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确诊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
医生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胸口,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让我喘不过气。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医生推了推眼镜,避开我的目光:晚期脑癌,扩散得太厉害了。放疗化疗可以试试,但最多只能延长几周时间,而且生活质量会...
我根本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耳朵里嗡嗡作响。二十九岁,刚刚升职,本该有大好人生,现在却被告知死刑立即执行。
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城市的喧嚣变得遥远而不真实。路人向我投来好奇的一瞥——大概是我的脸色太难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女友林薇。
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她的声音充满关切,你这几天头疼好点没
我张了张嘴,那句晚期脑癌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没事,我最终撒谎,医生说就是偏头痛,压力太大,开了点药。
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今晚来我家吧,我给你炖了汤。
挂掉电话,我蹲在路边干呕起来。世界天旋地转,不知道是因为肿瘤还是恐惧。
回到公寓,我吞下医生开的止痛药,但头部的剧痛丝毫未减。这种疼很特别,不像普通的头痛,仿佛有根钻头在脑子里搅动,眼前时不时闪过奇怪的影像——一帧帧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
躺在床上,我蜷缩成一团,汗水浸透了床单。疼痛达到顶峰时,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手里拿着一把枪。
幻觉越来越真实。另一个我正在追赶某个身影,街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大厦,空中飞行器悄无声息地滑过。我感到手中武器的重量,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目标转身时那张脸——
和我一模一样!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直流。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夜景。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空气中有微弱的电流声,视野边缘似乎飘着几不可见的彩色光点。
只是药物反应。我自言自语,声音在颤抖。
手机再次响起,是公司打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恢复正常:喂,李总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奇怪的静电噪音。
然后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但更加冷硬:听好,无论你现在看到什么,保持冷静。我是另一个宇宙的你,时间不多了,他们已经找到了你的位置。
我猛地扔掉手机,像是它突然变成了毒蛇。
幻觉,都是幻觉。我捂着头喃喃自语,肿瘤压迫视觉和听觉神经了...
手机在地板上再次传来声音,这次是林薇的语调,但说的话令人毛骨悚然:亲爱的,别忘了今晚七点来我家,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我浑身冰凉。林薇刚才在电话里明明说的是炖了汤,不是惊喜。而且这个声音虽然像她,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和威胁意味。
捡起手机,我迟疑地回道:薇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炖了汤啊,林薇正常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听起来怪怪的。
头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我跌跌撞撞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把冷水泼在脸上。抬起头看向镜子时,我尖叫出声。
镜中的倒影不是我。那张脸更加苍老,左眼是机械义眼,从额头到下巴有一条狰狞的疤痕。更可怕的是,他正在对我微笑。
第一个信号总是最震撼的,镜中人用我的声音却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欢迎觉醒,兄弟。现在跑吧,趁他们还没到。
影像消失了,镜子里只有我惨白惊恐的脸。
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幻觉。
2
第一个追猎者
我跌坐在地,背靠着浴室门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冷静,周宇,冷静下来,我对自己说,可能是新型致幻剂或者医生搞错了,不是脑癌是别的什么影响神经系统的病...
手机在外面响起,屏幕上显示林薇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出发了吗林薇问,声音甜美如常,我刚想起来家里没姜了,汤要去腥的。能顺路买一点吗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要求。我长舒一口气,看来刚才真是幻觉。
好,我这就出门。我说。
快点哦,她顿了顿,补充道,别忘了,老规矩,安全第一。
电话挂断了。我愣在原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老规矩,安全第一——这是我和林薇之间的一个私人玩笑。每当我出门时,她总会说这句话,而我则会回答永远安全。但这个玩笑只在我们的私人聊天中存在,从不会在打电话时说,因为一年前我们曾因此被朋友嘲笑太腻歪,之后我们就约定只在独处时用这个梗。
刚才电话里的林薇,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只有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那不是我的林薇。
我冲进卧室,从床头抽屉里翻出手枪——去年采访一位黑帮大佬后为防万一私下买的,从未想过真会用到。装弹时手指颤抖,几乎拿不稳。
下楼时,电梯里的邻居小姑娘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包:周哥哥,去打靶场吗
我勉强笑笑,没有回答。她不会明白,这里面装的不是娱乐,而是求生的可能。
走出公寓楼,傍晚的微风拂面,城市华灯初上。一切看起来如此正常,但我感觉每个人都在看我,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危险。
超市就在去林薇家的路上。我走进去,故意绕了几圈,从反光镜面中观察是否有人跟踪。货架间似乎有个戴帽子的身影一闪而过,但我转身时又不见了。
只是
paranoid,我告诉自己,肿瘤引起的妄想症状。
走到蔬果区,我拿起一块姜,突然注意到旁边一位女士也在选姜。她很漂亮,穿着得体,但拿姜的方式很奇怪——像是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着。
当她转头看我时,我愣住了。她的眼睛异常空洞,像是戴着超逼真的美瞳,但缺乏人类眼中的神采。
今晚月色会很美,她突然说,声音平板无调,适合结局。
我手中的姜掉在地上。这句话是我第一次对林薇表白时说的!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那女人微微一笑,嘴角弧度精确得令人不适。她向我迈出一步,手指诡异地抽搐着。
我后退着,撞上了购物车。周围人群似乎都没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继续着自己的采购。
识别确认,女人低声说,那声音现在完全机械化,目标标记:阿尔法-7。执行清理。
她从购物篮中抽出的不是蔬菜,而是一把闪着蓝光的小型装置。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
让一让!紧急情况!我喊道,回头瞥见那女人不慌不忙地跟上,人群仿佛无意识地为她让路。
冲出超市门口,我奔向停在路边的车。手指颤抖着解锁,跳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后视镜中,那个女人站在人行道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一辆黑色SUV突然堵在我车前。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司机竟然是超市里那个戴帽子的跟踪者。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没有思考的时间。我猛踩油门,冲向人行道的空隙,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声闷响,那人的武器击中了我的车尾,但没听到枪声,只有一种低频嗡嗡声,后车窗玻璃瞬间结晶化,碎成齑粉。
我狂打方向盘,汇入车流,在后视镜中看到黑色SUV紧追不舍。
手机响起,显示林薇。
接还是不接犹豫片刻,我戴上了蓝牙耳机。
周宇你在哪汤快炖好了。林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能听到背景中她最喜欢的音乐。
但我听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另一个声音——轻微的机械嗡鸣,和我刚才遭遇的武器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有点堵车,我努力让声音平稳,可能需要晚点到。
没关系,她说,然后停顿了一秒,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说的话吗
我浑身冰凉。这是个陷阱。如果回答正确,她就知道我是真正的周宇;如果回答错误,她就会知道我已经察觉异常。
当然记得,我试探地说,那天你穿了蓝色裙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林薇笑了:是啊,那条蓝裙子。快点来,我等你。
电话挂断。我猛地扯下耳机扔出窗外。
她根本没穿过蓝裙子!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她穿的是红色上衣和牛仔裤!电话那头的绝对不是林薇!
SUV从后方加速冲来,我急转弯进一条窄街,轮胎尖叫着抗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显然有更先进的技术和准备。
头痛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眼前的现实开始闪烁,像是老电视的雪花屏。在一瞬间,我看到了另一幅景象——我正驾驶着一辆悬浮机车,穿梭在霓虹闪烁的摩天楼之间。
幻觉中,我本能地猛拉控制杆,机车几乎垂直上升,躲过了一串能量光束的射击。
现实中的我跟着这个动作猛打方向盘,车冲进一条施工中的小巷,恰好躲过了SUV的又一次撞击。
怎么回事我喘着气,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机械声音再次在我脑中响起:认知同步率提升至17%。继续规避,兄弟。在这个时间线被捕获意味着全终端灭绝。
后视镜中,SUV已经调头追来。前方道路被施工路障完全封闭——死路一条。
绝望中,头痛达到新的高峰。眼前现实再次闪烁,另一段影像叠加进来:我正站在一个环形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全息界面。
紧急跃迁协议启动,幻觉中的我喃喃自语,就算随机跳跃也好过被收割。
现实中的我下意识地模仿那个动作,手指在方向盘上输入一系列根本不存在的指令。
什么都没有发生。SUV已经停在我车后,两个身影下车向我走来。其中一个是超市里的那个女人,现在她的手臂变成了明显的机械结构,闪着危险的蓝光。
我闭上眼睛,等待终结。
然后世界爆炸了。
不是真正的爆炸,而是感知的爆炸。时间和空间仿佛被撕开,我被卷入一个五彩漩涡,无数影像同时涌入大脑:生日派对、战场、办公室、外星景观、婚礼、临终时刻...所有这些都是我的记忆,又不是我的记忆。
当漩涡停止,我仍然坐在车里,仍然在那条小巷中。但施工路障不见了,前方道路通畅。更奇怪的是,我的车变成了另一型号,车身是我不认识的深绿色。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SUV也不见了,小巷空空如也。
颤抖着拿出手机,我发现品牌和界面都变了,联系人列表中找不到林薇的号码。当我尝试拨打自己的公寓电话时,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问我找谁。
我花了整整五分钟的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打开车门走向街口。熟悉的街景大体相同,但细节处处异常:街对面本该是咖啡馆的地方变成了一家书店,广告牌上的品牌我从未听说过,行人穿着风格略有不同但明显陌生的服饰。
最令人恐惧的是,当我站在一家商店橱窗前,反射出的影像确实是我——但穿着不同的衣服,脸上有一道我从未有过的小疤痕。
口袋里有皮夹,我颤抖着打开。身份证上是我的照片和名字,但地址不同,发证日期显示是五年前——在这个时间线里,我似乎已经活了更长时间。
认知同步率23%。欢迎来到你的第二个人生,兄弟。脑中的声音说道,几乎带着一丝讽刺。
我突然意识到最可怕的一件事:头痛完全消失了。
我不是死于脑癌,而是陷入了一个比死亡更疯狂的现实。
现在的问题是:刚才那些追猎者也会跳过来吗而这个世界的林薇又是谁
3
新世界,旧敌人
站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我强迫自己深呼吸。空气味道不一样——更清新,少了那种熟悉的汽车尾气味。
保持冷静,周宇,我低声告诉自己,无论这是哪里,无论发生了什么,先收集信息。
我检查了新钱包。里面的信用卡公司我没听说过,现金上的头像不是熟悉的国家领导人,但货币面额和设计大体相似。有张照片——我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她笑得很开心,我的手臂搂着她的肩。翻到背面,写着永远爱你的小雨。
小雨谁是小雨我的心沉了下去。林薇在哪里这个世界有林薇吗
走进那家书店,我假装浏览书籍,实则观察周围。电视上播放新闻,播音员报道着欧洲联盟的新闻——但我知道欧盟五年前就解散了。日期显示是正确的年月日,但星期不对。
需要帮助吗店员问我。
呃,今天几号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店员奇怪地看着我:10月18日啊。
那...今年是我没问完,但店员已经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我了。
2023年,先生。您没事吧
2023年。同一年份,但不同的现实。平行宇宙理论竟然是真的。
走出书店,我试着用手机上网。搜索引擎公司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但类似
enough
能够使用。我搜索林薇,结果出现数百个,但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那个。搜索脑癌治疗,结果显示出先进的基因疗法——在我的世界这只处于实验阶段。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在这个世界,晚期脑癌可能不是死刑判决
但首先,我需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根据身份证地址,我打车回家。司机使用的导航系统先进得多,几乎全自动驾驶。
街道景观大体相似,但细节处处不同:更多太阳能板,车辆设计更流线型,行人中有更多混血面孔。看起来这个世界科技稍微先进一些,文化更多元。
公寓楼位置相同,但大堂装修更现代。我用钥匙试了试——居然打开了门。
公寓布局基本相同,但装饰风格完全不同——更简约现代,墙上挂着我不认识的抽象画。书架上的书大多相同,但有些作者和书名我从未见过。冰箱里有食物,看起来都还新鲜。
最奇怪的是卧室床头柜上摆着另一张我和小雨的合影。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在这个宇宙中我和她在一起
淋浴时,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我试图理清思绪。头痛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充盈感,仿佛我的大脑正在处理比平常多得多的信息。
洗完澡出来,我愣住了。客厅里坐着一个女人——照片中的小雨。
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她笑着站起来,惊喜检查!你说今天休息的。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走过来自然地吻了我的脸颊,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工作不顺利
不,只是...有点累。我勉强回答。
她仔细观察我的脸:你看起来确实苍白。头痛又犯了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神经。在我的世界,林薇也总是担心我的头痛。
有点,我谨慎地回答,最近...事情有点奇怪。
小雨的表情变得严肃:他们又联系你了
他们谁是他们我不得不小心试探:可能吧。今天遇到了些不寻常的事。
她握住我的手,引我到沙发坐下:听着,无论他们承诺什么,都不要答应。上次你已经拒绝了,改变主意会很危险。
上次我试探着问。
三个月前啊,那些神经科技公司的代表,她说,他们想买断你的专利,你拒绝了,然后就开始收到威胁。
专利在这个宇宙中,我是发明家我脑子飞快转动,表面保持平静。
我只是...需要时间考虑所有可能性。我说。
小雨看起来更担心了:周宇,你没事吧说话方式有点怪。
突然,她看向我的脖子,眼神定住了:你的痣呢
我心中警铃大作。在这个宇宙的周宇脖子上有颗痣
什么痣我假装不知。
你右边脖子上的痣,她说着,眼神逐渐从关切变为怀疑,从我们认识起就在那里。你去点掉了
我尚未回答,门铃响了。我们同时看向门口。
小雨通过猫眼查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是他们。科技联盟的人。
我脑中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认知同步率31%。警告:检测到收割者信号。建议立即规避。
后门我急促地问小雨。
她惊讶地看着我,但指向厨房方向:消防通道,但——
没时间解释。我拉起她的手:一起走。现在!
我们刚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就听到前门被强行破开的声音。下楼时,我瞥见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冲进我的公寓。
跑到街上,我拉着小雨混入人群。她挣扎着:周宇,怎么回事为什么跑他们虽然强势但毕竟是合法公司——
那些人不是科技联盟的,我低声说,看。
其中两个黑衣人已经出现在街口,他们的眼睛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正扫描人群。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手臂下隐约可见武器的轮廓——与我在第一个世界遭遇的武器类似。
我的上帝,小雨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是什么
解释起来需要时间,我说,现在先相信我吗
她犹豫了一秒,然后坚定地点头:永远相信。
我们躲进一家购物中心,混在人群中。我注意到有个戴帽子的身影似乎在跟踪我们,但每次转身又找不到确切目标。
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对小雨说,你有想法吗
她想了想:我表哥有个旧仓库,现在空着。离这里不远。
前往仓库的路上,我试图了解更多信息。在这个宇宙中,
apparently
我是一名神经科学家,开发出了一种革命性的脑机接口技术。几家大公司想买断专利,但我拒绝了,希望开源技术。
你为此工作了五年,小雨说,甚至自己投资了所有积蓄。为什么现在突然害怕了之前那些威胁你都不在乎的。
因为我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我含糊其辞,这些追捕我们的人...他们可能不是普通的企业打手。
仓库区荒凉安静。小雨打开一扇侧门,我们溜了进去。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械零件和箱子。
刚关上门,我就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袭来——不是肿瘤的那种痛,而是一种预警性的刺痛。
认知同步率35%。检测到跨维度信号干扰。收割者接近。
他们找到我们了,我低声说,我们需要武器。
小雨惊讶地看着我:什么武器我们只有——她突然停住,表情变得奇怪,周宇,你究竟是谁
我转过身:什么意思
你的行为,说话方式,甚至小动作都不同,她缓缓后退,而且你脖子上的痣消失了。周宇绝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暗号。
暗号我犯了个致命错误。
在车上我问你‘今晚月色如何’,你本该回答‘比不过你的眼睛’,她的手悄悄伸向包内,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说的话。你是谁
我没时间解释真相了。仓库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轰开,三个黑衣人站在门口,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发出诡异的蓝光。
目标确认:阿尔法-7。协助者:本地变体。清除所有。领头者用机械平板的声音说。
他们举起武器——那些闪着蓝光的装置。我本能地把小雨推到一堆箱子后面。
听我说,我急促地对她说,我确实是周宇,但不是你这个世界的周宇。平行宇宙是真实的,这些人来自某个组织,他们在所有宇宙中追杀我。信我吗
她看着我的眼睛,恐惧中夹杂着一丝辨认:你的眼神...确实是他,但又不同...
能量束击中我们藏身的箱子,碎片四溅。我们没有武器,无处可逃。
绝望中,那种奇怪的头痛再次达到高峰。眼前的现实开始闪烁,我又看到了那些幻象:这次我站在一个充满仪器的实验室里,正调整着一个头戴设备。
就算随机跳跃也好过被收割。幻觉中的我说。
现实中的我下意识地模仿那些动作,手指在空气中输入看不见的指令。
小雨惊讶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那是神经接口手势,但你没有戴设备——
世界再次撕裂。彩色漩涡吞噬了一切。
当稳定下来时,我们仍然在仓库里,但布局完全不同了——更整洁,有居住痕迹。窗外景色也变了,远处有一座我不认识的巨型建筑。
最令人震惊的是,小雨还在我身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你...你做了什么她颤抖着问,刚才那些人呢
我看向她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最不可思议的事:她和我一起跳跃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脑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认知同步率42%。首次成功携带乘客跨维度跃迁。警告:能量信号放大,收割者更容易追踪。
小雨仍然抓着我的手臂,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恐惧和困惑。但现在至少我们暂时安全了。
或者说,相对安全。因为在这个新宇宙,谁又在等着我们呢
4
不是一个人
仓库内部看起来被改造成了生活空间,一侧是简易厨房和小型工作区,墙上挂满了白板,写满复杂的公式和图表。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摆放着一个粗糙但功能齐全的神经接口设备,与我幻觉中看到的类似。
小雨松开我的手臂,后退几步,眼神中混合着恐惧和好奇。
你刚才做了什么我们是怎么...瞬间移动的她声音颤抖,那些追我们的人呢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是时候告诉她部分真相了。
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周宇,我说,我来自一个平行宇宙。不知怎么,我获得了在宇宙间跳跃的能力。刚才我无意中把我们两个都带到了另一个宇宙。
她盯着我看了良久,然后突然走向工作台,翻开一本笔记本。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然后转向我,看看这个。
笔记本上写着维度跃迁实验记录,署名是周宇。最新日期是三天前。
在这个宇宙,你也在研究这个她问。
我浏览了几页,内容高度技术性,但基本概念清晰:这个宇宙的周宇开发出了维度跳跃技术!
认知同步率提升至47%。访问本地记忆库成功。脑中的声音说。
突然,一堆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入脑海:这个宇宙的周宇熬夜工作,调试设备,担心被某些势力发现...
这里有监控系统,我突然说,走向控制台,这个宇宙的我设置了隐蔽摄像头。
小雨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能...访问他的记忆,某种程度上。我解释道,同时调出监控画面。
仓库外看起来安静,但远处有几个可疑的身影正在接近。他们的移动方式太协调,几乎像机器人。
他们又找到我们了,我说,每次跳跃似乎会释放某种能量信号,他们能追踪。
小雨看着监控画面,脸色发白: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追捕你
我不完全清楚,我老实承认,在我的宇宙,我原本被诊断出晚期脑癌。然后开始出现幻觉——其实是其他宇宙的记忆。第一次跳跃后,这些人就出现了,似乎他们在所有宇宙中追杀我。
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眼神坚定起来:好吧,无论你是谁,现在我们是同一条船上。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们快速搜索了这个宇宙的周宇的研究资料。最关键的是一个小型便携设备——维度跳跃器原型。
这能控制跳跃过程,我解释道,拿起设备,不再随机跳跃。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们已经包围了仓库。
抓紧我,我对小雨说,戴上跳跃器头戴设备,这次我有目标地跳跃。
去哪里她问,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我说,我的原始宇宙。
能量开始聚集,世界再次扭曲。但这次不同,我能感觉到一定程度的控制。在漩涡中,我看到了无数光点——每个都是一个宇宙,一个可能的人生。
突然,一个强大的意识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不是通过科技手段,而是纯粹的精神感知。一道思维波冲击过来:
找到你了,跳蚤。
然后我们被拉向一个非预期的方向,像是被宇宙激流卷走。
当世界重新稳定时,我们站在一个熟悉的客厅中——我的原始宇宙的公寓。
但事情不对劲。墙上挂着的照片显示的是我和林薇,但家具布置不同。更重要的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转过身,我们同时倒吸一口气。
那是我。或者说,这个宇宙的周宇。
终于来了,另一个我说,举起一把奇怪的手枪,我等你很久了,跳蚤。
5
镜像之战
我看着另一个自己,大脑一时无法处理眼前的景象。他看起来比我略微健康,眼神更加冷硬,手中武器稳稳对准我们。
小雨抓紧我的手臂,低声问:那是...你
另一个我,我低声回答,然后提高声音,你是谁为什么叫我跳蚤
另一个周宇冷笑:我是这个宇宙的周宇,守护者之一。而你是不稳定的变量,在各个现实中跳跃,破坏平衡的‘跳蚤’。
守护者这个词让我想起脑中声音的警告。
我不明白,我说,我只是在努力生存。有人在所有宇宙中追杀我。
另一个周宇的表情稍微变化:收割者也在追捕你
收割者小雨问,那些穿黑衣的人
他降低武器少许:所以你不是自愿为他们工作的只是意外获得了跳跃能力
我原本患有脑癌,我解释,然后就开始跳跃,完全不由自主。
另一个周宇若有所思:看来我误判了情况。抱歉,最近太多复制体被收割者控制,我们必须谨慎。
他完全放下武器,示意我们坐下。紧张气氛稍缓,但我仍保持警惕。
解释一下,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是收割者谁是守护者
另一个周宇叹了口气:简单来说,收割者是跨维度组织,致力于消除‘异常变量’——像我们这样能感知或跨越维度的人。而守护者是抵抗组织,保护跳跃者,维持多元宇宙平衡。
我们我抓住关键词。
他点头:我也是跳跃者,但受过训练,能控制能力。你的突然出现就像黑暗中点燃火炬,收割者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时公寓门打开,林薇走了进来。看到两个我,她尖叫一声,手中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周宇这是...什么情况她颤抖着问。
这个宇宙的周宇走向她:没事的,薇。这是另一个宇宙的我,他不是威胁。
他转向我:看来你需要快速培训。收割者已经锁定这个宇宙,不久就会到达。
接下来的几小时里,我们分享了信息。这个宇宙的周宇解释说,我的脑癌实际上是跳跃能力觉醒的表现——大脑正在适应处理多维信息。
能力通常需要数年逐渐开发,他说,但你的情况似乎是急性爆发,可能是某种外部刺激。
我想起最初的那些幻觉,特别是那个机械义眼的我。那是另一个宇宙的我在尝试沟通
我能教你基础控制,另一个周宇说,但之后你必须离开。这个宇宙已经暴露,你需要继续移动。
他教我如何用意念控制跳跃,如何选择目标宇宙,如何最小化能量信号。
小雨和林薇在一旁交谈,分享各自宇宙的信息。我注意到林薇偶尔看我的眼神充满复杂情绪——她看到了我,但知道我不是她的周宇。
训练中途,警报突然响起。
他们来了,另一个周宇严肃地说,比预期更快。
监控显示多个黑衣身影正在接近公寓楼。但这次有所不同——其中有个穿着灰色风衣的高大男子,其他人似乎听他指挥。
收割者指挥官,另一个周宇脸色发白,他们非常危险,能一定程度上抵抗维度跳跃。
灰色风衣男子抬头看向我们的窗口,仿佛能透过墙壁直视我们。他微笑,做了个手势——所有出口被同时封锁。
我们必须分开跳跃,另一个周宇决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会带林薇去安全宇宙,你带你的朋友去另一个方向。
我犹豫了:但我才刚刚学会控制...
没时间了!他催促道,记住,集中意念在目的地,能量签名越熟悉越容易到达。现在走!
他抓住林薇的手,启动了自己的跳跃设备。在一道蓝光中,他们消失了。
我抓住小雨的手,集中精神回想之前去过的那个科技更先进的宇宙——有那个仓库的宇宙。
跳跃发生时,我瞥见灰色风衣男子已经破门而入。他的眼睛锁定我,嘴唇微动,虽然听不见,但我读懂了:
找到你了。
我们成功跳跃回仓库宇宙,但刚落脚就感到不对劲。仓库内部被彻底搜查过,设备被破坏,资料被洗劫。
更糟糕的是,我刚完成跳跃就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鼻子开始流血。
周宇!小雨扶住我,你没事吧
脑中的声音响起:能量水平临界。连续跳跃导致维度疲劳。建议休整恢复。
我擦去鼻血:每次跳跃都有代价。我们需要休息,但这里不安全。
小雨想了想:我知道一个地方。这个宇宙的我是个研究员,在北区有间实验室。那里有安全设施。
我们小心翼翼离开仓库,前往她所说的实验室。路上,我注意到行人似乎更加紧张,街上巡逻的警察更多了。
小雨的实验室位于一栋研究大楼内。她用视网膜扫描解锁安全门,内部是先进的科研设施。
这里研究神经科学,她解释,所以有医疗设备可以检查你的状态。
她让我坐在扫描仪前,进行全身检查。结果令人担忧:我的大脑活动异常活跃,神经连接在不断重组。
就像大脑在自行升级,小雨惊讶地说,但能量消耗巨大。你需要补充特殊营养剂,否则会衰竭。
她准备注射时,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神短暂空洞。
怎么了我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有点头晕。来吧,先治疗你。
注射后,我感觉好多了,能量在恢复。但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晚上,我们在实验室休息。小雨睡着了,我却无法入眠,于是浏览这个宇宙的新闻。
一条消息引起我的注意:知名神经科学家于小雨今日失踪,实验室被不明势力闯入...
我愣住了。如果这个宇宙的小雨失踪了,那现在我身边的是谁
我悄悄走到她床边,仔细观察。她的颈部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接口疤痕——不像这个世界的科技。
轻轻摇醒她,我直接问:你是谁真的来自这个宇宙吗
她眨眼,然后笑了:终于发现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注意到。
她的声音变了,更加冷峻权威。
我是守护者特工,她说,被派来保护你。你跳跃到第一个宇宙时,我替换了那个宇宙的小雨,因为收割者已经锁定她。
我震惊地后退:所有这一切...都是表演
不全是,她说,我对你的关心是真实的。你是非常重要的异常变量,周宇。你的能力潜力远超普通跳跃者。
她告诉我,收割者想要捕获我是因为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带人跳跃,甚至无意中改变了宇宙的基本参数。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派指挥官亲自追捕你,她说,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什么我问。
拯救多元宇宙,她严肃地说,收割者不只是追捕跳跃者,他们正在
systematically
摧毁某些宇宙线,重组现实结构。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我思考着这一切。即使她说了真话,我也被卷入远大于自身生存的战争。
突然,警报响起。收割者找到了我们。
时间到了,特工小雨说,现在你需要做出选择:继续独自逃亡,还是加入我们,学习真正掌控你的能力,反击
窗外,灰色风衣男子站在街对面,抬头直视我们的位置。
我看着那双冷酷的眼睛,然后转向特工小雨。
教我如何战斗,我说,我厌倦了逃跑。
她微笑:欢迎加入守护者,周宇。现在让我们给你上第一课:如何主动狩猎收割者。
6
猎人成为猎物
特工小雨——她让我叫她琴——快速带我来到实验室下层的一个隐蔽房间。里面陈列着各种我从未见过的装备。
首先,你需要更好的武器,她说,递给我一个手套状的设备,维度干扰器,可以暂时
disrupt
收割者的科技。
然后她给我一个小型注射器:肾上腺素和神经增强剂的混合,紧急时使用。但小心,会后继无力。
最后是一件看似普通的夹克:纳米纤维内衬,能吸收一定程度能量武器打击。
我们装备完毕时,收割者已经开始突破上层防御。警报声越来越急。
他们有备而来,琴查看监控,指挥官亲自带队。我们必须分开他们。
她解释,收割者指挥官是高度增强的跨维度存在,几乎不可能正面击败。但他的手下相对较弱,可以逐个击破。
我引开指挥官,你处理其他收割者,她说,然后在地下汇合点见面。
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了。我们应该一起——
没时间争论!她打断我,我受过训练处理这种情况。你才刚刚起步。记住,集中意念,跳跃时想着目的地,不要随机跳跃!
她给了我一个坐标器:预设了汇合点的维度坐标。完成后就去那里。
琴转身离开前停顿了一下:周宇,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被捕获。如果被抓,他们会提取你的能力,复制给无数收割者。那将是多元宇宙的末日。
然后她冲了出去。几秒后,我听到能量武器的交火声。
我深吸一口气,从侧门溜出。两个黑衣收割者正在走廊巡视。我举起新武器,按照琴的指导瞄准。
维度干扰器发出一种无声脉冲。收割者突然僵住,他们的装备闪烁失灵。我趁机击倒他们,惊讶于自己的效率。
穿过走廊,我到达主厅。琴正在与指挥官交战,她的移动速度超人类,但指挥官似乎总能预测她的每一步。
我看到琴受伤了,手臂被能量束擦过。冲动之下,我干扰了指挥官的注意力。
跳蚤!指挥官转向我,眼中闪烁着真正的兴趣,你终于停止逃跑了吗
他的声音有种奇特的共鸣,仿佛多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琴对我喊:不!按计划进行!
但太迟了。指挥官挥手,一道能量场封锁了所有出口。琴被隔离在另一边,拼命试图突破。
有趣的发展,指挥官微笑,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举起武器,但他更快。一个手势,我的设备就失效了,从手中飞出。
你以为这种玩具能对抗我他轻笑,我追踪跳跃者已经数个世纪,小跳蚤。我甚至记得你的‘起源事件’。
起源事件我愣住:什么意思
哦,你还不知道他似乎
genuinely
惊讶,你的能力不是自然产生的。是某个像我一样的人‘制造’了你,无意中或故意的。
他的话动摇了我的信念。如果我的能力不是自然的,那我到底是什么
指挥官利用我的分心,发射了一道能量网。我勉强翻滚躲开,但肩膀被擦伤,顿时麻木。
抵抗是徒劳的,他逼近,加入我们,你的能力可以得到更好应用。为什么要保护这些有限的生物我们可以成为神。
我脑海中闪过所有我见过的面孔:林薇、小雨、琴、其他宇宙的我自己。他们可能有限,但真实、复杂、珍贵。
我宁愿做一个人,而不是神。我咬牙说。
集中意念,我做了琴警告不要做的事:随机跳跃。没有具体目的地,只想着远离这里。
跳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我感到自己在无数现实中撕裂,经过的宇宙像翻书页一样闪过。指挥官愤怒的咆哮跟随我穿越维度,但逐渐减弱。
当世界稳定时,我躺在一个白色沙滩上,双日照耀在紫色的天空中。海浪拍岸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旋律。
我成功了逃脱了
坐起来时,我发现海滩上不止我一人。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在钓鱼——看起来普通至极,与异星风景形成超现实对比。
他转身,我
gasp。那是另一个我,但年长许多,脸上有沧桑的痕迹。
终于来了,年长的我说,语气疲惫,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谁我问,仍然警惕。
我是你,或者说,一个可能未来的你,他回答,这是‘安全屋’宇宙之一,收割者很难追踪。
他解释,这个宇宙的物理常数稍有不同,使得维度跳跃极其困难——像在粘稠的蜜糖中移动。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
和你一样,随机跳跃,他说,那时候我也被指挥官逼到绝境。
他带我来到一个小屋,内部满是各种维度的物品和资料。墙上挂着一张复杂的关系图,中心是我的照片。
我花了很多年研究真相,年长的我说,指挥官说的是部分事实。我们的能力确实是‘制造’的,但不是由收割者。
他展示证据:多个宇宙中的实验记录,涉及一个名为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秘密项目。
某个组织试图制造人工跳跃者,打开通往所有现实的道路,他解释,你是少数成功案例之一。但计划出了差错,创造了‘反跳蚤’——收割者指挥官。
我震惊地消化这些信息:指挥官是...像我一样的人
年长的我点头:最初的人工跳跃者,但能力扭曲了他的心智。他认为自己是多元宇宙的‘免疫系统’,清除‘感染’——也就是我们。
他继续解释,收割者并非要摧毁所有跳跃者,而是想捕获我们,提取能力,创造更多像指挥官一样的存在的士兵。
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么想要你,年长的我说,你的能力纯度异常高,甚至能带人跳跃——这是指挥官自己都做不到的。
夜幕降临时,我们已经讨论了许多可能性。年长的我相信,只有一个方法能结束这一切:直面起源,找到普罗米修斯计划的遗迹。
但那里防守森严,他警告,即使是我也从未成功突破。
我思考着。如果这是我的命运,那么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帮我做好准备,我对年长的自己说,我要去起源之地。
他悲伤地微笑: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那正是我当年所做的选择。
那晚,当年长的我睡觉时,我注意到一些奇怪细节:他的物品中有几个来自我过去宇宙的纪念品,甚至有一张我和林薇的合影——但那张照片只存在于我的原始宇宙。
突然
realization
打击了我:如果他是未来的我,为什么没有任何小雨或琴的痕迹为什么他主要记得的是林薇
悄悄检查他的设备,我发现可怕真相:这不是未来的我。这是另一个变体,可能被收割者控制,或者有自己
agenda。
我正准备悄悄离开时,他说话了:真可惜。我本以为你能自愿配合。
他转身,眼睛现在闪烁着熟悉的蓝光——收割者的控制标志。
指挥官,我低声说。
通过代理说话,被控制的变体说,但你接近了真相。来吧,小跳蚤,是时候结束这场追猎了。
我尝试跳跃,但发现无法集中意念。这个宇宙的常数确实像蜜糖一样阻碍能力。
欢迎来到最终陷阱,被控制的变体微笑,为我捕获你自己的完美牢笼。
我环顾四周,寻找逃脱方法。有时,最好的防御就是出乎意料的行动。
我没有尝试跳跃,而是冲向控制变体。他预计我会逃跑或战斗,但没料到我会直接接触。
碰到他的瞬间,我做了最大风险的赌博:集中所有意志,不是跳跃到另一个宇宙,而是跳跃到他的脑海中。
世界爆炸成无数记忆和感知。我看到了指挥官的起源:一个叫陈亮的男人,第一个成功的人工跳跃者,能力过于强大而心智崩溃,现在认为自己在净化多元宇宙。
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弱点:每个收割者都通过一个主控节点连接,而指挥官的节点位于一个特定宇宙——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起源地。
我被抛出连接,反弹回自己的身体。控制变体昏迷倒地,指挥官的影响暂时中断。
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是逃避,不是漫无目的地防御。是时候攻击源头了。
集中意念,我想着刚才看到的坐标:起源宇宙。
跳跃感觉不同,更有目的性。当我着陆时,知道自己终于来了正确的地方。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了。
7
起源
我站在一个荒凉、被战争摧毁的复合体中。天空中悬挂着两颗破碎的月亮,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尘埃的味道。这里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起源地,收割者指挥官的诞生之处。
脑中的声音响起:认知同步率89%。接近起源点。警告:本地维度稳定性极低。
我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穿行,躲避着仍在自动运作的安全无人机。这里的科技远超我见过的任何宇宙,甚至琴的装备相比之下都显得原始。
根据从控制变体脑海中获取的信息,我找到了主实验设施的人口。生物识别锁已经损坏,我轻易地进入了内部。
设施内部令人震惊地完好保存着。全息记录仍在播放,实验日志可以被访问。我花了数小时浏览这些资料,拼凑出全部真相。
普罗米修斯计划确实旨在制造人工跳跃者,但目的不是征服,而是探索。指挥官——那时还是陈亮——是第一个成功案例。但他的能力过于强大,大脑无法处理多维信息流,导致精神崩溃。
他认为自己看到了多元宇宙的终极真相:所有现实最终都会崩溃,只有通过净化不稳定变量——即跳跃者——才能延迟末日。
他看到的可能不是幻觉,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身,举起来自琴的武器。站在那里的不是收割者,而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袍的老人。
我是阿尔布莱特博士,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最后一任主管,老人说,举起手表示无害,我一直在等你,周宇。
他解释,自己躲藏在这个设施中多年,维持着基本系统运作,希望有朝一日能纠正错误。
陈亮看到的可能是真实的未来,阿尔布莱特说,但解决方案不是毁灭跳跃者,而是培育他们。跳跃者是多元宇宙的‘胶水’,帮助维持现实结构稳定。
博士告诉我,我的能力不是意外,而是计划的一部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应急协议。当指挥官背叛后,系统自动开始在所有合适宇宙中培育新的跳跃者,希望有一个能发展到足以对抗他。
你是最成功的案例,阿尔布莱特说,不仅能力强大,而且保持人性。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他展示了一个设备:概念锚。理论上,这可以锁定指挥官在一个宇宙中,使他无法跳跃,能力大幅减弱。
但需要有人近距离使用,博士说,极其危险,几乎是自杀任务。
我毫不犹豫:告诉我怎么做。
就在这时,警报响起。指挥官找到了我们。他直接跳跃进了设施核心。
小跳蚤,你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指挥官说,现在他的形态更加可怕——部分机械,部分生物,全身散发着能量光环,但游戏结束了。
阿尔布莱特博士激活了紧急协议:我拖住他!你用锚!
指挥官轻易地将博士击飞,但这一秒的分心已经足够。我拿起概念锚,冲向指挥官。
设备激活时,发出刺目的白光。指挥官尖叫——不是愤怒,而是真正的恐惧。
不!你不能这样做!末日将会来临!
白光吞噬了一切。
当视野清晰时,我发现自己在一个纯白空间中。指挥官也在那里,但现在看起来只是普通人类——陈亮,那个最初的跳跃者。
你做了什么他问,声音中不再有多重回声。
给了你第二次机会,我说,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人类的手,眼泪流下:我...我忘记了这种感觉。成为有限的感觉。
我们进行了长谈。被禁锢在一个形态中,陈亮恢复了部分理智。他确实看到了多元宇宙的崩溃,但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方法错了。
崩溃是由过度跳跃引起的,他解释,每个跳跃都会削弱现实结构。我需要你的帮助修复它。
就在这时,琴和小雨突然出现在白色空间中——显然概念锚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将我们所有连接在一起。
周宇!小雨跑向我,你没事吧
琴警惕地看着陈亮:指挥官
不再是了,我说,我们需要谈谈。所有人。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我们制定了计划。陈亮会教授我精细控制能力的方法,不是停止跳跃,而是如何跳跃而不伤害现实结构。
你可以成为桥梁,陈亮说,帮助稳定多元宇宙,而不是破坏它。
我看向小雨和琴:但我想要正常生活。我厌倦了战斗。
小雨握住我的手:无论你决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琴点头:守护者会支持你的决定。
陈亮微笑:稳定现实后,你可以退休。过相对正常的生活。我承诺。
相对正常。这似乎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选择。
好吧,我说,教我怎么做。
白色空间开始消散,我们回到起源设施。陈亮现在看起来只是普通人类,被阿尔布莱特博士监护。
我看向小雨和琴:首先,我需要送你们回家。
是时候修复一些破坏了。
8
回家之路
第一个我送回去的是琴。她的真实宇宙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但文化冷漠的地方。作为守护者特工,她很少有机会体验情感连接。
我会想念你的,告别时她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情,你让我想起了为什么值得保护这些‘有限’的生命。
她给了我一个通信器:如果需要,随时联系。守护者永远是你的盟友。
然后是小雨。带她回自己的宇宙时,我们发现时间只过去了几天。这个宇宙的周宇已经被守护者安全救出,正焦急地寻找她。
看到另一个我拥抱小雨的画面令人五味杂陈。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地方。
谢谢您,这个宇宙的周宇对我说,感谢您保护了她。
我微笑:某种程度上,她也保护了我。
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原始宇宙。林薇在那里等待,担心又困惑。我解释了一切,尽可能温和地告诉她真相。
所以你不是我的周宇她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是,但又不完全是,我承认,我经历了太多,已经改变了。
她最终理解了,我们决定保持朋友关系。有时爱情不足以跨越宇宙的鸿沟。
在陈亮的指导下,我学会了精细控制能力。不再是盲目跳跃,而是像外科手术般精确调整现实结构,强化薄弱点。
过程中,我访问了无数宇宙,看到了无数版本的自己和他人。有些令人心碎,有些充满希望。
一天,陈亮带来一个消息:由于我的努力,现实结构已经稳定到可以支持一个特殊项目——重建我被摧毁的原始宇宙线。
你的癌症实际上是最初的能力觉醒,他解释,现在能力受控,我们可以‘重置’你的身体到健康状态,同时保留所有记忆和能力。
我犹豫了。这意味着放弃现在的生活,回到起点。
但想到有机会真正回家,我无法拒绝。
重置过程像是反向经历死亡。我感到自己被打散成原子,然后重新组装。当睁开眼睛时,我躺在原始宇宙的公寓里,手机显示的是确诊那天的日期。
但这次,没有癌症,没有绝望。只有完整的身心和可控的能力。
我下楼散步,享受简单活着的喜悦。在公园长椅上,我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雨,但不是任何我认识的小雨。这个宇宙的她是个普通画家,正在写生。
我们开始聊天,轻松自然。我没有告诉她多维宇宙的秘密,只是享受当下的连接。
也许这次,我可以拥有相对正常的生活。
但多元宇宙从不真正放过你。
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做饭,突然收到琴的紧急消息:新威胁出现。需要你的帮助。
我看向窗外,小雨即将来共进晚餐。正常生活才刚开始。
然后我又看向消息。多元宇宙需要我。
深呼吸后,我回复:告诉我详情。
有时,英雄不是那些追求冒险的人,而是那些虽然渴望平静但仍回应召唤的人。
我准备再次跳跃,但这次不同——这次我有回家的路。
9
新威胁
小雨到来时,我坦白了一切——不是每个细节,但足够让她理解基本情况。
所以你是某种跨维度守护者她问,不是不相信,而是试图理解。
某种程度上,我说,但我想过正常生活。和你一起。
她思考良久,然后问:这个新威胁有多严重
琴的消息很简洁:某个宇宙的科技公司发现了维度跳跃的基本原理,正在尝试商业化,不知道风险。
可能非常严重,我承认,如果滥用跳跃技术,可能会重新
destabilize
现实结构。
小雨握住我的手:那么你必须去。但答应我,这次你会小心,并且回来。
我承诺了。
与琴汇合后,我了解到具体情况。某个高科技宇宙的神经科技公司发现了一种维度跳跃方法,计划将其作为终极旅游体验推销。
他们不知道每次跳跃都在削弱现实结构,琴说,已经出现了局部现实崩溃的报告。
我们
infiltration
该公司的总部,发现情况比预期更糟。他们不是发现了跳跃技术,而是捕获了一个濒死的跳跃者,正在提取复制其能力。
这比滥用更糟,我愤怒地说,这是
torture。
我们制定了计划:我潜入实验室释放被囚跳跃者,琴破坏设备。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直到我们遇到公司CEO——另一个宇宙的我自己。
所以你就是源体,CEO周宇微笑,完美。现在我可以直接提取原始能力了。
他激活了安全系统,将我们困住。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问,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利润!权力!他疯狂地说,想象一下,控制维度跳跃意味着什么!我们可以成为神!
我意识到这个我不是邪恶,只是被贪婪和权力腐蚀。就像陈亮一样,能力过于强大而心智不足够成熟。
这不是答案,我试图说服他,我见过这条路引向哪里。它只会带来孤独和毁灭。
他嘲笑我:因为你缺乏远见!
琴趁机破坏了主电源,在混乱中,我释放了被囚的跳跃者——一个年轻女孩,害怕但坚强。
谢谢你,她低声说,他捕获我已经几周了。
我们试图逃脱,但CEO周宇挡住了去路,手持实验性跳跃武器。
如果我不能有你的能力,那没人可以有!他尖叫着开枪。
女孩跳跃者推开我,承受了全力打击。她尖叫着,身体开始glitch,在不同形态间闪烁。
不!我喊道,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琴制服了CEO周宇,但
damage
already
done。
女孩看着我,眼睛充满恐惧:它在撕裂我
apart!帮助我!
我做了唯一能想到的事:将手放在她的额头,集中意志不是跳跃,而是
healing——稳定她的形态,就像陈亮教我稳定现实结构一样。
光芒将我们包裹。当它消退时,女孩稳定了,呼吸平稳。
你做到了,琴惊讶地说,你
healing
了她。
CEO周宇被守护者拘留,将接受审判。女孩加入了守护者,承诺帮助他人。
回程中,琴看着我:你从未告诉我你能
healing
跳跃者。
我也不知道,我诚实地说,只是本能反应。
这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也许我的能力不只是破坏或维持,还能创造和修复。
是时候回去见小雨了。这次,带着新的希望。
10
相对正常
回到我的宇宙,小雨在等我。我告诉她发生的一切,包括
healing
那个女孩的能力。
所以你现在是跨维度医生了她开玩笑说。
更像是实习生,我微笑,但是的,似乎我有帮助人的新方法。
日子过得相对平静。我开了一家小书店作为掩护,偶尔接受琴的召唤处理多维事件。大多数是小问题:初级跳跃者失控,小型现实异常等等。
小雨和我建立了关系,基于诚实和信任。她甚至
meeting
了琴和其他守护者,逐渐理解我的世界。
一天,陈亮来访。他看起来老了,但平静。
现实结构比以往更稳定,他说,多亏了你。
他带来一个礼物:改进的跳跃设备,可以更精确控制,副作用更小。
为你和你的家人,他说,看向小雨,以防万一。
我感激地接受。有备无患。
几个月后,最不寻常的事发生了:什么都没有。没有紧急呼叫,没有现实危机,只是平静的日常生活。
我几乎忘记了紧张感,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整理书店,门口铃铛响起。进来的顾客是林薇——但不是任何我认识的林薇。这个版本的她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周宇她问,似乎不确定。
是我,我谨慎地回答,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她微笑:我听说这里是...特殊问题的地方。我有...多维度的麻烦。
我请她坐下,听她故事。她来自一个收割者仍然活跃的宇宙线,需要帮助撤离一些濒危跳跃者。
琴说你是最好的,她解释。
我同意了。有些责任永远在呼唤。
任务完成后,林薇感谢我:你和他很像,但更加...平静。
经历塑造我们,我说,你的周宇呢
她眼神暗淡:被收割者捕获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他。
我承诺帮助她继续搜索。有时,过去永远不会完全放手。
那晚回家,小雨正在准备晚餐。我从后面抱住她,感到深深的感激。
今天怎么样她问。
有趣,我说,遇到了老朋友,帮助了需要的人。正常的一天。
她转身吻我:我爱你的‘正常’,周宇。
我们吃饭,聊天,计划未来。普通情侣的普通夜晚。
直到琴的消息传来:紧急情况。需要立即援助。
我看小雨,她微笑点头:去吧。只是答应回来吃早餐。
我亲吻她,然后拿起跳跃设备。
站在多维入口处,我最后一次回望我的家,我的正常生活。
然后跳跃进入未知,心中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总有回家的路。
有时,永生不是关于活
forever,而是关于为什么而活。而我找到了我的理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