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端着一杯热咖啡,站在我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的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实时监控。画面里,大雨滂沱。林月和王皓,像两条被淋透的落水狗,被房东从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赶了出来。他们的行李,被粗暴地扔在泥水里。
他们在大雨中声嘶力竭地对骂,把所有的不堪和怨恨,都甩在对方的脸上。
我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关掉了平板。
这场我亲手导演的大戏,终于落幕了。
第一章
天塌下来那天,没一丝声响
三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我提前下了班。
我叫陈峰,一个建筑设计师。在外人眼里,我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工作稳定,不抽烟不喝酒,没啥不良嗜好,工资卡永远在我老婆林月手里。我总觉得,男人嘛,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自己的媳妇儿,过得好一点。
我们的家,在城南一个普通小区,一百平,两室一厅。那是我俩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首付,一起背着房贷买下来的。房本上,写着我们俩的名字。我亲手设计的装修,每一个角落,都藏着我对这个家未来的想象。我总想着,等再过两年,我们攒够了钱,就换个大点的,带学区的那种,然后就要个孩子。
为了这个目标,我拼了命地工作。加班,跑工地,陪客户,喝到胃出血也是常有的事。但每次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林月给我留的那盏小夜灯,闻到屋里熟悉的馨香,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特意跟公司请了半天假。我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波士顿龙虾,又去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订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提拉米苏。我还记得,她说提拉米苏的寓意是带我走,她说她这辈子就跟我走了。
我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活。烛光晚餐,我准备了整整一下午。牛排是我亲手腌的,红酒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就连桌上那束玫瑰,都是我跑了三家花店才选到的最娇艳的。
我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七点整。林月平时六点半就该到家了。
我给她发了条微信：老婆,到哪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
过了十分钟,她才回：在路上,堵车。
我没多想,坐在餐桌旁,点上了蜡烛,满心欢喜地等她。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桌上的饭菜,从滚烫变得温热,又从温热变得冰凉。蜡烛烧了一半,烛泪像我凝固的心情一样,堆在烛台上。
我的心,也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快十点的时候,门终于响了。
我立刻站起来,脸上堆起笑容迎上去：老婆,你回来啦！你看我给你准备……
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林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烦躁。她身上穿着一条我从没见过的香槟色连衣裙,很漂亮,也很贵。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飘来的,不是她惯用的那款香水味,而是一种陌生的,混合着烟草和古龙水的男人味道。
她看都没看餐桌上的布置,直接把高跟鞋一甩,瘫倒在沙发上,不耐烦地刷着手机。
今天怎么这么晚我压下心里的不舒服,轻声问。
公司临时加班,开了个会。她头也不抬地回答,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件裙子上,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这裙子……新买的挺好看的。
哦,下午跟同事逛街顺手买的。她回答得轻描淡写,就好像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我知道,她公司附近根本没有卖这种高档裙子的商场。而且,她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我刚帮她还过,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这么贵的衣服。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沉得像灌了铅。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指着满桌已经凉透的饭菜,声音有些发颤：小月,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她刷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厌烦所取代。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最近公司太忙了,给忘了。她敷衍地说着,语气里没有半分歉意,行了行了,我累死了,你自己吃吧,我去洗澡了。
说完,她就起身往卧室走。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
我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下午的惊喜,在她眼里,竟然比不上手机里的一条信息。我们最重要的纪念日,她竟然能用忘了两个字就轻飘飘地带过。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女人心海底针,但我跟她在一起五年,结婚三年,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今天晚归的理由,买裙子的借口,忘记纪念日的敷衍,还有她身上那股不属于我的味道……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块块拼图,在我脑子里拼凑出一个让我无法呼吸的答案。
等她进了浴室,我鬼使神使地拿起了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手机没有锁屏。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她的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一个叫皓的人。备注很简单,但对话框里,满满的都是我看不懂的亲昵和暧昧。
宝贝,今天这身裙子真适合你。
你的那个窝囊废老公,肯定没见过你这么美的样子吧
别理他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我认识的高级西餐厅。照片里,林月穿着身上这条香槟色的裙子,笑得一脸甜蜜,正小鸟依人地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那个男人,我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王皓。
我们公司的项目总监,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一个在公司里处处针对我,抢了我好几个项目方案的男人。
原来,她口中的加班,就是陪我的上司吃烛光晚餐。
原来,她口中的堵车,是被另一个男人堵在了怀里。
原来,我这个傻子,还在家里痴痴地等她回来庆祝我们可笑的纪念日。
轰的一声,我感觉我的天,塌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声音,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塌得粉碎。
我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浴室里的林月。
她裹着浴巾冲了出来,看到地上的手机和脸色惨白的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血色褪尽。
你……你看我手机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眼睛血红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这两个字,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多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编一个谎言也好。
然而,她没有。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林月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冷漠和轻蔑。
她抱起双臂,冷笑了一声：看到了看到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跟你解释了。
陈峰,我受够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就像在看一堆垃圾,我受够了跟你过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我受够了跟你挤在这间破房子里！我受够了每次跟朋友出去,都因为你开的那辆破车而抬不起头！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我爱了八年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能换大房子,换好车了……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努力努力有什么用！她尖声打断我,等你努力成功,我都人老珠黄了！陈峰,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除了会做几顿饭,你还有什么用你就是个窝囊废！
王皓不一样！她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时,眼睛里竟然在放光,他有能力,有魄力,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他能带我出入高档场所,能给我买名牌包包和衣服,这些,你给得起吗
我浑身发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给不起吗我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一点生活费,其余的全都交给了她。我为了让她高兴,可以吃一个星期的泡面,只为了给她买一个她喜欢的包。我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几年都舍不得换,但她的衣柜里,永远都有当季的新款。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她,可到头来,在她眼里,我竟然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所以,你就是为了钱,为了那些虚荣的东西,背叛了我,背叛了这个家我咬着牙问。
是又怎么样她扬起下巴,一脸的理直气壮,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选择更好的生活,有什么错陈峰,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
我们离婚吧。她冷冷地吐出这四个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离婚我惨笑一声,林月,你别忘了,你出轨在先,你是过错方！
过错方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谁看到了你有证据吗陈峰,我劝你识相一点,痛快地协议离婚,这房子归我,存款也归我,你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就净身出户吧。不然,闹到法庭上,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看着她这副丑陋的嘴脸,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就是我爱了八年的女人这就是我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妻子
她不仅背叛了我,还要用最恶毒的方式,将我羞辱得体无完肤,把我辛苦打拼的一切都抢走。
我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人对你,对这段感情彻底失望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冰冷的恨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短信的内容,还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王皓搂着林月,正对着镜头,脸上挂着胜利者般得意的笑容。
下面还有一行字：废物,谢谢你帮我养了这么久的老婆。她,现在是我的了。
嚣张！赤裸裸的挑衅！
这一刻,我心里最后的一丝温情,也被这盆冰水彻底浇灭。
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手机上那张刺眼的照片,我突然笑了。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林月被我笑得有些发毛,警惕地看着我：你……你笑什么你疯了
我慢慢地收住笑声,抬起头,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她。
好。我说,我答应你。
林月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
我答应离婚。我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房子、车子、存款,我什么都不要。我净身出户。
林月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贪婪而狂喜的表情。她迫不及待地说：真的那你明天就跟我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可以。我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从今往后,你,还有那个男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
我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二章
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最后的围剿
第二天,我和林月去了民政局。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梦。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绿色的离婚证时,我看到林月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她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拿着那本象征着自由的证件,像是捧着一张通往上流社会的门票,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
出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王皓靠在车门上,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烟,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看到林月出来,他立刻掐了烟,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亲爱的,恭喜你,终于摆脱那个废物了。王皓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我听见。
林月娇笑着捶了他一下,然后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民政局门口拥吻。
阳光刺眼,那画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王皓吻完,才转过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嘴角挂着轻蔑的笑：陈峰,识时务者为俊杰。小月跟着我,才能过上好日子。你嘛,就当是做了件好事吧。
说完,他拉开车门,像个绅士一样请林月上车。
林月坐进车里,摇下车窗,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扔在地上。
陈峰,这些钱你拿着,算是对你的补偿了。以后,别再来纠缠我。
风吹过,那几张红色的钞票在地上翻滚着,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我的失败和狼狈。
宝马车绝尘而去,卷起一阵尘土,糊了我一脸。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路过的行人对我指指点点,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鄙夷,也有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没有去捡地上的钱。我只是弯下腰,慢慢地,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捡起来,然后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松开手。
红色的纸片,飘飘悠悠地落进了肮脏的深渊。
就像我那段死去的婚姻。
回到那个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大部分都是些专业书籍和换洗的衣物。
当我拉着行李箱,准备最后看一眼这个我亲手布置的家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月的母亲,我的前岳母。
陈峰！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女儿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跟她离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继续吼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家小月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现在翅膀硬了,想把我们家小月一脚踹开我告诉你,没门！这房子是我们家小月婚前买的,跟你没关系！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房子,明明是我们俩一起攒钱买的,为了凑首付,我甚至卖掉了我爸妈留给我的老房子！现在,到了她嘴里,竟然成了她女儿的婚前财产
这就是林月所谓的和平分手这就是她说的别闹得太难看
原来,她早就跟家里人串通好了,给我设下了一个天大的圈套。她不仅要我的人,还要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一切！
阿姨,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房子是谁买的,银行的转账记录和购房合同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你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法庭你还敢威胁我前岳母的声音更加尖利,你这个忘恩负负义的畜生！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她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紧接着,我的微信就开始疯狂地响起来。
是我们的那些共同好友。
陈峰,你太过分了吧林月那么好的女人,你居然出轨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
渣男！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一条条信息,像一把把刀子,插得我体无完肤。
我明白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林月这是在发动她所有的人脉关系,给我泼脏水,想让我在这个城市里身败名裂。
她要的,不仅仅是我的财产,她还要彻底毁掉我！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墙,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房间分割成明暗两半。我就坐在那片阴影里,感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愤怒,屈辱,背叛,不甘……所有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想呐喊,想嘶吼,想把这个虚伪的世界砸个粉碎。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做。
我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再次亮起。
是我的发小,李胖子打来的。
峰子,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跟林月那娘们儿离了李胖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胖子……我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草！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李胖子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那对狗男女,真他妈不是东西！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报了地址,不到半个小时,李胖子就开着他那辆破皮卡,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一拳捶在我胸口。
哭个屁！为了那种女人,值得吗他红着眼眶吼道,天底下女人多的是,离了她,你照样活！走,哥们带你去喝酒！
我被他塞进车里,带到了一个路边的大排档。
他点了一箱啤酒,十几盘烤串。
喝！他给我起开一瓶,狠狠地塞到我手里,今天不醉不归！把心里的委屈,都他妈给老子喝出来！
那一晚,我喝了多少酒,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一边喝,一边哭,一边骂。我把这几年来受的委屈,心里的痛苦,全都借着酒劲发泄了出来。
李胖子就坐在我对面,默默地陪着我,一瓶接一瓶地给我开酒。
最后,我喝断片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李胖子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桌上还放着一杯凉白开。
我挣扎着坐起来,喝了口水,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宿醉的痛苦,让我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我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我没了家,没了老婆,没了存款,甚至连名声都快被搞臭了。
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难道,我就这样认输了吗
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对狗男女,拿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吗
不！
我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真心付出,换来的却是背叛和羞辱
凭什么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却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它像一株嗜血的藤蔓,迅速缠绕住我的心脏,把所有的悲伤、软弱和痛苦,都转化成了冰冷而坚硬的力量。
我要报仇。
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还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你不是爱钱吗我就让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你不是要面子吗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被所有人唾弃！
你毁了我一个家,我就让你,无家可归！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清晨的阳光,刺破了黑暗,照亮了整个城市。也照亮了我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
从今天起,陈峰,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只为复仇而生的魔鬼。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是陈峰。关于我和林月的离婚财产分割案,我决定,上诉。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憔悴,却眼神坚定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林月,王皓。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立刻去找工作,也没有沉浸在悲伤里。我知道,冲动是魔鬼,要想扳倒他们,我必须冷静,必须有一个周密的计划。
我租了这间廉价的小旅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我做建筑设计时养成的习惯,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地推演我的复仇计划。
我要像设计一座大楼一样,精准地计算好每一个步骤,打好每一个地基,确保最后的大楼,能以最华丽的姿态,轰然倒塌,将他们埋葬。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王皓。
擒贼先擒王。王皓是林月最大的依仗,只要把他打倒,林月就等于断了一条胳膊。
王皓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业务能力平平,全靠溜须拍马和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爬到了项目总监的位置。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大、贪婪、好色、且做事不留尾巴。
他最大的骄傲,就是他现在的位置和收入。
那好,我就把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从他手里夺走！
但我不能硬来。我现在无权无势,跟他正面硬刚,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需要证据。能让他万劫不复的铁证。
可是,我上哪去找证据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想了两天。我把我和王皓工作上所有的交集,都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一个细节,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我脑海中的迷雾。
我想起来了！
大概半年前,公司接了一个城西的大项目。当时我和王皓都在竞争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方案。
可就在方案提交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电脑中毒了,所有的文件都被清空。
当时我以为是意外,只能自认倒霉。最后,这个项目顺理成章地落到了王皓手里。
现在想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一定是王皓搞的鬼！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王皓当时提交的最终方案,在很多细节上,都和我那个被删除的方案,有着惊人的相似！
如果我能证明,他的方案是抄袭我的,那他不仅会身败名裂,甚至还会因为商业欺诈而吃官司！
可是,我的原稿已经被删除了,怎么证明
我猛地想起来,为了防止文件丢失,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会把重要的设计稿,同步备份到我的私人云盘里！
我立刻打开电脑,颤抖着手,登录了那个我几乎已经遗忘的云盘账号。
当文件夹打开,看到那个熟悉的设计方案文件时,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文件完好无损,上传日期,清清楚楚地显示在方案提交日期的前一个星期！
这是铁证！
但我没有立刻把这份证据交上去。
因为,这还不够。
仅仅是抄袭,或许只能让他丢掉工作。我要的,是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考。
王皓这个人,贪婪成性。他当上项目总监后,负责公司的材料采购。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可是,采购合同和账目都在公司,我一个已经被迫离职的人,根本接触不到。
怎么办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公司采购部的老刘。
老刘是个老实人,业务精湛,但因为不懂得阿谀奉承,一直被王皓打压。有一次,老刘的儿子生病急需用钱,公司流程走得慢,是我偷偷塞了五千块钱给他应急。
后来他要把钱还我,我没要。我说谁都有个难处,以后我有什么事,你搭把手就行。
现在,是时候让他搭把手了。
我约了老刘在一个很偏僻的茶馆见面。
我把我的遭遇,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老刘听完,气得一拍桌子：这个王八蛋！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陈峰,你放心,这件事,我帮你！
刘哥,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只要你帮我拿到,王皓经手的所有采购合同的复印件,特别是那家叫‘宏发建材’的供应商。
我之所以锁定这家供应商,是因为我记得,自从王皓当上总监后,公司大部分的建材,都是从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采购的。而且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不少。
这里面,要是没鬼,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老刘的效率很高。三天后,他就把一叠厚厚的复印件,交到了我手里。
我把自己关在旅馆里,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这些合同和公司的公开财报,翻来覆去地对比。
终于,被我找到了破绽！
王皓在采购合同上做了手脚,他用虚报价格,吃回扣的方式,侵吞了公司大量的财产！这几年来,他从宏发建材这一家供应商身上,就捞了不下百万！
而那家宏发建材的法人代表,经过我从网上查询,竟然是王皓的小舅子！
证据确凿！
抄袭方案,再加上巨额的职务侵占！这两条罪名加起来,足够王皓把牢底坐穿！
我拿着这两份足以致命的证据,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也没有交给公司的纪检委。
因为,我要让这件事的效果,达到最大化！
我要在他们最得意,最猖狂的时候,给予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而此时,我和林月的财产分割官司,也开庭了。
法庭上,林月请的律师,把早就准备好的,伪造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呈上来,一口咬定我在婚内出轨,并且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都作为证人出庭,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这个渣男的种种恶行。
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而我,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
我不同意离婚,但我要求,对我们夫妻共同财产,那套位于城南的房产,进行保全,并在判决前,禁止任何人进行买卖和抵押。
我的这个要求,让林月和她的律师都愣住了。
他们以为我会为了财产据理力争,没想到我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法官最终采纳了我的请求。
走出法庭的时候,林月气急败坏地冲到我面前。
陈峰,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净身出户的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看着她,冷冷地笑了。
此一时,彼一时。我之前答应你,是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但现在,你们把我当猴耍,还想让我心甘情愿地把一切都给你们林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你！她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别得意！官司你输定了！到时候,你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是吗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回去告诉王皓,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我知道,我的反击,让林月和王皓开始警惕了。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房子卖掉,把钱转移走。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他们,在希望的最高点,狠狠地摔下来！
第三章
你引以为傲的,我亲手摧毁
房子被法院保全,林月和王皓想立刻套现的美梦破灭了。
这一下,他们彻底乱了阵脚。
我能想象得到,他们俩现在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林月那个女人,把钱看得比命都重,到嘴的肥肉飞了,她不发疯才怪。
果然,没过两天,我就接到了王皓的电话。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嚣张,而是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和试探。
陈峰,你到底想怎么样开个价吧。他开门见山。
我靠在旅馆的床上,慢悠悠地削着一个苹果,轻笑了一声：王总监,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少他妈跟我装蒜！他在电话那头低吼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要钱！说吧,要多少你才肯撤诉,把房子过户给小月
钱我把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王总监,你觉得,我现在缺钱吗
你！王皓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王皓,我这个人呢,有个毛病,就是吃软不吃硬。你如果好好跟我说,或许我心情一好,就什么都不要了。但你这个态度嘛……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不想干什么。我把果核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语气陡然变冷,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没了我给你们买的房子住,会是什么下场。
陈峰,你别逼我！王皓彻底被激怒了,把我逼急了,对你没好处！
是吗我等着。
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他拉黑。
我知道,我的这番话,一定会让他们更加恐慌。他们越是恐慌,就越容易出错。
而我,等的,就是他们出错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理会他们的任何骚扰。我用李胖子借给我的一点钱,注册了一个小小的个人设计工作室。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需要有自己的事业,需要重新站起来。这不仅仅是为了生活,更是为了让那对狗男女看到,没有他们,我只会过得更好！
我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接一些散活。小到一张海报设计,大到一间店铺的装修图。无论钱多钱少,只要能做,我都接。
我没日没夜地画图,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醒了就继续画。那段时间,泡面和咖啡,成了我的主食。
李胖子看不下去,好几次冲过来,把我的电脑关掉,拖我出去吃饭。
峰子,你不要命了为了报仇,先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值得吗他红着眼睛骂我。
我只是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胖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现在多一分努力,将来就能给他们多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在我的小工作室渐渐有了起色的时候,我等待的时机,也终于来了。
公司一年一度的重点项目招标会,要开始了。
而今年的招标项目,正是半年前王皓从我手里抢走的那个城西文旅城的二期深化设计。
这是一个全城瞩目的大项目,哪个设计公司要是能拿下来,不仅能名利双收,还能一跃成为行业内的标杆。
我知道,王皓一定会拼了命地想拿下这个项目。
因为,这是他证明自己,并且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机会。
我看着招标公告,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
我要去参加这次招标会。
我要用我自己的实力,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我要让他,在自己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领域里,输得一败涂地！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李胖子的时候,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峰子,你疯了你现在就一个人的工作室,要设备没设备,要人手没人手,你怎么跟人家大公司竞争
谁说我是一个人我笑了笑,眼神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又跟李胖借了一笔钱,租了一个小办公室,然后通过以前的人脉,联系了几个被王皓排挤走的技术骨干。
这些人,都是行业里的精英,只是因为不懂得溜须拍马,才被王皓这种小人打压。
当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他们时,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我的邀请。
我们这群失意者联盟,就这样,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办公室的灯,几乎24小时都亮着。
我把我对那个项目的理解,以及我当初那个被盗走的方案的精髓,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大家。
我们没日没夜地讨论,修改,推翻,重建……
每一个细节,我们都力求完美。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困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饿了就啃几口面包。我的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但我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因为我知道,我们正在做的,是一件足以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大事。
终于,在招标会的前一天,我们完成了最终的方案。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份凝聚了我们所有人汗水和心血的设计图,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兄弟们,我转过身,看着同样一脸疲惫,却眼神发亮的团队成员,明天,就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时候！
干！所有人齐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招标会当天,我们这支名不见经传的草台班子,出现在了会场。
当我们走进会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特别是王皓。
当他看到我带着团队,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从震惊,到错愕,再到不屑和鄙夷。
陈峰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走到我面前,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看着我,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那个破工作室,有竞标的资格吗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我淡淡地回应,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哼,不自量力。王皓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陈峰,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志在必得。你嘛,还是回去画你的厕所装修图吧。
说完,他就带着他的团队,趾高气扬地走进了会场。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王皓,尽情地享受你最后的荣光吧。
因为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从天堂,跌入地狱。
招标会开始了。
各大设计公司轮番上台,展示自己的方案。
王皓他们公司,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出场。
他上台的时候,意气风发,口若悬河。他展示的PPT,做得非常精美,方案看起来,也确实不错。
台下的评委和甲方代表,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林月也来了。她就坐在第一排,一脸崇拜地看着台上的王皓,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当王皓演讲结束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鞠了一躬,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吗废物,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主持人上台,宣布：下面,有请最后一家竞标单位,‘启明星设计工作室’,上台展示。
当我走上台的那一刻,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一家,竟然是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
王皓和林月的脸上,更是写满了讥讽。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是静静地走到演讲台前,打开了我的PPT。
没有华丽的特效,没有煽情的语言。
我只是把我对这个项目最真实,最深刻的理解,以及我们团队精心打磨的设计方案,用最平实,最专业的语言,娓娓道来。
一开始,台下还有些窃窃私语。
但渐渐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被我的方案吸引了。
我的方案,无论是从创意,还是从实用性,亦或是从成本控制上,都远远地超过了前面所有的公司。
特别是,我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海绵城市设计理念,完美地解决了城西片区一直以来的内涝问题。
这个理念,让在场的所有评委,都眼前一亮！
当我演讲结束时,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比刚才给王皓的掌声,要热烈十倍！
我看到,甲方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在不停地交头接耳,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而王皓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嫉妒的怒火。
林月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她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震惊而微微扭曲。
我知道,我赢了。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是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在评委们准备进行最终讨论的时候,我突然拿起了话筒。
各位评委,各位领导,在大家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我还有一份特殊的‘礼物’,想送给我的老同事,王皓,王总监。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皓的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按下了投影仪的遥控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文件。
那是我当初那个被盗的设计方案的原稿。
这份方案,是我一年前为这个项目的一期工程准备的。可惜,在提交的前一天,我的电脑‘意外’中毒,文件全部丢失。
我一边说,一边把目光,像利剑一样,射向了王台上的王皓。
而王总监,最终中标的方案,却和我这份丢失的方案,在核心创意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我想请问王总监,这,是巧合吗
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王皓的身上。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你……你血口喷人！他指着我,声嘶力竭地狡辩,你的方案早就没了,凭什么说我抄你的！
是吗我冷笑一声,再次按下了遥控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我的云盘登录界面,以及那份方案的上传时间。
时间,清清楚楚,不容辩驳！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抄袭！行业内最不齿的行为！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王皓。
林月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她蜷缩在座位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不是这样的！是他陷害我！是他！王皓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大喊着。
陷害你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王总监,别着急,我的‘礼物’,还没送完呢。
我再次切换了PPT。
这一次,大屏幕上出现的,是王皓和宏发建材签订的那些阴阳合同,以及他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上百万公款的银行流水记录！
王皓,这些,你又怎么解释
如果说,抄袭只是让他身败名裂。
那么,职务侵占,就是足以把他送进监狱的重罪！
看着大屏幕上那些铁证,王皓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彻底涣散了。
他知道,他完了。
彻底完了。
第四章
你的避风港,我亲手点燃
招标会现场,彻底成了一锅沸水。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瘫倒在地的王皓狂闪,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把话筒和镜头死命地往他脸上怼。
王总监,请问您对抄袭和职务侵占的指控有什么回应
请问宏发建材的法人代表真的是您的小舅子吗
您和林月女士是什么关系她是否也参与其中
王皓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烂泥一样瘫在那里,任由人们的鄙夷和唾骂将他淹没。
而林月,早就在我放出第二份证据的时候,就捂着脸,像一只丧家之犬,从会场的后门仓皇逃走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和体面,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只剩下狼狈和不堪。
我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感,我的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很快,公司的保安和接到报警的警察就赶到了现场,把已经精神崩溃的王皓带走了。
那家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公司,也因为这场巨大的丑闻,股价暴跌,声誉扫地。董事长当场宣布,将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并向公众道歉。
而我,陈峰,还有我的启明星工作室,一战成名。
我们不仅顺利拿下了城西文旅城这个价值上亿的大项目,更因为我这种以小博大、绝地反击的传奇经历,成了整个行业热议的焦点。
无数的媒体想要采访我,无数的合作方找上门来。
我的人生,仿佛在一夜之间,从地狱,重返天堂。
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我的复仇,才刚刚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项目中。我带着我的团队,没日没夜地泡在工地上,完善设计方案。
我用我的专业和敬业,赢得了甲方的尊重和信任。
我的事业,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不到半年的时间,我的启明星工作室就从一个无人知晓的草台班子,发展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公司。我换了更大的办公室,招了更多的员工,也终于从那家廉价的小旅馆,搬进了一套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
当我站在新家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夜景时,我才真正感觉到,我,陈峰,又活过来了。
而另一边,王皓的下场,比我想象的还要惨。
职务侵占罪名成立,涉案金额巨大,他被判了十年。
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那辆他用来炫耀的宝马车,全都被法院查封拍卖,用来赔偿公司的损失。
他的家人,也因为他而蒙羞,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总监,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城市里。
王皓倒了,林月最大的靠山,也就没了。
我听说,王皓被抓后,林月第一时间就跟他撇清了关系,到处跟人说自己是被他骗了,是无辜的。
她甚至还想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王皓一个人身上。
只可惜,没人信她。
一个为了钱而出轨自己丈夫上司的女人,她的信誉,早就破产了。
她被王皓所在的公司开除了。
因为名声太臭,她在整个行业里,都找不到工作。没有一家公司,敢用一个有道德污点的员工。
她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收入来源。
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要让她尝尝,我当初所承受的,那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滋味。
我开始我的第二步计划。
我要摧毁的,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她那可悲的虚荣心和她赖以生存的人际关系网。
我把我当初收集到的,她和王皓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开房的酒店订单,以及王皓给她买名牌包包和衣服的转账记录,整理成了一份完整的电子文档。
我没有把这份文档公之于众。
那样太便宜她了。
我要用更精准,更诛心的方式。
我把这份文档,分别发给了几个人。
第一个,是林月的父母。
我没有附带任何文字,我相信,那些赤裸裸的证据,足以说明一切。
第二个,是她那个所谓的闺蜜团。
就是那群曾经帮着她一起指责我,骂我渣男的女人。我把林月在背后,是如何跟王皓一起嘲笑她们,说她们又蠢又虚荣的聊天记录,特意截图,标红,发了过去。
第三个,是她大学同学会的群主。
她一直很在乎自己在同学圈子里的白富美形象。我要让所有同学都看看,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肮脏和腐烂的心。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了电脑,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我知道,一场席卷林月生活的人际风暴,即将开始。
果然,不出我所料。
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是我的前岳母。
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嚣张和蛮横,而是带着哭腔的哀求。
陈峰……阿峰……妈错了,妈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帮着那个小畜生说话……你是个好孩子,是林月她对不起你……你看在……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你放过她这一次吧……
情分我冷笑一声,当初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给我泼脏水,想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
阿峰,她是你老婆啊……
她现在不是了。我直接打断她,当初,是你们,亲手把她从我身边推开的。现在,你们就自己,去承受这个后果吧。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说,林月的父母在看到那些证据后,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他们把林月赶出了家门,登报声明,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他们一辈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丢不起这个人。
而林月的那个闺蜜团,在看到聊天记录后,也炸了。
她们在朋友圈,在同学群里,把林月骂了个狗血淋头,把她以前那些不为人知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
一夜之间,林月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名媛,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三、拜金女。
她所有的社交圈子,都将她拉黑,屏蔽。
她被彻底地孤立了。
没有了家人的接济,没有了朋友的帮助,她只能靠着自己那点微薄的积蓄,租住在一间最便宜的出租屋里。
我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她现在的住址。
那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城中村,阴暗,潮湿,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下水道的馊味。
跟她以前住在我给她买的那个窗明几净的家里,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甚至听说,为了生活,她开始去一些酒吧里,做陪酒女。
那个曾经无比爱惜自己羽毛,连手指甲断了都要哭半天的女人,如今,却要靠着对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赔笑脸,来换取一点微薄的收入。
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摧毁了她的事业,摧毁了她的名声,摧毁了她的社交圈,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体面。
她现在,除了那套被法院保全,暂时还属于我们共同财产的房子,已经一无所有。
而这最后一样东西,我也要,亲手从她手里拿走。
我和她的离婚官司,也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判决。
因为我提供了她婚内出轨,并伙同王皓试图转移财产的铁证。
法院最终判决,我,作为无过错方,分得这套房产百分之七十的份额。
而林月,只能拿到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当我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我知道,是时候,给这场复仇,画上一个句号了。
我联系了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我要把那套房子,拍卖掉。
然后,拿着属于我的那一部分钱,彻底地,跟这个女人,跟这段肮脏的过去,说再见。
第五章
尘埃落定,最好的报复是遗忘
法院的执行效率很高,房子很快就进入了司法拍卖程序。
那套曾经承载了我所有梦想和温情的房子,最终以一个不错的价格,被一个陌生人买走了。
拍卖款下来后,我拿到了属于我的那百分之七十。
而林月,也拿到了她那可怜的百分之三十。
这点钱,或许能让她暂时缓一口气,但对于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她之前因为打官司,请律师,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
这点钱,还完债,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退路,被我亲手斩断了。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可我没想到,林月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那天,我刚从工地上回来,正在办公室里看图纸。前台告诉我,有一位姓林的女士找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让她进来了。
当林月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她瘦得脱了相,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她满脸的憔悴和疲惫。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那个光鲜亮丽的模样
她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祈求。
陈峰……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能谈谈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她在我面前坐下,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我都知道了。王皓的事,我爸妈的事,我朋友的事……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不置可否。
为什么她的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我做错了,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就不能……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活路我听到这两个字,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月,当初你和王皓联合起来,给我泼脏水,想让我净身出户,身败名裂的时候,你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当初你在民政局门口,把钱扔在地上羞辱我的时候,你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当初你和你妈,污蔑我出轨,霸占我们共同的房子的时候,你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我……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没有。我替她说了出来,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踩在脚下的踏脚石,一个可以被你榨干所有价值后,就一脚踢开的垃圾。
林月,你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毁了我的家,我就让你无家可归。这很公平。
她终于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错了……陈峰,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哭着抓住我的裤脚,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复婚吧……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看着她这副卑微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阵反胃。
我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
复婚我冷笑出声,林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觉得,一个被狗咬过一次的人,还会傻到再去摸那条狗吗
我不是狗！她尖声叫道。
在我眼里,你连狗都不如。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至少狗,还知道什么叫忠诚。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刺穿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我没有再理会她,直接叫了保安,把她请了出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林月。
我只是偶尔从李胖子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听说,她那点钱很快就花光了。为了生存,她什么都做。她被人骗过,被人打过,过得连街边的流浪汉都不如。
再后来,听说她跟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有点小钱的离异男人在一起了。那个男人脾气暴躁,还有家暴倾向。
她过得好不好,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因为,她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又过了一年,我的公司,已经成了本市建筑设计行业的领头羊。
我给自己买了一套更大的房子,带院子的那种。我还把我的父母,从老家接了过来。
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好。
我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懂得,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那天,我的新项目城西文旅城正式开园。
庆功宴上,我遇到了一个新的合作方代表,一个很爱笑,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女孩。
她叫苏晴,是一个很优秀的结构工程师。
我们聊了很多,从建筑设计,聊到旅行,再到美食。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很舒服。那种感觉,是我和林月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宴会结束后,她笑着对我说：陈总,你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我笑了笑：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当我站在事业的顶峰,身边有了更值得珍惜的人时,我再回头去看林月和王皓,我发现,我心里,竟然连一丝恨意都没有了。
就好像,在看两个与我无关的小丑。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挣扎,他们的悔恨,都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半点波澜。
因为,我已经站得太高,走得太远。
而他们,还停留在那个由他们自己亲手挖掘的,肮脏的泥潭里,互相撕咬,互相怨恨,直到永远。
我这才明白,原来,最好的报复,不是毁灭,而是遗忘。
是我过得比你好,是我把你从我的人生里,彻底地清除出去,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我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敬了自己一杯。
敬那个,从废墟中,重新站起来的自己。
阳光正好,未来可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