙点了下载,打印出来连夜划重点,连张教授强调的非重点章节
都抛到脑后。
就这么复习了三天,直到考试前一天下午。
我在图书馆翻范围,林薇突然坐到我对面,手里也拿着那份文件,眉头皱得紧。
夏桐,你没觉得这范围怪吗
她把手机递过来,我问了张教授,他说‘期末重点不在这上面’,我截了聊天记录。
屏幕上清楚写着：这是去年的旧提纲,今年大纲改了,新增内容没包含,别被误导。
我心里咯噔
一下,翻范围的手开始发抖。
这三天光盯资料里的内容,新增章节标题都没细看！
宋佳明明知道大纲改了,还发旧范围,她是故意的！
别慌。
林薇看出我慌了,把她的笔记本推过来,
我整理了今年的重点,还有你画小太阳的错题,咱们现在过一遍,来得及。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新增知识点,重点处红笔标了必考
,连例题解析都写得细。
我攥着本子,眼眶有点热。
没她,我这次肯定又栽宋佳手里。
我们从下午复习到闭馆,林薇帮我理新增章节逻辑,我补她没记全的例题。
保洁阿姨路过,笑着说：你们俩现在呀,好得像亲姐妹似的,形影不离。
离开前,林薇把重点清单
塞给我：别熬太晚,平常心考,你早比上次强多了。
考试当天,拿到试卷的瞬间,我庆幸听了林薇的。
超过一半的题不在宋佳给的范围里,新增章节占了简答题三分之二。
周围传来咦
声,有人急得抓头发,还有人偷瞟同桌的卷。
宋佳坐在前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也没料到。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试卷。
虽有几道题没把握,但凭着这几天的复习和错题经验,慢慢理出思路。
遇到不会的,就想张教授说的从基础概念推
,
笔尖在草稿纸上划着,竟也答出大半。
交卷时,看见宋佳盯着空白答题纸发呆,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全没了。
成绩出来那天,我在图书馆三楼旧资料区查竞赛论文。
手机弹成绩,我的名字排在班级第二十三,比小测进步二十多名！
虽没进前十,可这结果早超出预期。
刚想跟林薇报喜,就听见不远处宋佳的声音,
她肯定是抄的！不然怎么进步这么快上次还倒数呢！
有人跟着附和：说不定抄林薇的,她们总在一起。
我攥紧手机想理论,林薇突然拉住我,摇头劝我,
别理她们,成绩是你拼来的,争了也没用。
那天晚上,我在错题本上画了个大大的小太阳,旁边写上进步20名
。
翻开张教授推荐的竞赛论文,扉页保持清醒,终有光芒格外清楚。
8.
周三下午专业课刚结束。
张教授突然叫住我,手里捏着份学术论坛报名表。
他指尖点着表格：夏桐,你上次分析实验误差的思路很新,我试试写篇论文
那是班里尖子生才敢碰的事,我之前连小测都倒数,怎么敢有点怂。
可张教授眼里全是期待,他翻出我画满小太阳的错题本,
你基础打得牢,还有自己的想法,肯定行。
抱着报名表走出教学楼,我立刻给林薇发消息,
她秒回恭喜
的表情包,我们在积灰的书架间翻找一些讲实验数据优化的资料。
突然让我想起之前整理的误差分析笔记,或许能从传统误差计算方法的局限
切入,
提新的优化思路。
接下来的日子,图书馆成了我的窝。
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闭馆才走。
论文里引用的每组数据,都标了详细来源和实验方法,小数点后两位都反复核对。
林薇帮我改论文格式,还陪我模拟答辩提问,反复鼓励我。
你观点很新,就是表达再顺点就好
。
这天傍晚,我刚把论文初稿发给张教授后,就被人拦在图书馆门口。
是李哲。
他穿着我送的黑色羽绒服,手里攥着条浅灰围巾,
款式和我织的几乎一样,却没藏在流苏里的桐
字。
桐桐,咱们谈谈
他伸手想拉我胳膊。
我下意识往后退,避开他的触碰：我还有事。
我就想借你复习笔记看看,
他追上来,语气急了,下周有小测,我好多知识点没弄明白。
我盯着他,突然想起他说跟你在一起太累
,想起他和宋佳在甜品店的样子。
心里像被针扎了下：我的笔记不借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愣了,脸色沉下来：夏桐,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
我攥紧书包带,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不合适,当断得干干净净。
绕开他走进图书馆时,身后传来他的叹气声,却没再追。
没隔几天,我在图书馆整理文献。
李哲又找过来,手里拎着杯热奶茶,递到我面前。
桐桐,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
他眼神里满是恳求,
宋佳根本不是真心对我,我还是喜欢你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抬头看他,只觉得陌生。
想起林薇说李哲就习惯依赖人,从没真正为你想过
,
我把奶茶推回去：我现在只想专注学术论坛,没时间谈感情。
就因为这个论坛
他皱起眉,语气不解,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吗怎么突然这么拼
人总会变的。
我合上笔记本起身,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时,看见林薇站在不远处书架旁,冲我悄悄比加油
的手势,心里瞬间踏实了。
回去的路上,林薇提醒我：之前有个女生总在图书馆偷拍别人学习,上次还看见她拍你笔记,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心里一紧,想起宋佳的那些小动作,忍不住攥紧手。
林薇拍我肩膀：别害怕,咱们把论文备份好,引用资料整理清楚,她想搞事也抓不到把柄。
9.
学术论坛开幕前一天,
我趴在图书馆桌上,指尖划过论文手稿上的校实验室编号,连小数点后第三位都反复核对。
这是我熬了十七个通宵的成果,从文献筛选到数据验证,每一步都不敢马虎。
林薇昨天帮我补充的案例分析,我用红笔标了三个重点,现在正逐字检查逻辑。
窗外的天暗得很快,阅览室里只剩我和保洁阿姨扫地的沙沙
声。
小姑娘,还不走啊
阿姨路过时递来杯热开水,杯壁印着图书馆的logo,
明天要比赛,早点休息才有精神。
我刚想说谢谢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陌生消息像冰锥扎进眼里。
明天,你要是敢踏进会场,我就把你躲在宿舍吃药的照片,贴满整个校园。
消息下面,附着一张照片,
我上周在宿舍门口拆药盒,302的门牌清晰得刺眼,
连药盒上妈妈写的别怕
便签都能看见。
我攥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屏幕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吃药的事,我连李哲都没说过,药盒永远藏在书包最底层,用《专业导论》压着。
谁会盯着我
是宋佳吗
指尖颤抖着翻到消息详情页,手机号末尾四位是2371。
和上次她发在群里的学长联系方式
一模一样！
血液瞬间凉透,高中时被霸凌的画面突然砸进脑海：
课桌里被塞进死老鼠,我尖叫着扔出去,全班哄堂大笑；
课本上被用红笔写满疯子滚
,字迹歪歪扭扭,像爬满了虫子；
放学路上被三个女生堵在巷子里,她们把我的书包扔在泥水里,喊着精神病还来上学,污染空气
；
我哭着跑回家,妈妈抱着我发抖,第二天去学校找老师,校方却只说小孩子闹着玩
。
那些黑暗像潮水般涌来,抑郁症的情绪瞬间将我吞没。
我趴在桌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手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墨迹。
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针扎般得生疼。
我下意识摸向书包侧袋,指尖触到药盒硬邦邦的棱角,才想起早上忘了吃药。
夏桐你怎么不回消息
林薇的微信电话突然打过来,声音里满是焦急。
我吸了吸鼻子,刚想说话,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林薇,有人……有人要曝光我吃药的事,还发了我的照片。
是宋佳对不对
林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你别害怕,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论坛,
我把她抢我作业的聊天记录都存好了,她要是敢搞事,咱们就跟她扛到底！
她顿了顿,语气又软下来：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再核对一遍论文,
有我在,别怕。
挂了电话,我从书包里掏出药盒,倒出一粒白色药片。
没有水,我直接放进嘴里,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让混乱的思绪慢慢平静。
我拿起红笔,在论文扉页上写下别认输
三个字,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是我给自己的勇气。
林薇赶来时,手里拎着两杯热牛奶,还带了包橘子味的薄荷糖。
咱们把论文再打一份备份,
她把牛奶递给我,
我刚跟张教授说了情况,他说明天会提前去会场,帮咱们盯着宋佳。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借着台灯的光,把论文里的引用文献又核对了一遍,连附录里的实验数据编号都没放过。
闭馆时,保洁阿姨特意走过来,把一盏小台灯塞进我手里,
这灯亮,明天带着,万一会场光线不好呢。
我攥着温热的台灯,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走出图书馆,月光洒在小路上,林薇走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明天咱们提前半小时到,先检查麦克风,再把证据存进U盘。
10.
学术论坛当天,我攥着论文手稿的手心全是汗。
林薇提前半小时在会场门口等我,文件袋拉链拉得死紧,见我就往我手里塞东西。
U盘里存着宋佳抢我作业的聊天记录,还有她发假资料时的文件名截图）,那串2371的手机号,我查了归属就是她的副卡！
她捏了捏我的胳膊,声音压得低却够坚定：等会儿她敢闹,咱们就把证据甩她脸上,张教授也在评委席,别怕。
走进会场,我扫了一圈就锁定宋佳。
第三排正中间,手里转着白色手机,手机壳上的粉色樱花,
和发匿名威胁的账号头像一模一样。
她抬眼撞进我的目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过来,
夏桐,你今天穿得挺正式,是怕等会儿站台上太寒酸吗
我没接话,攥紧手稿往讲台方向走,听见她在身后跟同桌嘀咕,
装得像,等会儿有她哭的。
轮到我发言时,台阶走得都发飘。
刚把麦克风调到合适高度,指尖刚碰到开关,
麦克风突然滋啦
炸响,接着就没了声,只剩刺耳的电流声绕着会场转。
台下瞬间静了,几秒后就有人捂嘴笑。
宋佳腾
地站起来,手还搭在桌沿上,语气软得像棉花里藏针,
哎呀,这设备怎么回事呀该不会是知道有些人没资格站在这,故意罢工吧
她说话时,口袋里的手动了下,我余光瞥见个黑色小角,
和林薇说的麦克风干扰器一模一样。
设备坏了就用嗓子讲！
我举起手稿,把声音提到最大,
我论文里所有数据,都来自校实验室公开数据库,编号在附录第3页,现在打开校园官网就能查！谁质疑,咱们现在查！
这话一出口,台下的议论声小了点,宋佳的脸僵了下,悄悄把口袋里的东西往里塞了塞。
刚讲完实验设计,台下突然有人拍桌子。
宋佳同宿舍的女生噌
地站起来,穿的米色外套还沾着点蛋糕渍,
昨天在图书馆,宋佳就穿着这件外套跟她分蛋糕。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
她指着我,声音尖得像刮玻璃,我上周亲眼看见你翻林薇的笔记,连她画的重点符号都抄！这论文肯定是偷的！
旁边两个男生跟着起哄,其中一个还拍了下桌子。
小测倒数第五的人写论文骗谁呢！我看你就是想靠这个蹭保研名额！
我攥着手稿的指节泛白,指腹都快嵌进纸里。
但想起熬到凌晨的实验记录,想起张教授在错题本上写的坚持就有底气
,
我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把三本错题本啪
地拍在讲台上。
抄没抄,拿笔记对比！林薇的笔记在这,我的也在这,她记文献来源,我写实验推导,哪个字一样了
我翻到画满小太阳的页面,举得高高的：小测倒数怎么了这半年我每天六点泡图书馆,每道错题都标了三版思路,这些小太阳不是画着玩的！
又掏出论文修改记录,一页页翻给评委看,
从初稿到终稿改了十版,张教授的批注在这,实验数据偏差原因在这,谁能把假的做到这份上
张教授突然站起来,拿过我的修改记录,声音洪亮得盖过所有议论,
夏桐的论文我全程跟进,她连仪器校准的时间都标在附录里,比很多研究生都严谨。你们说她抄,拿出证据来；拿不出,就别在这造谣！
11.
张教授的声音还在耳边响,手里的修改记录被老师们传看,
密密麻麻的红笔批注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十版修改,每版都有新突破,
他指着其中一页,
这误差优化思路,比去年竞赛金奖的方案还细！
有教授拍我肩膀时,我余光瞥见宋佳偷藏什么东西。
藏什么呢
前排同学突然伸手拽住她胳膊,把黑色干扰器扯了出来,
宋佳疯了似的想抢,却被围上来的人挡住,推搡间,
她口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屏保赫然是和李哲的合照,
底下还压着张偷拍我吃药的照片。
还给我！
宋佳突然尖叫着撞向我,想把我往柱子上推。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她没收住力,咚
地撞在柱子上,
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哭嚎：夏桐推我！她赢了就欺负人！
我刚拍到视频了,是宋佳先推的夏桐,夏桐让开了。
宋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这才发现,周围好多人都拿着手机在拍,
又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眼神,突然瘫坐在地上。
林薇趁机把平板举高,监控截图、假的考试资料文件、手机号归属证明,
一页页翻着：大家看清楚！她偷笔记、发假资料、匿名威胁,哪件事不是故意的
人群瞬间炸了,有人捡起地上的干扰器喊：这东西我在她淘宝记录里见过！
还有人翻出班级群聊天记录：难怪上次占座她要黑夏桐,原来早有预谋！
宋佳想爬起来跑,却被同学拦住,有人指着她骂恶心
,
有人直接把她之前捉弄其他同学的事讲了出来。
我接过林薇的平板,我从来不是要跟谁争输赢,只是不想让恶意得逞。
说完,我拉着林薇转身就走。
经过图书馆门口,保洁阿姨笑着递来两杯热豆浆,
姑娘,干得好！这种坏人就该让大家都知道她！
我接过豆浆,林薇碰了碰我胳膊,晃了晃手机,
校园墙都在夸你,宋佳被导员叫走了,听说要记过！
林薇的话裹着风飘过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细碎的暖意,
等咱们把研究方向敲定,就去跟张教授申请实验室,听说三楼那间能直接连数据库,测数据特别方便；对了,教授说下个月的学术研讨会有院士来讲实验设计,咱们提前把日程空出来,到时候还能跟其他学校的人多交流交流；还有你上次提的‘实验数据优化’论文,我这几天把近三年的核心期刊都筛了一遍,挑了二十多篇重点文献,标红了能用的模型,都存在你桌面的文件夹里了……
她语速不算快,指尖还下意识点着手里的资料册,
阳光落在她眼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我听她的絮絮叨叨,脚步忽然轻得像踩着棉花。
不是刻意放缓,是心里的沉郁被这些具体的、带着咱们的规划一点点托起来,连风都变得软和。
原来未来从不是日历上画着圈的模糊日期,是这一声声看看咱们,
是这一句句计划,每一声都像在说有人陪你一起走。
林荫道上的梧桐叶长得密,阳光透过叶缝漏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网。
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我的影子挨着她的,偶尔被风吹得晃一下,也总在不远的地方。
手里的论文稿还带着图书馆旧纸张的淡墨香,指尖蹭过扉页时,触到张教授写的保持清醒,终有光芒,笔尖划过的凹凸感还清晰。
我忽然释怀了,
想起刚入学时,攥着药盒躲在宿舍角落吞药片,苦味漫开时连呼吸都发紧；
想起平安夜站在冷风里,看着李哲和宋佳共用一根吸管,手里的围巾掉在地上沾了泥；
想起笔记被偷时,周围人举着手机拍照,宋佳喊着是她抢我笔记,我站在原地,手指凉得像冰。
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黑暗,原来都在悄悄打磨我：
不是所有伤疤留下的只是疼,有些会变成铠甲上的光。
比如清晨6点图书馆的路灯,
比如保洁阿姨塞来的橘子味薄荷糖,
比如林薇递来的热牛奶,
比如一次次修改论文时,红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暖风又吹过来,资料册的纸页翻得更响了,有一页没夹好,飘起来又被林薇伸手按住。
她回头冲我笑：别走神呀,待会儿到了教学楼,咱们还得缕缕等下和教授确认的论文修改方向呢。
我点头,把资料册攥得更紧了些。
那个刚入学时总躲着人群、怕被人发现药盒的自己,
早被这些日子里的陪伴和努力,慢慢酿成了想要的模样。
不再怕别人的议论,不再因为一次失败就怀疑自己,
学会了在错题本上画小太阳,学会了跟林薇一起对着实验数据熬到闭馆。
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得一人,志同道合,知情识趣：同甘共苦,不忘初衷,她说的每一句都能够得到你的赞叹,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流光异彩,与这样的人共度才不负青春阿！
原来张教授写的终有光芒从不是说一个人单打独斗,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想做拆成今天查文献明天改论文,把每一步都走得扎实。
风再吹过时,我把资料册往她那边挪了挪,让我们的影子靠得更紧些——有些故事,本来就该两个人一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