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便利店冷藏柜的嗡鸣突然断了。我捏着最后一瓶冰镇可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见收银台后的老张正把脸贴在扫码枪上,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顺着金属壳往下淌,滴在地板上的黏液还冒着细碎的蓝火。
要加热吗他的声音从变形的喉咙里挤出来,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裂开两道缝,涌出粘稠的紫色液体。我盯着他手腕上那串褪色的红绳——上周他还跟我炫耀是孙女编的,现在红绳正被不断增生的皮肤吞噬,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鳞片。
不用了。我把可乐塞进外套口袋,指尖触到口袋里冰凉的金属壳,是那支从警局偷拿的录音笔。便利店的荧光灯开始闪烁,货架上的零食包装袋纷纷鼓起,像有东西在里面撞。我余光瞥见最里面那排货架后,有个披着雨衣的人影正缓缓站直,雨衣下摆垂着的不是脚,是无数根蠕动的黑色触须。
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老失眠啊老张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只剩一团不断蠕动的肉团,我孙女说,总失眠的人眼睛会变亮,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他伸出沾满黏液的手,指甲缝里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举着棉花糖笑。可那棉花糖的颜色不对劲,是种介于血红和深紫之间的诡异色调,而且形状越看越像颗心脏。
我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冷藏柜。冷藏柜的玻璃门突然咔嗒一声弹开,里面的饮料瓶全倒了出来,滚了一地。其中一瓶橙汁在我脚边炸开,溅在地上的液体却没有散开,反而聚成一小滩,慢慢形成一张微型的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别相信他,别相信任何人……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被猛地推开,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一个穿警服的女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右手按在腰间的手铐上,左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里的东西形状不规则,还在轻微晃动。
张叔,该交班了。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东西。老张的肉团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发出痛苦的嘶吼,紫色的液体喷了一地。我趁机往门口退,却被女人拦住。她抬起头,我看见她的左眼是正常的棕色,右眼却像是蒙着一层白雾,仔细看才发现,那不是白雾,是无数细小的白色虫子在眼球表面爬动。
你口袋里装的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外套口袋上,右手慢慢移到枪套的位置。我心跳得飞快,突然想起昨天在警局看到的那份卷宗——上周有三个失眠症患者离奇死亡,死状一模一样,都是眼睛被挖走,心脏不翼而飞,而且他们死前都去过这家便利店。
没什么。我攥紧口袋里的录音笔,指尖已经沁出冷汗。便利店的灯突然全灭了,只有冷藏柜的显示屏还亮着,上面的温度数字不断跳动,最后停在-66.6℃。黑暗中,我听到无数细碎的脚步声,还有类似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老张的嘶吼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女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很凉,而且皮肤下面像是有东西在动。跟我走,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她把黑色塑料袋塞到我手里,拿着这个,别弄丢了。袋子里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蹭到了我的手指,滑腻腻的,像是蛇的皮肤。
我跟着女人跑出便利店,雨下得更大了,打在脸上生疼。她带着我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诡异的涂鸦,全是些扭曲的人脸和看不懂的符号。走到巷子中间时,她突然停下,转身盯着我: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怀疑你身边的人,怀疑这个世界
她的右眼突然流出白色的液体,虫子顺着脸颊往下爬,掉进衣领里。其实你早就该发现了,她的声音开始变调,你邻居王阿姨,每次给你送的饺子里都掺了她的鳞片;你公司的李主管,他的领带其实是用头发编的;还有你最好的朋友陈默,他每次跟你喝酒时,杯子里都漂着他褪下来的指甲……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几步,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老张之前的声音:总失眠的人眼睛会变亮,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还有刚才橙汁形成的人脸说的话:别相信他,别相信任何人……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她的脸开始变形,鼻子和嘴巴慢慢消失,只剩下两只眼睛,一只棕色,一只爬满虫子。你以为录音笔有用吗她的身体开始拉长,衣服裂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和凸起的鳞片,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从你第一次失眠开始,你就已经是我们的猎物了。
我转身就跑,手里还攥着那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的东西越来越活跃,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蠕动。跑出小巷时,我看见街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是陈默。他穿着我昨天刚送给他的那件蓝色外套,手里拿着两瓶啤酒,正朝我挥手。
阿哲,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正常,但我注意到他的指甲比平时长了很多,而且颜色泛着青黑。我想起女人刚才说的话,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陈默朝我走过来,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我……我出来买东西。我把黑色塑料袋藏到身后,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陈默的目光落在我的身后,笑容慢慢消失:你手里拿的什么是不是他们给你的他的声音突然变低,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阿哲,把东西给我,我带你走,我不会伤害你的。
就在这时,黑色塑料袋突然破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滚到陈默的脚边。那是一颗心脏,还在微微跳动,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黏液,上面还连着几根血管。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那颗心脏,声音颤抖:这……这是李主管的心脏!他们居然把他也……
我愣住了,看着陈默惊恐的表情,又看了看那颗心脏,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如果陈默也是怪物,他为什么会害怕难道女人说的是假的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陈默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快走!他们要来了!
他拉着我跑进旁边的一栋居民楼,楼道里没有灯,漆黑一片。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跑,我能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女人尖锐的笑声。跑到五楼时,陈默突然停下,打开一扇房门,把我推了进去。
这是我家,暂时安全。他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我借着月光打量着陈默,他的脸色还是很白,指甲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
陈默苦笑了一下,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警惕地往外看。我跟他们不一样,他的声音很低,我是‘半人’,一半是人,一半是怪物。我妈妈是怪物,爸爸是人,所以我既不属于他们,也不属于你们。他转过身,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他的左眼下面有一道细小的疤痕,我一直在帮像你这样的人,那些失眠的人,其实都是‘觉醒者’,你们的眼睛能看到怪物的真面目。
我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便利店的老张、穿警服的女人、邻居王阿姨、公司的李主管……原来他们都是怪物。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问,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因为‘觉醒者’的心脏是我们的‘钥匙’,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只要吃掉‘觉醒者’的心脏,怪物就能完全变成人,不再受阳光和银器的限制。而你,是百年难遇的‘纯血觉醒者’,你的心脏能让最强大的怪物进化成‘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穿警服的女人站在门口,她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的样子,身体又细又长,四肢上长满了鳞片,两只眼睛像灯笼一样亮着。陈默,你居然敢背叛我们!她的声音带着愤怒,你以为你能保护他吗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陈默挡在我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匕首上刻着复杂的花纹。阿哲,你从窗户跳下去,下面有个花坛,跳下去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很坚定,我拦住她,你快跑,去找一个叫‘老周’的人,他在城西的废品回收站,他能帮你。
我不能丢下你!我看着陈默,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认识他才半年,但他一直对我很好,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朋友。
别废话!陈默朝我吼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除了老周!
女人突然朝我们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陈默举起匕首迎上去,匕首刺中女人的手臂,发出滋啦的声音,女人惨叫一声,手臂上冒出黑烟。银器只能暂时伤害我,女人恶狠狠地说,陈默,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多久
我知道我不能再犹豫了,转身爬上窗户,跳了下去。花坛里的泥土很软,我摔得不算重,只是膝盖有点疼。我爬起来,朝着城西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陈默的惨叫声和女人的笑声,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跑了大概一个小时,天开始蒙蒙亮。我来到城西的废品回收站,这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废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腐烂的味道。我按照陈默说的,在回收站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门上挂着一块写着老周的木牌。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啊
是陈默让我来的。我说,心里很紧张。
门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门口,他的眼睛很小,浑浊不堪,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进来吧。他转身走进屋里,我跟着他进去,发现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收音机,正在播放着老旧的戏曲。
你就是那个‘纯血觉醒者’老周坐在椅子上,盯着我看了半天,陈默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提到陈默,我的眼睛又红了:我不知道,他为了掩护我,被那个女人抓住了。
老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孩子,总是这么冲动。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玉佩,玉佩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把这个戴上,他把玉佩递给我,这是‘护身符’,能暂时隐藏你的气息,让那些怪物找不到你。
我接过玉佩,戴在脖子上,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玉佩传到身体里,之前的疲惫和恐惧都减轻了不少。谢谢您,老周。我说。
不用谢我,老周的表情很严肃,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纯血觉醒者’吗因为你的家族,是‘守护者’的后代。‘守护者’是专门对抗怪物的人,你们的血液里有一种特殊的基因,能让你们看到怪物的真面目,而且你们的心脏,能克制怪物的力量。
我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孤儿。那为什么那些怪物现在才来找我我问。
因为‘觉醒’需要一个契机,老周说,失眠,就是‘觉醒’的契机。当一个人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大脑就会变得越来越清醒,就能突破怪物设置的‘认知屏障’,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而你,因为是‘纯血’,所以‘觉醒’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很多,也更容易被怪物发现。
就在这时,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老周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他们找到这里来了!他站起来,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和一件黑色的外套,穿上这件外套,它能抵御怪物的攻击。拿着这把剑,它是用‘陨铁’做的,能杀死怪物。
我接过外套和长剑,刚穿上外套,就听到木屋的门被撞开的声音。一群怪物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穿警服的女人,她的身边还跟着便利店的老张和几个我不认识的怪物。老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肉团,身上长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都盯着我,流着紫色的液体。
把他交出来,老周,女人的声音很冰冷,你已经老了,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别以为你能保护他,今天他必须死。
老周举起拐杖,拐杖的顶端突然弹出一把银色的刀刃:想动他,先过我这关!他朝怪物冲过去,拐杖挥舞得飞快,几下就划伤了两个怪物。那些怪物惨叫着后退,伤口处冒出黑烟。
我也举起长剑,跟着老周冲上去。虽然我从来没有用过剑,但不知道为什么,握住剑柄的那一刻,我感觉很熟悉,仿佛这把剑已经跟我融为一体。我一剑刺中一个怪物的心脏,那个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慢慢融化,变成一滩紫色的液体。
女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死,愤怒地朝我扑过来。她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她的爪子就要抓到我的脸,老周突然扑过来挡在我身前,女人的爪子狠狠刺进了老周的胸膛。
老周!我大喊一声,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愤怒。老周咳出一口血,看着我,艰难地说:快跑……去……去东郊的废弃工厂……那里有……有‘守护者’的基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慢慢倒下去。
我忍住眼泪,举起长剑朝女人刺过去。女人因为杀死了老周,有些得意忘形,没有躲开我的剑,长剑刺中了她的心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身体开始融化,最后变成一滩紫色的液体。剩下的怪物看到首领被杀死,都害怕地逃跑了。
我跪在老周的身边,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我把他的身体放平,盖上他的外套,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守护者的基地,为老周和陈默报仇,也为了保护更多像我一样的觉醒者。
我按照老周说的,朝着东郊的废弃工厂跑去。路上,我看到很多怪物在四处搜寻,它们的眼睛都亮着,像是在寻找猎物。我靠着玉佩和外套的掩护,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到达了东郊的废弃工厂。
工厂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大锁。我推了推大门,没有推开。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哲,是你吗
我转身一看,居然是陈默!他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身上有很多伤口,还在流血,但他的眼神很坚定。陈默,你没死!我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他。
我怎么会死呢陈默笑了笑,虽然脸色很苍白,我趁那个女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了。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一直在这等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基地的钥匙,是老周之前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他出事,就让我带你去基地。
我们打开大门,走进工厂里。工厂里很空旷,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和零件。陈默带着我来到工厂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门是用钢板做的,上面刻着跟玉佩上一样的符号。陈默把玉佩放在门上,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地下室里很明亮,里面有很多房间,还有一些穿着黑色外套的人,他们看到我们进来,都站起来,朝我们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眼睛很亮,看起来很威严。
你就是林哲吧中年男人伸出手,我是‘守护者’的首领,叫我老杨。老周已经跟我们联系过了,他说你是百年难遇的‘纯血觉醒者’,是我们对抗怪物的希望。
我跟老杨握了握手,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这么多守护者在保护这个世界。陈默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哲,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我看着身边的陈默,看着眼前的守护者们,突然觉得之前的恐惧和绝望都消失了。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打败那些怪物,保护我们所爱的人,保护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闪烁着。老杨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他们找到这里来了!所有人准备战斗!
我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陈默也拔出了他的银色匕首。我们跟着老杨来到地下室的入口,看到一群怪物正冲进来,霓虹褶皱
第五章:基地沦陷
为首的怪物身形比之前任何一只都要庞大,浑身覆盖着暗褐色的硬壳,每走一步,地下室的钢板地面都要发出咯吱的呻吟。它的头颅像是被强行拼接的兽骨,七八个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其中一个眼球的虹膜颜色我再熟悉不过——那是邻居王阿姨的眼睛,上周她还笑着给我塞过一袋刚煮好的毛豆。
把纯血觉醒者交出来,怪物的声音像是两块巨石在摩擦,否则我拆了你们这破基地。它身后的怪物们纷纷亮出尖爪,有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触须,有的嘴里淌着能腐蚀金属的绿色黏液,最角落还站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是便利店货架后那个披雨衣的身影,此刻她的雨衣已经被撑破,背后长出三对透明的翅膀,翅膀上的纹路像极了人类的血管。
老杨将我护在身后,手里的银色长剑泛着冷光:林哲,你跟陈默从紧急通道走,去‘中转站’,坐标老周已经存在你玉佩里了。他朝旁边两个穿黑色外套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你们两个护送他们,剩下的人跟我守住入口!
我不走!我攥紧陨铁长剑,指节泛白,老周为了保护我死了,我不能再让你们替我牺牲!刚才在废品回收站,老周倒在我面前的画面还在眼前闪,那滩从他胸口流出的血,在地上慢慢聚成了跟便利店橙汁一样的人脸,当时我没听清那人脸说的话,现在突然想起来了——它说王阿姨还活着。
陈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全是冷汗:阿哲,这不是逞能的时候!老周说过,你是唯一能打开‘封印之门’的人,你死了,所有觉醒者和半人都没活路了!他指了指我脖子上的玉佩,玉佩此刻正发烫,表面的符号开始发光,紧急通道在实验室后面,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那只巨型怪物突然朝我们冲过来,硬壳撞在门框上,整块钢板瞬间变形。老杨挥剑挡住它的爪子,银色长剑与硬壳碰撞时迸出火星,怪物惨叫一声,爪子上冒出黑烟。但更多的怪物趁机涌进来,一个穿警服的怪物——是之前那个女人的同伴,它的喉咙里喷出黑色的雾,被雾碰到的年轻人瞬间倒在地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
走!陈默拉着我往实验室跑,身后传来老杨的怒吼和怪物的嘶吼。实验室里摆满了玻璃罐,罐子里泡着各种奇怪的东西:有的是怪物蜕下的鳞片,有的是半透明的卵,最中间的罐子里居然泡着一颗心脏,心脏表面覆盖着跟李主管那颗一样的透明黏液,但这颗心脏上有个熟悉的红绳结——是老张孙女编的那个红绳,上周老张炫耀时,我还夸过绳结编得好看。
别碰那些罐子!护送我们的年轻人突然喊道,他的手臂被怪物的爪子划开,伤口处冒着白烟,那些是‘诱饵’,专门吸引低阶怪物的!他推开墙角一个生锈的铁柜,后面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快进去,我守住这里!
我刚要钻进通道,突然听到巨型怪物的嘶吼声变了调。回头一看,那只怪物的硬壳裂开了一道缝,缝里钻出个小小的身影——是王阿姨的上半身,她的脸扭曲着,嘴里不断喊着救我,手里还攥着半袋没吃完的毛豆,毛豆已经发黑,上面爬满了细小的虫子。
王阿姨!我挣脱陈默的手,举剑朝怪物冲过去。陈默想拉住我,却被一只翅膀怪物缠住,那女孩的翅膀扇动时,落下的粉末粘在陈默手臂上,瞬间起了一串水泡。
林哲回来!老杨朝我大喊,他的肩膀被巨型怪物抓伤,鲜血浸透了黑色外套,那不是王阿姨!是怪物的‘共生体’,它在利用你的同情心!
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王阿姨举着毛豆朝我伸过来,她的手指开始融化,变成触须朝我缠过来。就在触须要碰到我脖子时,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触须瞬间被烧成灰烬。巨型怪物吃痛地嘶吼,硬壳裂开更多的缝,里面露出更多人的身体部位——有李主管的领带,有便利店老张的红绳,还有陈默之前提到的那个半人朋友的手链。
原来它们不是杀死人,是把人变成了共生体……我浑身发冷,突然明白为什么老周说王阿姨还活着。这些怪物没有完全吞噬人类,而是把人类的身体部位融进自己的躯体,用人类的意识做诱饵,引诱像我这样的觉醒者上钩。
护送我们的年轻人突然扑过来,将我推进修道:快走!记住,到了中转站,找一个戴铜戒指的人,他会帮你!他转身朝怪物冲过去,手里的银色匕首刺向翅膀女孩的心脏,女孩惨叫一声,翅膀瞬间枯萎,身体变成一滩紫色的液体。但更多的怪物涌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我最后看到的,是他被怪物的触须缠住脖子,脸上却带着笑,嘴里说着终于能跟我妈团聚了。
陈默拉着我在通道里狂奔,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玉佩发出的微光照明。通道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里面不断传出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虫子在爬。跑了大概十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光亮,我们冲出通道,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弃的地铁站里。
地铁站的站台布满了灰尘,广告牌上的海报已经褪色,上面的明星脸被人用红笔涂成了怪物的样子。远处传来列车进站的声音,陈默突然停下脚步,脸色惨白:不对,这地铁站早就废弃了,怎么会有列车……
列车缓缓进站,车窗漆黑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车门打开时,里面传出熟悉的音乐——是便利店经常放的那首老歌,老张之前还跟着哼过。一个穿列车员制服的人从车里走出来,他的脸被帽檐遮住,手里拿着一个检票夹,慢慢朝我们走过来。
两位乘客,请问有票吗列车员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东西。他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脸——那是老周的脸,但他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皮肤下面像是有东西在蠕动。
老周我愣住了,手里的剑差点掉在地上。陈默突然挡在我身前,手里的银色匕首紧握着:别相信他!老周已经死了,这是怪物变的!
列车员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跟便利店老张变形时的声音一样:陈默,你还是这么聪明。可惜啊,你们今天还是逃不掉。他的身体开始变形,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青黑色的鳞片,我本来想等你们上车再动手,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就只好现在动手了。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剧烈发烫,表面的符号亮得刺眼。地铁站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出老周的声音,是他生前录好的:林哲,陈默,列车是怪物的‘移动陷阱’,千万不要上车。地铁站的尽头有个通风口,里面有通往中转站的路。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尤其是不要听列车里传来的声音,那是‘幻音’,能勾起你们最难忘的回忆,让你们主动走进陷阱。
广播突然中断,列车员怪物朝我们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陈默举起匕首迎上去,匕首刺中怪物的手臂,怪物惨叫一声,手臂上冒出黑烟。但列车里突然冲出更多的怪物,它们的手里都拿着检票夹,检票夹的尖齿上还沾着血。
快走!陈默拉着我朝地铁站尽头跑,身后传来列车员怪物的嘶吼声和列车进站的声音。我们跑到尽头,果然看到一个通风口,陈默掏出一把螺丝刀,几下就撬开了通风口的盖子。
你先进去,陈默把我推进去,我挡住它们,马上就来。他转身朝怪物冲过去,手里的银色匕首泛着冷光。我趴在通风管道里,看着陈默的身影被怪物围住,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通风管道里很窄,只能匍匐前进。管道壁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还有细小的虫子在爬。我按照老周广播里说的,一直往前爬,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爬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突然传来光亮,我爬出通风口,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弃的仓库里。
仓库里堆满了木箱,上面印着奇怪的符号,跟玉佩上的符号一样。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握紧陨铁长剑,警惕地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戴铜戒指的男人从木箱后面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正朝着我脖子上的玉佩转动。
你就是林哲吧男人的声音很温和,他的铜戒指上刻着跟老周拐杖上一样的花纹,我是中转站的负责人,叫我老郑。陈默呢他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提到陈默,我的眼睛红了:他……他为了掩护我,被怪物缠住了。我想起陈默最后朝我笑的样子,他的嘴角还沾着血,却比平时笑得都要灿烂,老郑,我们能不能去救他他是半人,那些怪物不会马上杀死他的,对不对
老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不想救,是现在不能救。怪物的‘幻音列车’已经启动了,那是它们的‘移动基地’,里面有很多陷阱,我们现在去,就是送死。他指了指仓库中间的一个木箱,不过你放心,陈默身上有老周给的‘信号器’,我们能定位到他的位置,等时机成熟,我们一定会去救他。
他打开木箱,里面放着一套黑色的外套和一个背包,背包里有地图、水和压缩饼干,还有一把银色的手枪,枪身上刻着复杂的花纹。这是‘守护者’的装备,老郑把外套递给我,外套能抵御怪物的攻击,手枪里装的是‘银弹’,能暂时麻痹高阶怪物。地图上标了‘封印之门’的位置,就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下面,那里是怪物的老巢,也是你唯一能阻止它们的地方。
我接过外套和背包,突然想起老周说的封印之门:老郑,封印之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能打开它
老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封印之门是远古时期‘守护者’用来封印怪物首领的门,里面有‘净化之力’,能清除所有怪物的力量。但打开封印之门需要‘纯血觉醒者’的心脏作为钥匙,因为你们的心脏里有‘守护者’的基因,是唯一能承受净化之力的东西。
我愣住了,手里的外套差点掉在地上:你的意思是,我要打开封印之门,就必须牺牲自己
老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愧疚:这是‘守护者’的宿命,也是你家族的使命。你的爷爷,就是上一任纯血觉醒者,他在五十年前打开了封印之门,牺牲了自己,才换来了这五十年的和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的眼睛跟我一模一样,脖子上也戴着一块黑色的玉佩,这是你爷爷的照片,他当年跟你一样,也犹豫过,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保护更多的人。
我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给我讲的故事。她说爷爷是个英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却一直保护着我。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奶奶编的故事,没想到是真的。
老郑,我明白了。我握紧背包里的手枪,心里突然变得平静起来,但在打开封印之门之前,我必须去救陈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他为了我白白牺牲。
老郑看着我,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我刚才骗你的,打开封印之门不需要牺牲自己,只需要纯血觉醒者的血液作为钥匙,因为你爷爷当年牺牲自己,是为了加固封印,不是为了打开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已经定位到陈默的位置了,就在幻音列车的第三节车厢里,那里是怪物的‘共生体实验室’,王阿姨、老张和李主管都在那里,他们还活着,只是被怪物控制了。
我惊喜地看着老郑: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去救他们!
老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幻音列车每三个小时会停靠一次,下一次停靠就在半小时后,停靠的地点是城郊的废弃火车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点头了。他指了指仓库外面,中转站的其他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守护者,会帮你一起救陈默。
我们走出仓库,外面果然站着十几个穿黑色外套的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银色的武器,眼神坚定。老郑给我介绍了几个主要成员:负责侦查的小李,他的眼睛能看到怪物的弱点;负责医疗的小赵,她的背包里装着能治疗怪物伤口的药膏;还有负责爆破的老吴,他手里拿着几个黑色的炸弹,说是能炸毁怪物的硬壳。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老郑喊道,声音洪亮。
准备好了!所有人齐声回答,声音震得仓库的窗户都在晃。
我们坐上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朝着城郊的废弃火车站驶去。路上,小李递给我一个望远镜:林哲,你用这个能看到怪物的弱点,每个怪物的弱点都不一样,低阶怪物的弱点在心脏,高阶怪物的弱点在眼睛,共生体怪物的弱点在人类身体部位的连接处。
我接过望远镜,试着朝窗外看了一眼。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很正常,但通过望远镜,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裂缝,裂缝里露出触须,他的弱点在左胸口,那里有个红色的光点在闪。
那是个低阶共生体怪物,小李说,它的人类身体是个上班族,上周刚被怪物寄生。我们现在没时间管它,等救了陈默再回来收拾它。
越野车很快就到达了城郊的废弃火车站。火车站的站台布满了杂草,铁轨上锈迹斑斑,远处传来列车进站的声音。老郑让我们躲在站台后面的草丛里,等列车停靠后再行动。
列车缓缓进站,正是之前那辆幻音列车,车窗还是漆黑一片,里面传出熟悉的音乐,是陈默最喜欢的那首歌,上周我们还一起在KTV唱过。
别听那音乐!老郑提醒道,那是幻音,会勾起你们的回忆,让你们放松警惕。
我捂住耳朵,却还是能听到音乐声,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跟陈默一起的画面:第一次见面时他帮我解围,一起在便利店吃泡面,一起在楼顶看星星……突然,我看到列车的第三节车厢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陈默!他被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身上有很多伤口,却还在挣扎着朝窗外看,像是在寻找我。
陈默!我忍不住喊出声,刚要冲出去,就被老郑拉住了。
别冲动!老郑压低声音,列车里有很多怪物,我们要按照计划来,小李先侦查,老吴炸开第三节车厢的门,小赵负责治疗陈默,我和其他人挡住怪物,林哲你趁机用银弹打怪物的弱点。
列车停稳后,车门打开,一个穿列车员制服的怪物走下来,正是之前那个老周样子的怪物。它手里拿着检票夹,在站台上走来走去,像是在检查有没有人。
小李用手势示意我们:第三节车厢里有五个怪物,三个低阶,两个高阶,陈默在中间的位置,被绑在椅子上,身上没有寄生体。
老吴从背包里掏出两个炸弹,朝第三节车厢的门扔过去。炸弹爆炸时发出巨大的声响,车厢的门被炸得粉碎。里面的怪物听到声响,纷纷朝门口冲过来。
行动!老郑喊道,率先朝怪物冲过去,手里的银色长剑刺中一个低阶怪物的心脏。那个怪物惨叫一声,身体变成一滩紫色的液体。
我跟着冲进去,用小李给的望远镜找到高阶怪物的弱点——它们的眼睛。我举起银色手枪,对准一个高阶怪物的眼睛开枪。银弹射中眼睛时,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抽搐,倒在地上不动了。
小赵冲过去,解开陈默身上的绳子,给他的伤口涂药膏。陈默看到我,惊喜地说:阿哲,你真的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他的声音很虚弱,却还是笑着朝我伸出手。
就在这时,列车突然启动了,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老郑脸色一变:不好,怪物启动了列车,我们被困住了!
车厢里突然传来巨型怪物的嘶吼声,之前那个浑身硬壳的怪物从第四节车厢冲过来,它的硬壳上又多了几个人类的身体部位,其中一个是护送我们的年轻人的脸,他的嘴角还沾着血,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
你们以为能救走他吗巨型怪物的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响,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成为我的共生体!它
的硬壳裂开一道缝,年轻人的脸扭曲着,发出含混不清的求救:阿哲……救我……
声音像生锈的锯条,刮得我耳膜生疼。陈默按住我发抖的肩膀,声音发紧:别信,这是‘共生体的精神污染’,它在复制人类的意识诱捕你!
巨型怪物的触须如黑色藤蔓,从硬壳缝隙里疯狂涌出,缠住最近的老吴脚踝。老吴的炸弹在挣扎中滚落,轰地炸开,把怪物半边硬壳掀飞,露出里面蠕动的核心——
那是颗不断收缩膨胀的肉瘤,表面嵌着十几颗人类眼球,正淌着紫色黏液。
核心在胸口!
小李的声音带着血,他刚被高阶怪物抓伤,半边身子青黑,却仍用匕首抵住怪物咽喉,陨铁剑捅核心,快!
我顾不上发抖,举剑朝肉瘤刺去。剑身刺入的瞬间,肉瘤发出高频尖啸,震得车厢玻璃全碎,嵌着的眼球突然爆开,溅出的黏液落在我手背,灼出滋滋白烟。
怪物轰然倒地,硬壳里的人类残肢却没消散,反而像活物般缠上我的腿。陈默抄起地上的银弹枪,一枪轰碎缠我脚踝的断臂,碎屑里滚出半块熟悉的红绳结
——
是老张孙女编的。我胃里一阵翻涌,陈默却拽着我往车头跑:别管这些!车头有‘控制舱’,得把列车开回基地,否则怪物会用它撞向市中心!
控制舱里,列车员怪物的尸体还趴在操作台上,扭曲的脸对着我们笑。陈默一脚踹开尸体,操作台上的仪表盘突然亮起,无数绿莹莹的光点在屏幕上蠕动,像极了怪物的眼睛。这是怪物的‘意识网络’!
老郑捂着渗血的肋部跟进来,声音发颤,它们能通过列车传输意识,必须毁掉控制台!
小赵从医疗包掏出银色粉末,撒在控制台缝隙。粉末遇空气瞬间燃烧,冒出的黑烟里,控制台突然伸出无数细小触须,缠住小赵手腕。她尖叫着被拖向屏幕,整个人像被吸进黏稠的绿液,只剩半条胳膊还在外面挣扎。我冲过去拉她,触须却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疼得我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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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玉佩!
陈默突然喊。我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按在触须上。玉佩的净化之力瞬间爆发,触须化作灰烬,小赵也摔落在地,半边身子被腐蚀得不成人形,却还死死攥着银粉罐:快……
毁了它……
老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微型炸弹,塞进控制台底座。我们刚退到车厢连接处,炸弹便炸响,控制台连同半个车头被掀飞。列车失去控制,在铁轨上疯狂颠簸,窗外闪过的建筑开始扭曲,便利店、警局、老周的废品站,像被揉碎的拼图,碎片里嵌着无数张怪物的脸,冲我们尖叫。
前面是断桥!
小李突然嘶吼,他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浑身青黑却目光如炬,跳车!只有这一条路!
陈默抱住我撞开车厢门,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把我们往深渊里扯。列车头撞上断桥的瞬间,我们终于纵身跃出,失重感中,我看到陈默后背的衣服裂开,露出半片青黑鳞片
——
他的半人血统,在生死边缘失控了。
坠落的黑暗里,我攥着陈默的手,感觉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鳞片却越来越烫。等再次睁眼,我们躺在城郊的芦苇荡,月光惨白,陈默的鳞片已蔓延到脖颈,正啃噬着他的意识。他勉强撑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是半管银色液体:这是……
老周给的‘抑制剂’,半人血统失控时用……
别让我变成怪物,阿哲……
我手忙脚乱给他注射,液体注入的瞬间,他的鳞片开始消退,却陷入深度昏迷。我抱着他往回走,芦苇丛里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十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围拢,最前面的正是穿警服的女人
——
不,是寄生了她身体的高阶怪物,此刻她脖颈裂开,露出另一个女人的脸,正是老周提到过的
怪物女王
候选人。
纯血觉醒者,半人,还有守护者的残党……
她的声音雌雄莫辨,脖颈里的脸笑得阴森,送上门的大礼,足够我进化成女王了!
黑影们亮出尖牙,唾液滴落,在芦苇上烧出洞。我把陈默护在身后,握紧陨铁剑,却发现剑上的净化之力在消退
——
刚才捅怪物核心时,力量透支了。
千钧一发之际,芦苇丛突然燃起银白火焰,十几个戴铜戒指的身影冲出来,是中转站的后援!为首的老郑浑身绷带,却举着银弹枪精准射击,把最前面的黑影轰成齑粉。混战中,我听到老郑喊:去仓库!那里有临时净化舱,能救陈默!
仓库里的净化舱泛着冷光,陈默被抬进去时,鳞片已覆盖大半张脸。我守在舱外,透过玻璃看他痛苦抽搐,突然发现净化舱的符号,和玉佩、封印之门的符号完全一致。老郑走过来,声音低沉:这舱是用封印之门的边角料做的,只能暂时抑制。要彻底解决,还得去市中心广场,打开真正的封印之门,净化整个城市的怪物意识网络。
我去。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我是纯血觉醒者,这是我的使命。但在此之前,我要先让陈默恢复。
老郑递给我个金属盒,里面是爷爷的旧物
——
半块陨铁碎片,和张泛黄的地图,标记着封印之门的准确位置,你爷爷当年没来得及用完的力量,现在该由你继承了。
三天后,陈默终于能勉强下地,他坚持要跟我一起去市中心。我们穿着守护者的夜行衣,混在人群里往广场走,却发现整座城市的怪物都在往广场汇聚,它们不再隐藏身形,触手、鳞片、共生体残肢在霓虹灯下招摇,像在举行某种仪式。
广场中央的喷泉早已干涸,露出底下的青石板,石板上的封印之门符号,正和我玉佩的光芒呼应。怪物们围成的圈里,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袍子下摆垂着无数人类断指,每根断指上都戴着熟悉的戒指
——
王阿姨的金戒指、老张的红绳、李主管的婚戒……
是那个把自己和人类残肢共生的怪物女王。
终于等到你了,纯血觉醒者。
她的黑袍裂开,露出浑身镶嵌人类残肢的躯体,每块残肢都在流泪、尖叫,我收集了十万八千个绝望的灵魂,就等你用纯血开启封印之门,让我成为新世界的王!
她抬手一挥,怪物们潮水般涌来,陈默和守护者们瞬间被淹没。
我冲向喷泉,玉佩与青石板符号完全重合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封印之门的虚影在洞底浮现。怪物女王趁机扑来,用断指缠住我的脚踝,把我往黑洞里拖:下去吧!你的血会唤醒封印之门,也会成为我的养料!
下坠的黑暗里,我摸到口袋里的陨铁碎片,想起爷爷的旧物,猛地将碎片刺入怪物女王的残肢。她惨叫着松开手,我却已坠入黑洞,失重中,玉佩突然融入身体,眼前浮现出爷爷的幻影
——
他站在封印之门里,朝我伸出手,身后是无数代守护者的虚影,他们的手叠加在一起,形成股温暖的力量,托住了我。
该你了,孩子。
爷爷的声音回荡,用你的血,净化这被污染的世界。
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封印之门的虚影上。刹那间,纯白的光芒从洞底爆发,洞壁上的怪物残肢开始剥落,化作齑粉,广场上的怪物们发出绝望的嚎叫,身体如被阳光炙烤的雪,迅速消融。
光芒中,我看到陈默从地面裂缝里爬进来,守护者们也相互搀扶着下到洞底。陈默抱住我的时候,我感觉身体里的净化之力在消散,封印之门的虚影却越来越清晰,最终化作实体,缓缓关闭。洞底的光芒退去后,怪物女王的残肢还在抽搐,却再也无法动弹。
结束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摸到他脸上的泪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老郑站在封印之门旁,看着洞壁上逐渐淡去的守护者虚影,点了支烟:结束了,但也没结束。只要还有人类的绝望和欲望,怪物就会重生。但至少现在,这座城市的人们,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们爬出黑洞时,天已破晓。广场上的怪物残渣被晨光染成金粉,风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却不再让人作呕。陈默牵着我的手,走过逐渐苏醒的街道,便利店的卷帘门正在升起,新的老张在擦拭货架,邻居王阿姨在晨练,公司的李主管抱着咖啡杯哈欠连天
——
他们都是被净化后的人类,不再记得怪物肆虐的夜晚,只当是场集体噩梦。
我们呢
陈默问我,他的半人血统已被净化舱抑制,却留下了能看见怪物残影的特殊视力,以后还会有怪物吗
我望着初升的太阳,摸了摸脖子上重新凝结成玉佩的碎片,笑了:会有,但我们也会在。因为总有人要记得噩梦,才能守护清醒的人。
后来,我和陈默加入了重建的守护者组织,老郑成了我们的导师。我们穿梭在城市的阴影里,用陨铁剑和银弹枪,清理那些还未消散的怪物残念。每当深夜值班,我会站在便利店门口,买瓶冰镇可乐,看着新的老张对我笑,想起那个黏液淌满收银台的夜晚,明白有些战斗,永远不会真正结束,但只要有人记得光的温度,黑暗就永远无法吞噬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