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电话那头,陈凯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带着哭腔喊：林凡！凡哥！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我靠在崭新办公室的真皮老板椅上,轻轻晃动着,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我笑了笑,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就像过去一年里,我对他们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还你拿什么还
陈凯,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坠落的速度,还不够快呢。
说完,我挂了电话,整个世界,清净了。
第一章
心碎的声音,静悄悄
我和沈梦结婚五年了。
这五年,我自问没亏待过她。我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技术主管,工资不低,加班是家常便饭,但我赚的每一分钱,几乎都花在了这个家里,花在了她身上。
她说她不喜欢油烟味,我学着做了三年的饭,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满身油点子,到现在的四菜一汤信手拈来。她说她喜欢惊喜,我手机备忘录里记满了各种纪念日、情人节,还有她随口提过一句好像挺好看的包包和首饰。她说她想有自己的事业,不想当家庭主妇,我二话不说,拿出我们大部分积蓄,支持她开了那家小而精致的服装店。
我的朋友们都笑我,说我是二十四孝好老公,说我把老婆宠上了天。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我总觉得,男人嘛,辛苦点算什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开心,活得像个公主,那就是最大的本事。我以为,我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她也一样,会拿真心回报我。
我真是太天真了。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特意请了一天假,从早上就开始忙活。去超市买了最新鲜的波士顿龙虾和牛排,还订了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傍晚六点,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红酒也醒好了,蜡烛也点上了。我看着这一桌子的心血,满意地笑了笑,准备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了。
她的手机就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充电,是她早上出门时落下的。我走过去,刚拿起手机,屏幕就亮了。
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备注是亲爱的凯。
宝贝,那个窝囊废给你打电话没别理他。今晚你是我一个人的,我订了温泉酒店,保证让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瞬间,我的血好像全涌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捏着手机,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窝囊废
这是她对我的称呼
我颤抖着手,鬼使神差地解开了她的手机锁。密码是她的生日,我设的,她从来没改过。
点开微信,那个叫亲爱的凯的聊天记录,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扎进我的心脏。
他今天还在傻乎乎地准备什么纪念日,真是可笑。
宝贝,别提那个废物了,影响心情。想想我,我比他强壮一百倍。
那当然,你才是我的英雄。我真受够他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看着就烦。
他那点工资,还不够我给你买个包。跟着我,以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嗯！凯,我爱你！我已经想好怎么跟他摊牌了,就说我们性格不合,他肯定会信的。他那个人,笨得要死。
聊天记录很长,一页一页翻下去,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那些露骨的调情,那些对我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让我浑身发冷。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付出,在她眼里,只是傻乎乎。我小心翼翼呵护的爱情,在她嘴里,成了死气沉沉。我为这个家拼死拼活赚来的钱,被他们轻蔑地评价为不够买个包。
我看到了他们开房的酒店照片,看到了她给他买的名牌皮带,甚至看到了她转给他的一笔笔钱,用的还是我给她的、让她用来给店铺进货的钱。
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最后,碎成了一地冰渣子。
我坐在床边,看着桌上那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觉得无比讽刺。那束鲜艳的香槟玫瑰,仿佛在嘲笑我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翻滚。我想把手机砸了,想把桌子掀了,想冲出门去,找到那对狗男女,跟他们拼命。
可就在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通红,面目狰狞,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拼命然后呢打他们一顿,然后离婚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毫无损失地在一起,双宿双飞,然后继续嘲笑我这个窝囊废
不。
我不能这么做。
离婚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沈梦,还有那个叫陈凯的男人,他们带给我的耻辱和痛苦,我要让他们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愤怒是最低级的反击,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变成一个可笑的莽夫。我要的,不是一时的痛快,而是让他们彻底毁灭。
我删掉了那条刺眼的微信消息,把手机放回原位,就好像我从来没有看过一样。然后,我走到餐厅,面无表情地吹熄了蜡烛,将那些菜,一道一道,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大概晚上九点多,沈梦回来了。
她化着精致的妆,身上带着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和淡淡的酒气。她看到我坐在黑暗里,吓了一跳。
老公,你怎么不开灯啊吓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下,我看到她脖子上有一块淡淡的红痕,被丝巾巧妙地遮掩着。
在过去,我可能真的会信她加班或者和闺蜜逛街的鬼话。但现在,她在我眼里,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虚伪和肮GL。
我没有发作,反而挤出一个微笑,站了起来,语气温柔得像水一样：回来了累了吧今天店里忙吗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应对我的质问,但我根本没问。
还……还行,就是有点累。她眼神有些闪躲。
累了就快去洗澡吧,我给你放好了热水。我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的包,语气里充满了关切,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本来准备了晚餐,但你一直没回来,菜都凉了。没关系,我们明天再补上。
我的温柔和体贴,让她所有的防备都卸了下来。她眼中的心虚,渐渐变成了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和鄙夷。
好……好的,老公你真好。她敷衍地说着,走进了浴室。
我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沈梦,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吗
你错了。
从今天起,我的温柔,将是你走向地狱的阶梯。我会用你最喜欢的方式,把你捧得高高的,再让你狠狠地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复仇计划,在我脑中已经有了雏形。那个叫陈凯的男人,听沈梦的口气,像是个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钱和名。而沈梦呢,她爱慕虚荣,最在乎的就是这张漂亮的脸蛋,和别人艳羡的目光。
好,很好。
我要毁掉的,就是你们最珍视的东西。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陈凯这个名字,以及沈梦服装店的商业注册信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调查进行得很顺利,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陈凯自己就是一个很高调的人,开了一家小规模的投资公司,朋友圈里晒满了豪车、名表和各种商业酒会的照片。他的公司信息在企查查上一目了然,注册资本不低,但有好几条经营风险提示。
一个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草包,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而沈梦的服装店,法人代表是她,但公司的流水账户,有好几笔大额资金,都流向了陈凯公司的关联账户。她这是在用我们共同的财产,去填补她情人的窟窿。
证据,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不是为了在法庭上多分一点财产,而是为了在最后收网的时候,让他们无话可说,无力回天。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变得比以前更加温柔体贴。
早上,我提前一小时起床,给她做好精致的早餐。晚上,不管加班到多晚,我都会回家给她热好牛奶。她店里缺钱周转,我二话不说,把我的积蓄取出来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和陈凯的约会越来越多,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夜不归宿,找的借口也越来越离谱,从闺蜜失恋要陪她,到去外地考察市场。
我从不质问,从不怀疑,永远都是一句：好的,老婆你辛苦了,注意安全。
我的大度和信任,让沈梦彻底放飞了自我。她开始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地夸赞陈凯。
老公,我跟你说,凯哥他真的好厉害,他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赚了好几百万呢！
凯哥说我很有品味,他准备投资我,让我再开几家分店。
凯哥带我去了一个私人会所,里面的人都好有钱,不像你那些同事,整天就知道聊代码。
每一次,她炫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在施舍我一样,让我看看她现在接触的是多么高级的世界。
而我,总是扮演着一个忠实的听众,脸上挂着羡慕又有些自卑的笑容。
是吗那太好了,你跟着他,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只要你开心就好,我这点本事,也就能让你衣食无忧,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我的示弱,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在看一个可怜虫。
有一次,陈凯喝多了,竟然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是沈梦用我的手机拨的。
电话那头,陈凯舌头都大了,搂着沈梦,嚣张地对我喊：喂,是林凡吗我,陈凯！我告诉你,沈梦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这个窝囊废,配不上她！识相的,赶紧离婚,别耽误我们家小梦的幸福！
沈梦在旁边咯咯地笑,抢过电话,娇嗔道：凯哥,你喝多了,别吓着他。
那一刻,我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但我对着话筒,发出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慌乱和卑微。
沈梦……你们在哪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能怎么样凯哥对我好着呢。沈梦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行了,我们玩得正开心,你别管了,早点睡吧。
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闭上眼,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冷静,林凡,冷静。他们越是嚣张,就跌得越惨。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的孤立无援,我的卑微懦弱,全都是装出来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包括我的父母和朋友。他们不止一次地劝我,说沈梦最近状态不对,让我多留个心眼。
我只是苦笑着摇头：她就是事业心重,压力太大了。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这样,当最后真相揭开的时候,沈梦和陈凯才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暗中收集的证据,已经越来越多。
我以服装店需要对账为由,拿到了她店里所有的流水记录。又以关心她的身体为由,在她车里装了一个带录音功能的行车记录仪。她和陈凯在车里那些不堪入耳的对话,那些嘲笑我的言语,全都被我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我还发现,陈凯的公司,外表光鲜,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壳子,全靠拆东墙补西墙来维持。他一直在利用沈梦,利用我的钱,来填补他自己的资金漏洞。
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由我亲手,一针一线地编织起来。
而沈梦和陈凯,就像两只被蜜糖引诱的苍蝇,毫无察觉地,一步步向着网的中心飞来。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温和无害的脸,眼神深处,是无尽的冰冷和疯狂。
快了,就快了。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温柔的屠刀。
第二章
温柔是毒,喂你饮下
我的捧杀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沈梦和陈凯已经完全沉浸在我为他们营造的虚假安逸里,对我没有丝毫防备。沈梦把我当成了她的提款机和免费保姆,而陈凯,则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一个戴着绿帽还不自知的蠢货。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每一次炫耀,每一次试探,每一次对我尊严的践踏,都只是在为自己的坟墓,添上一锹滚烫的新土。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晚上,沈梦破天荒地没有出去,而是留在家里。她给我做了几道菜,虽然味道一言难尽,但我还是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吃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饭后,她扭扭捏捏地坐到我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公,跟你商量个事呗。
我放下手里的碗筷,温柔地看着她：什么事你说。
就是……凯哥他最近接了一个大项目,非常有前景,就是前期需要投入的资金比较多。他那边……手头有点紧。沈梦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他公司不是挺大的吗怎么会缺钱
哎呀,你不知道,做大生意都这样,资金周转很正常的。沈梦急忙解释道,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回报率非常高！到时候,别说开几家分店了,开个商场都行！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阔太太的未来。
那……需要多少钱我故作迟疑地问。
沈梦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我知道这笔钱不少,但是老公,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就当是投资我了,好不好等我们赚了钱,我马上就还你。
五十万。
这几乎是我工作以来所有的积蓄,是我准备用来换房子的钱。
我沉默了。我需要表现出挣扎和不舍,这样才符合我老实人的人设。如果我太爽快地答应,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看到我犹豫,沈梦急了,开始软磨硬泡。她一会儿说这个项目多好多好,一会儿又说陈凯多有本事多可靠,最后甚至开始打感情牌。
老公,我们结婚五年了,你就这么不信我吗我还能骗你吗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啊！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就守着那个小破店吗我也想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出去能抬头挺胸啊！
她声情并茂,眼眶都红了。
我看着她精湛的演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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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们这个家真是天大的笑话。这笔钱,恐怕一到手,就会立刻转到陈凯的账户里,成为他挥霍的资本,和他用来泡下一个沈梦的诱饵。
时机差不多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为难又宠溺的神情。
小梦,这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这笔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万一……我是说万一,项目失败了怎么办
不会的！绝对不会！沈梦拍着胸脯保证,凯哥都做过详细的市场调研了,稳赚不赔！老公,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吧！
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然后,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
沈梦瞬间喜笑颜开,抱着我的胳膊又蹦又跳：老公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沈梦的笑容僵了一下：什么条件
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必须为我们的未来负责。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五十万,算是我借给陈凯的。他必须给我写一张正式的借条,并且,要以他公司的名义,和你服装店的名义,共同担保。利息就按银行同期的算。
我把这番话,包装成一个普通男人对自己血汗钱的小心谨慎。
沈梦显然没料到我会提这个要求。她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老公,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信不过我跟凯哥吗我们还能赖你账不成
我不是信不过你们,我是信不过风险。我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小梦,你没做过生意你不懂。商场如战场,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有个保障,也是为了让陈凯更有压力,把这个项目做好。你说对不对
我的理由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沈梦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且她急着要钱,只能答应。
行吧行吧,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明天就跟凯哥说。
第二天,陈凯就开着他那辆二手宝马,载着沈梦,来到了我家楼下。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正式和他见面。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油腻,梳着一个大背头,穿着紧身的Polo衫,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假劳力士。见到我,他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热情地伸出手。
林凡兄弟,久仰大名啊！经常听我们家小梦提起你,说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好男人！
我们家小梦
他一开口,就直接宣示了主权。那语气,仿佛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沈梦。
沈梦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老公,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凯哥,陈凯。凯哥,这是我先生,林凡。
你好。我依旧没什么表情。
陈凯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收回手。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件商品,评估我这个情敌的价值。
林凡兄弟是在哪高就啊他明知故问。
一个互联网公司,写代码的。我平静地回答。
哦,程序员啊,辛苦活。陈凯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优越感,不像我们做生意的,虽然风险大,但自由,来钱也快。男人嘛,还是要有点事业心,不能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他句句不离男人,字字都在影射我没本事。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陈总说的是。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像陈总,是做大事的人。我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借钱的事情上,小梦都跟我说了,陈总最近在做大项目,我这点钱,希望能帮上点忙。
说着,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款合同,一式三份。
这是我草拟的合同,陈总你看看。虽然咱们关系好,但正规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陈凯接过合同,草草地翻了几页。当他看到共同担保人那一栏里,写着沈梦的名字和她服装店的公章时,眉头皱了一下。
沈梦连忙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大概是在解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死板、认死理。
陈凯听完,不屑地笑了一声。在他看来,我这些所谓的保障,不过是小人物谨小慎微的可笑举动,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他大概觉得,只要哄好了沈梦,我这个窝囊废丈夫的钱,就跟直接从我口袋里掏没什么区别。
没问题！他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出他公司的公章盖了上去。然后,他把合同推给沈梦,小梦,你也签了吧。
沈梦也痛快地签了字,盖上了她服装店的章。
看着合同上那两个紧挨着的名字,我心中冷笑连连。
多般配的一对狗男女啊。
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只是情人了,还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欠着共同的债务。
我当着他们的面,把五十万转到了陈凯指定的账户里。
收到到账短信的提示音响起,陈凯和沈梦相视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得意和对我的嘲讽。
林凡兄弟,够爽快！你这个朋友,我陈凯交定了！陈凯拍着我的肩膀,好像我们真的是多好的兄弟一样,等我这个项目赚了钱,少不了你的好处！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世面,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生活！
那就先谢过陈总了。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送走他们后,我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五十万,买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买了一个将他们彻底绑死的枷锁,值了。
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尝到一点甜头,让他们越来越依赖我,越来越离不开我这张温柔的网。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凯的大项目似乎真的有了起色。他给沈梦换了辆新车,还给她买了不少奢侈品。沈梦在我面前也越来越趾高气扬,几乎把我跟对人了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没有音讯。偶尔回来一次,也是为了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对我这个丈夫视若无睹。
我们之间,已经只剩下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但我不在乎。
我每天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上班,下班,自己做饭,自己吃饭。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和我那个秘密的复仇计划里。
我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开始深入调查陈凯那家公司的底细。我发现,他所谓的大项目,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他用我的五十万,做了一个虚假的流水,骗取了另一个投资人的信任,拿到了一笔更大的资金。然后,他用这笔钱,去填补了之前的窟窿,剩下的,就全被他用来挥霍享受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正经生意。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金融骗子,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玩家。
而沈梦,就是他用来吸血的工具之一。
我把所有能找到的证据,包括他的银行流水、虚假合同、和他与其他投资者的聊天记录,都悄悄地保存了下来。
这张网,越收越紧了。
而身处网中的那两个人,依旧在得意地狂欢,幻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我甚至开始鼓励沈梦。
小梦,我看陈总那么有本事,你那个服装店也别开了,没什么意思。干脆把店盘了,拿着钱,全心全意地去帮陈总吧。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我真诚地建议道。
当然,我说的是夫妻。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沈梦。
她果然上钩了。
谁跟他夫妻！林凡,我跟你说,我早晚要跟你离婚的！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忙安抚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失落和痛苦,我只是觉得,你跟着他,比跟着我更有前途。我不想耽误你。你要是真想好了,我……我愿意成全你们。
我这番深情又大度的话,让沈梦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就放手。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或许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但更多的,是被我这番话勾起的、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你……你说真的
真的。我点了点头,眼眶适时地红了,只要你过得好,我怎么样都行。
那一刻,我在沈梦的眼中,看到了感动。
她大概觉得,我真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的地步。
我心里却在狂笑。
对,就是这样。感动吧,愧疚吧。把你们所有的戒心都放下,把你们的后背,完完整整地暴露给我。
然后,我才会把刀,狠狠地插进去。
第三章
致命的诱饵,你一口吞下
我的大度和成全,彻底摧毁了沈梦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她大概觉得,我这个丈夫,虽然窝囊了点,但对她是真的好,好到愚蠢的地。一个即将被她抛弃的男人,非但没有怨恨,反而还在为她的未来着想,这让她在道德上获得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她和陈凯,也因此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没过多久,沈梦真的把她的服装店给盘了出去。拿到那笔钱后,她一股脑地全部投资给了陈凯的公司,美其名曰夫妻创业。她甚至辞退了店里所有的员工,自己当起了陈凯的全职助理兼地下情人,每天出双入对,毫不避讳。
我们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她已经彻底不回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她把所有的身家,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陈凯那艘注定要沉没的破船上。这样,当船沉的时候,她才会输得一干二净,无处可逃。
但是,这还不够。
五十万的借款,加上她服装店那点钱,还不足以将他们彻底钉死。我需要一个更大的筹码,一个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致命的诱饵。
我耐心地等待着。我知道,像陈凯那种好大喜功、挥霍无度的人,资金链断裂是早晚的事。
果然,不出三个月,机会就来了。
那天深夜,我接到了沈梦的电话。这是她从我们家搬出去后,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
老公！老公你快帮帮我！出事了！
我心里平静如水,声音却装出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迷糊和关切：小梦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是凯哥！凯哥他公司出事了！沈梦带着哭腔说,他之前骗……不是,他之前合作的那个投资人,突然要撤资！还说要去告他诈骗！现在公司账上的钱全被冻结了,还欠了银行一大笔贷款,今天银行的人都上门来催债了！老公,怎么办啊我好怕啊！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我差点笑出声。
鱼儿,终于咬上了最关键的那个钩。
怎么会这样陈总那么有本事的人……我故作震惊,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啊！沈梦哭得更厉害了,都怪那个王八蛋投资人,言而无信！凯哥说了,只要能挺过这一关,等他新项目一启动,马上就能翻身！但是现在,我们至少需要两百万的过桥资金！老公,你人脉广,你认识的人多,你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两百万。
好大的胃口。
这也是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沉默了。电话那头,只能听到沈梦急促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哭泣声。她在等我的回答,就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在等待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梦,我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和心痛,你……还当我是你老公吗
我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沈梦的心上。
她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
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吗我继续用那种心如死灰的语气说道,小区里的邻居,我公司的同事,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傻子。我只是……只是不想去相信。我总觉得,你只是一时糊涂,总有一天会回头的。
我的坦白,让电话那头的沈梦彻底慌了神。
她大概以为我接下来就要兴师问罪,跟她算总账了。
老公……我……我对不起你……她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恐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苦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凄凉,算了,都过去了。你问我能不能帮忙……两百万,你把我卖了也凑不出来啊。
听到我这么说,沈梦的哭声里带上了一丝绝望。
真的……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我话锋一转,抛出了我精心准备的那个致命诱饵,我们住的这套房子,当初买的时候一百多万,现在市值差不多涨到三百多万了。如果我们把房子抵押给银行,应该能贷出两百万来。
抵押房子沈梦愣住了。
对。我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这是我们最后的家底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沈梦在犹豫。她再怎么自私,也应该明白,这套房子对我们这个家意味着什么。这是我们唯一的栖身之所,是我父母和她父母共同出资,我们一起还贷,才换来的安稳。
但同时,我也知道,她会答应的。
因为她的另一边,是陈凯画给她的、那个关于荣华富贵的巨大泡影。和那个泡影相比,一套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在她看来,这只是暂时的抵押,等陈凯翻了身,随时都能赎回来。
陈凯,此刻一定就在她身边,给她洗脑,催促她答应。
果然,过了几分钟,沈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老公,就按你说的办！抵押房子！只要你愿意帮我们,我……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轻轻地说,声音里充满了让人心碎的深情,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我都答应！
等这件事结束,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就离婚吧。我成全你们,放你自由。
我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充满了自我牺牲的悲壮。
沈梦彻底被我感动了。她哽咽着,连声说谢谢你,老公,说你是我见过最大度的男人。
她以为这是我给她的解脱,是她奔向幸福的通行证。
她不知道,这是我送她和陈凯,一起上路的双人份的棺材板。
第二天,我请了假,和沈梦、陈凯一起去了银行。
这一次,陈凯的态度,比上次还要谦卑,甚至可以说是谄媚。他一口一个凡哥,又是递烟又是倒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副落魄的样子,和他之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我全程冷着脸,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在他们看来,我这是因为被戴了绿帽子而生气,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他们反而觉得,我这样才真实,才没有问题。
办理抵押贷款的手续很复杂,需要各种证明和签字。
我表现得比他们还要焦急,催促着银行的工作人员,仿佛真的在为他们的事业而担忧。
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我用我的专业知识,仔细地审核着每一份文件,每一个条款。
最终,在一份不起眼的补充协议里,我加上了一条。
这条协议规定：此笔两百万的贷款,虽然是以我的房产作为抵押,但实际使用者是陈凯的公司。因此,陈凯及其公司,将作为这笔贷款的最终责任人。如果贷款逾期,银行在处置完我的房产后,依然有权向陈凯及其公司,追讨任何不足的款项和产生的罚息。
同时,我还让陈凯,以他个人全部资产,为这笔债务,签署了无限连带责任担保。
这些条款,被我巧妙地隐藏在了一大堆金融术语和法律条文里。
陈凯和沈梦急着要钱,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看这些天书一样的东西。银行的客户经理看我这么专业,也乐得省事,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们,在这里签字就行。
于是,陈凯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梦,作为陈凯公司的挂名股东和合伙人,也在担保协议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当他们签完字的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成了。
这张天罗地网,终于编织完成了。
我的房子,是诱饵。而他们的签字,就是咬住钩的嘴。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牢牢地攥在了我的手里。
几天后,两百万的贷款,顺利地打到了我的账户上。
我没有立刻转给陈凯。
我告诉他们,为了安全起见,这笔钱,不能直接从我的账户,转到陈凯公司的账户。因为他公司现在正被别的债主盯着,钱一进去,可能就会被划走。
我提议,由我出面,注册一家新的投资公司。然后,我把这两百万,以投资的名义,注入到这个新公司里。再由这个新公司,去和陈凯的公司,签订一份投资合作协议。
这样,钱就能名正言顺地,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而且还能规避掉其他的债务风险。
我的这番操作,听起来天衣无缝,完全是在为他们着想。
陈凯和沈梦对我的深谋远虑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夸我还是文化人脑子好使。他们催促我赶紧去办。
他们不知道,我注册的这家新公司,法人代表是我,唯一的股东,也是我。
当陈凯的公司,和我这家新公司,签订投资合作协议的时候,他实际上,是把他自己公司的控制权,拱手交到了我的手上。
协议里明确规定,作为最大的投资方,我的新公司,有权随时对他们公司的财务状况,进行审计和监管。
陈凯急于拿到救命钱,看都没看,就把字签了。
至此,所有的布局,全部完成。
我把两百万,打入了我们合作的共管账户。
拿到钱的陈凯和沈梦,如获至宝,欣喜若狂。他们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浪子回头、感恩戴德的戏码。
陈凯握着我的手,激动得快要掉眼泪：凡哥！你就是我亲哥！这份恩情,我陈凯一辈子都忘不了！等我翻了身,这家公司,有你一半！
沈梦也红着眼圈,对我说：林凡,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的。
然后,我转身离开。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好好的
不,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们好好的呢
我亲手把你们从悬崖边上救了回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继续活蹦乱跳。
而是为了,让你们站在更高的地方,再由我,亲手把你们推下去。
这样,才会摔得更惨,更彻底。
收网的时刻,到了。
第四章
温柔收网,绝望来袭
陈凯和沈梦拿到那笔救命钱后,过了几天短暂的安稳日子。
他们用这笔钱,暂时稳住了银行和之前的投资人,公司的运营也恢复了正常。他们以为危机已经过去,风雨过后是彩虹。
陈凯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开始带着沈梦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继续编织他那个商业帝国的谎言。沈梦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完全忘记了这笔钱,是用我们唯一的家换来的。
他们甚至开始规划起了未来。
我从行车记录仪里,听到了他们最甜蜜也最恶毒的对话。
亲爱的,等咱们公司上市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跟那个窝囊废离婚！这是沈梦的声音。
离！必须离！到时候,我给你办一场全城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梦,是我陈凯的女人！这是陈凯的承诺。
那……林凡那边怎么办他毕竟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沈梦似乎还有一丝良知。
帮那是他活该！谁让他自己没本事,守不住老婆再说了,我们是凭本事借的钱,以后连本带利还他就是了。一套破房子而已,等咱们有钱了,买个别墅送他,就当是打发乞丐了！陈凯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残忍。
打发乞丐……
听到这里,我关掉了录音。
心中的杀意,沸腾到了顶点。
我不再需要任何犹豫,不再需要任何怜悯。
是时候了。
我拿起了电话,以我那家新投资公司最大股东的名义,给陈凯公司的所有董事,以及我早就联系好的一家顶级会计师事务所,发出了通知。
通知：兹定于三日后,上午十点,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会议议题：对公司近期财务状况,进行全面审计。请各位准时出席。
我的这一纸通知,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陈凯的公司里炸开了锅。
陈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质问我,语气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林凡！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突然审计公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对着电话,发出了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明亮的冷笑。
陈凯,你错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的声音平静而冰冷,像腊月的寒风,我是太了解你了。这场游戏,你玩得很开心。现在,轮到我了。
电话那头的陈凯愣住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游戏
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三天后,临时股东大会如期召开。
陈凯和沈梦坐在会议室里,脸色惨白,坐立不安。公司的其他几个小股东,也都是一脸茫然。
我带着三名穿着西装,神情严肃的专业会计师,准时走进了会议室。
我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陈凯和沈梦的脸上。
各位,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会议室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林凡,作为贵公司目前最大的债权人和监管投资方,现在正式宣布,从即刻起,将由普华会计师事务所,对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账目,进行最严格的审查。
在审计结果出来之前,公司的所有账户,将被冻结。任何人,不得动用公司一分钱。
我的话,让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林凡！你凭什么！陈凯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怒吼,这是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我笑了,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陈总,看清楚了。这是你亲手签下的投资协议和无限连带责任担保书。按照协议,我有权在任何时候,对公司的运营和财务进行监管。如果你拒绝配合,那么,你将构成严重违约。
而违约的后果,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就是我将立刻收回全部投资款,并要求你,立即偿还以我的房产作为抵押的那笔两百万贷款,以及,由此产生的所有利息和罚金。
陈凯的脸,瞬间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怎样的陷阱里。
沈梦也吓傻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丈夫,会有这样一副冰冷而陌生的面孔。
老公……不,林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颤抖着声音问。
我看着她,第一次,没有了任何伪装。
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宠溺,没有了温柔,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冰冷的恨意。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真正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审计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陈凯的公司,就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空壳子。假账、挪用公款、虚开发票、商业诈骗……每一条罪名,都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会计师事务所的报告,就像一份死亡判决书,清清楚楚地列出了他和沈梦的罪证。
拿着这份报告,我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去银行,申请了贷款合同强制执行。由于陈凯严重违约,银行立刻通过法院,查封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他的豪车,他的房子（也是贷款买的）,他的一切,一夜之间,全被贴上了封条。
第二件事,我以诈骗罪,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我提交了那份详细的审计报告,以及我这两年来,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他伪造的合同,虚假的流水,还有我和他、和沈梦之间所有的借款协议。
第三件事,我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我的诉求很简单：沈梦婚内出轨,并伙同情人,转移、挥霍夫妻共同财产,导致家庭产生巨额债务。我要求,离婚。并且,由于她是过错方,那笔两百万的抵押贷款,以及她从我这里拿走的那五十万,都属于她的个人债务,由她和陈凯共同偿还。
我的证据链,完整而确凿。
行车记录仪里的录音,她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我早就做了备份）,她和陈凯的开房记录,以及那些转账凭证……
当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沈梦和她父母面前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崩溃了。
沈梦的父母,两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当场就给了沈梦两巴掌。他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阴险小人,说我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他们,把事情搞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瞒着你们当初,是谁把女儿教育成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的当初,是谁在我面前,一个劲地夸那个骗子有本事,嫌弃我这个女婿没出息的
你们只看到了你们的女儿要承担巨额债务,你们怎么没看到,我那个被抵押出去、再也赎不回来的家
你们现在心疼了晚了！这是她自找的！
我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
而沈梦,在看到那些铁一般的证据后,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她终于明白,我那持续了一年多的温柔,究竟是什么。
那不是爱,不是大度,不是成全。
那是一张用耐心和恨意编织的,捕猎的网。
她哭着,跪着,爬到我脚下,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林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不离婚,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钱我们一起还！求求你,看在我们五年夫妻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低头看着她。
看着这张我曾经深爱过的脸,如今布满了泪水和鼻涕,丑陋不堪。
我笑了。
机会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在你第一次背着我,和那个男人上床的时候；在你拿着我的钱,去给他买礼物的时候；在你和他一起,嘲笑我是个‘窝囊废’的时候……你珍惜过吗
我一脚踢开了她,就像踢开一个肮脏的垃圾。
沈梦,你最怕的是什么是没钱,是被人看不起,是失去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带给你的优越感。从今天起,你将一无所有,负债累累,声名狼藉。你将活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和鄙夷之中。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至于陈凯,他的下场,比沈梦更惨。
他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是他的商业头脑,是他成功人士的身份,是他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能力。
现在,他的公司没了,钱没了,很快,自由也没了。
他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正好是我和他最后一次通电话。
就是楔子里的那一幕。
他在电话里,像狗一样地求我。求我高抬贵手,求我放他一马。
我只是微笑着告诉他：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坠落的速度,还不够快呢。
是的,还不够快。
我要的,不仅仅是让他们身败名裂,负债累累。
我还要让他们,狗咬狗。
我把一份特殊的礼物,匿名寄给了被陈凯欺骗的另一个投资人。那里面,是沈梦和陈凯,如何在背后嘲笑他、算计他的录音。
同时,我也把陈凯在外面,还包养着其他女人的证据,匿名发给了沈梦。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谓的真爱,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他们彼此之间,充满了背叛和利用。
我就是要让他们的爱情,在现实的碾压下,变成最丑陋的仇恨。
让他们在绝望的深渊里,互相撕咬,至死方休。
这,才是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最终的结局。
第五章
灰飞烟灭,我获新生
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陈凯因商业诈骗、挪用资金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他所有的个人资产,全部被用来抵债。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杯水车薪。他依然背负着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十五年后,当他从监狱里出来,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追债和一贫如洗的人生。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而我和沈梦的离婚判决,也同时生效。
法院认定,沈梦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严重过错。因此,我们婚内的大部分共同财产,都判给了我。最关键的是,那笔因抵押房产而产生的两百多万银行债务,以及她之前从我这里拿走的五十万,被法院认定为,是她为了满足个人私欲,以及资助其情人陈凯,而产生的个人债务。
这笔近三百万的巨额债务,将由她和陈凯,共同承担。
宣判那天,沈梦在法庭上当场崩溃,哭得撕心裂肺,当庭辱骂我,说我是魔鬼,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对她而言,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比债务更可怕的,是社会性死亡。
我们的事情,很快就在我们共同的社交圈子里传开了。我不需要刻意去宣传什么,那些法院的判决书、银行的催款单,就是最有利的证明。
曾经对沈梦羡慕嫉妒的朋友和亲戚,如今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曾经在她身边阿谀奉承的闺蜜,如今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她开口借钱。
她成了所有人嘴里的笑料和反面教材。一个为了钱,抛弃好丈夫,结果被骗子骗得倾家荡产的愚蠢女人。
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那些流言蜚语,像无形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剐着她最在乎的自尊心。
她父母也因为她,在亲戚邻里面前抬不起头来。两位老人一夜之间白了头,据说她父亲还气得住了院。
她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名誉。
她所珍视的一切,都被我亲手,一样一样地,全部摧毁了。
这还没完。
我寄给那个被骗投资人的录音,起了作用。那个老板本来就被陈凯骗得血本无归,听了录音后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找了几个社会上的人,天天去沈梦父母家门口堵她。泼油漆,写大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而我发给沈梦的,关于陈凯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的证据,则成了压垮他们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据说,沈梦去监狱探视陈凯的时候,两人隔着玻璃,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沈梦歇斯底里地咒骂陈凯,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她的感情,毁了她的一生。
而陈凯,也撕下了最后伪装。他隔着电话,恶狠狠地告诉沈梦,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愚蠢的提款机。他还嘲笑沈梦,说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上赶着来犯贱。
他们曾经所谓的真爱,在穷途末路之际,终于露出了它最丑陋、最真实的面目。
他们互相怨恨,互相诅咒,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正坐在一家咖啡馆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也没有半分的怜悯。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仿佛他们只是两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他们的凄惨下场,不过是一场早就写好了剧本的戏剧,我看完了,就散场了。
我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肮脏回忆的房子。虽然因为被抵押,价格上亏了一些,但剩下的钱,也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
我从原来的公司辞了职。不是因为干得不开心,只是想换个环境。
我用手里的资金,和两个志同道合的前同事,一起创业,成立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我们做的项目,正是我一直以来最感兴趣的方向。
创业的日子很苦,很累,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我的生活里,不再有猜忌,没有伪装,没有仇恨。只有代码,产品,和一群为了共同目标而奋斗的伙伴。
一年后,我们的公司拿到了第一笔天使轮融资,走上了正轨。
我也比以前更成功,更自信。我开始健身,看书,旅游。我去了很多以前想去但没时间去的地方,看到了很多美丽的风景,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
我整个人,都焕然一生。
有一次,我在一个路边的大排档吃夜宵,偶然再次看到了沈梦。
她在一个小饭馆里当服务员,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正在给客人上菜。
她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脸上没有了精致的妆容,眼神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麻木和疲惫。
一个客人不小心把汤洒在了她身上,她非但不敢生气,反而还要点头哈腰地不停道歉。
那副卑微的样子,和我当初,在她和陈凯面前,所扮演的角色,何其相似。
我们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交汇。
她看到了我。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瞬间涌上了无比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羞愧,有怨毒,还有一丝……祈求。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我转过头,继续和朋友喝酒聊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她,我已经没有恨了。
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没有。
当你可以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时,你对她的恨,也就消失了。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你的对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被你踩在脚下的蝼蚁。
你不会去恨一只蝼蚁,你只会选择,是碾死它,还是无视它。
我选择了后者。
彻底的无视,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
让她在无尽的悔恨和卑微中,度过余生。让她永远地活在我的阴影之下,看着我一步步走向更高的地方,而她,只能在泥潭里,仰望。
这,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未来,一片光明。
至于他们,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在那片由我亲手为他们挖掘的,名为深渊的坟墓里,灰飞烟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