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逃婚了,对象是京城里最残暴的九王爷。
消息传来,爹娘吓得魂飞魄散,跪下求我替嫁。
我以自己早已心有所属为由拒绝,连夜收拾包袱准备私奔。
谁知姐姐半路被山匪掳走,失了清白,被九王爷找到后,一杯毒酒赐死。
我们全家都被连累,爹爹被削爵,哥哥被罢官,彻底失势。
我苦苦哀求我的心上人带我走,可他却转身将我打包送进了九王府。
更是亲手为我奉上合卺酒,眼睁睁看着我成为他讨好新主的玩物。
若不是你见死不救,逼你姐姐嫁给那个恶魔,她怎么会想不开逃跑
你们全家,都是逼死她的凶手,我要让你替她受尽折磨！
我这才知道,不止爹娘和兄长,就连我爱的人心里也只有那个才貌双全的姐姐！
重生后,我亲手撕毁与他的定情信物,剪断所有情丝,自愿穿上嫁衣。
可当我扶着九王爷的手登上权力巅峰,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时,他们却悔疯了……
1.
九王爷的赐婚圣旨送到府上那天,姐姐林书影哭晕了过去。
满京城谁不知道,九王爷萧决,年过二十五,至今未娶。
不是没人想嫁,是没人敢嫁。
传闻他性情残暴,喜怒无常,府上每年都要抬出去十几具下人的尸体。
前年有个不怕死的尚书千金,设计爬上了他的床。
第二天,人被剥了皮挂在王府门口,尚书府满门抄斩。
爹娘慌了神,一夜白头。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与姐姐七分相似,却因常年病弱而显得苍白的脸,静静地等着。
果然,房门被一脚踹开。
哥哥林修泽双眼赤红地冲了进来。
林书微！书影是咱们家唯一的指望,她要是嫁给那个活阎王,这辈子就毁了！
你必须替她嫁过去！
爹娘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哀求与为难。
微微,爹娘知道委屈你了,可你姐姐她……她身子弱,受不得这个苦啊。
我差点笑出声。
林书影身子弱
她能骑马射箭,能在大雪天里跟人游湖作诗。
而我,才是那个从小泡在药罐子里,吹阵风都要咳半天的病秧子。
他们只是舍不得他们那个才名满京华的宝贝女儿罢了。
前世,他们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
我心一软,答应想办法。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找我爱的人,顾言舟。
结果呢
他眼睁睁看着我被送进九王府,沦为他向上爬的玩物。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傻了。
我扶起哭得瘫软在地的母亲,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娘,我嫁。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哥哥林修泽狐疑地盯着我。
你这么好心
我当然没这么好心。
我转向爹娘,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要姐姐跪下,亲手为我梳头穿嫁衣,送我上花轿。
我要她这辈子都记住,是她把我推进了火坑。
2.
爹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微微,你这是做什么你姐姐已经够难受了。
她难受我笑了起来,她马上就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难受什么
我才是那个要嫁给活阎王的人！
我的话像一记惊雷,炸得他们面面相觑。
林书影和新科状元郎情投意合的事,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被我戳破,脸上都挂不住。
你……你胡说什么！哥哥林修泽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转身回房。
做不到,我就自己去跟九王爷说,嫁给他的是姐姐,不是我。
到时候欺君之罪下来,谁也别想跑。
他们最终还是妥协了。
林书影被逼着跪在我面前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怨毒。
她手里拿着梳子,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头皮都给扯下来。
林书微,你得意什么
你不过是我的替代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配穿这身嫁衣
我闭着眼,任由她发泄。
对,我是替代品。
可从今天起,我就是九王爷的王妃,而你,依旧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林家二小姐。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手上的动作更重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下人来报,顾言舟来了。
我心中冷笑,他来得正好。
我顶着被林书影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顾言舟。
他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此刻眉头紧锁,满眼痛心。
微微,你当真要嫁
为了荣华富贵,你连我们的誓言都不要了吗
前世,就是这句话,让我放弃了一切,不顾名节地想要跟他私奔。
可笑。
我从怀里掏出他送我的那枚玉佩,那是我们所谓的定情信物。
当着他的面,我高高举起,然后松手。
啪！
玉佩摔在青石板上,四分五裂。
顾言舟,从今天起,你我之间,一刀两断。
他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林书微,你会后悔的！
我绝不后悔。
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嫁衣如火,映得我眼底一片决绝。
林书影被逼着,一步步送我到王府的花轿前。
轿帘落下前,我看到她和顾言舟站在一起,两人眼中都是对我的怨恨。
真好。
你们越是怨恨,我越是开心。
萧决,我来了。
这一世,我们好好算算账。
3.
九王府的喜宴,安静得可怕。
没有宾客,没有喧闹,只有穿着盔甲、面无表情的侍卫。
我被送到新房,从天亮等到天黑。
没有一个人进来,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头上的凤冠重得像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开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萧决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袍角还滴着血。
他很高,站在那里,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
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伤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林家二小姐,林书微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心里一沉。
他知道我是替嫁的。
我垂下头,恭顺地回道：是。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他的手指冰冷,带着一股铁锈味。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冒牌货。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桌角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说,林书影在哪
回王爷,臣女不知。
不知他冷笑一声,好一个不知。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把用来剪喜烛的剪刀,在我脸上比划着。
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本王最讨厌被人欺骗。
既然林家敢耍我,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你这张脸,和你姐姐长得这么像,真是碍眼。
剪刀的尖端,抵住了我的脸颊。
我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我的皮肤。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爷,姐姐逃婚,是林家的错,与臣女无关。
臣女自愿嫁入王府,就是想替林家赎罪。
哦他似乎来了兴趣,赎罪
你打算怎么赎罪
我抬起头,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王爷想让臣女怎么赎罪,臣女就怎么赎罪。
只要王爷,能放过林家。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就要被他看穿了。
最后,他扔下剪刀,发出一声嗤笑。
有意思。
本王还缺个试毒的丫鬟,就你了。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那边的耳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间又小又暗的屋子。
那是下人住的地方。
我成了九王府里,最卑贱的试毒工具。
新婚之夜,我没有等来合卺酒,只等来了一碗冷掉的饭菜。
我端起碗,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只要能活着,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有机会。
林家,顾言舟,林书影。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4.
我在九王府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难熬。
每天都有人送来饭菜,但每一道,都可能藏着剧毒。
起初的几天,我上吐下泻,整个人都快脱了形。
但我都咬牙撑了过来。
因为我知道,萧决在看着我。
他想看我什么时候会崩溃,什么时候会求饶。
我偏不。
半个月后,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各种毒素,不再有那么大的反应。
而萧决,也再没出现过。
我被彻底遗忘在了这个小小的耳房里。
这天,我正准备吃饭,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王妃
这个称呼让我觉得讽刺。
我跟着侍卫,穿过长长的走廊,第一次来到了王府的正厅。
萧决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
而他的下首,坐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顾言舟。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看起来意气风发。
看到我,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怜悯,有不屑,还有一丝隐秘的得意。
我面无表情地走到大厅中央,跪下行礼。
臣女参见王爷。
萧决没有让我起来,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顾言舟。
顾大人,你瞧瞧,这是谁
顾言舟站起身,朝我拱了拱手,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回王爷,这位是林家的二小姐。
哦,只是二小姐吗萧决拖长了语调,本王怎么记得,她是你的心上人
顾言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王爷明鉴,微臣与林二小姐早已恩断义绝,绝无半点私情。
是吗
萧决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递给顾言舟。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顾大人,为你过去的心上人,现在的王府试毒丫鬟,斟一杯酒吧。
顾言舟的身体僵住了。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慢慢地接过酒杯,走到我面前。
他的手在抖。
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和屈辱。
但他最终还是弯下腰,将那杯酒,递到了我的面前。
林……林姑娘,请。
我抬起头,看着他。
前世,他也是这样,亲手为我奉上那杯加了料的合卺酒。
眼睁睁看着我,成为他讨好萧决的工具。
如今,场景重现。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萧决靠在椅子上,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你的旧情人,现在成了本王的狗。
喝了他给你倒的酒。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等着看我如何被羞辱,如何崩溃。
我看着那杯酒,又看看顾言舟,再看看萧决。
5.
我接过了酒杯。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将杯中的酒,缓缓倒在了地上。
酒液渗透进地毯,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王爷的狗,给我倒的酒,我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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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死一般的寂静。
顾言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萧决也愣住了。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他似乎没想到,我敢当众违抗他的命令。
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王爷说过,我是试毒的丫鬟。
既然是丫鬟,就没有资格喝顾大人倒的酒。
这杯酒,还是留给配得上的人喝吧。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顾言舟。
你不是想往上爬吗
那就自己喝了这杯脏酒啊。
萧决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危险。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林书微,你是本王见过的,最不怕死的女人。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
本王突然不想杀你了。
留着你,似乎比杀了你更有趣。
他松开我,转身对顾言舟说：
顾大人,你看到了,你的旧情人,好像不太领情啊。
这杯酒,还是你自己喝了吧。
顾言舟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看着地上那摊酒渍,又看看萧决,最后,他一咬牙,竟然真的跪下来,想要去舔地上的酒。
我别过头,不忍再看。
不,不是不忍。
是恶心。
为了权势,他真的可以连尊严都不要。
行了。萧决似乎也觉得无趣,挥了挥手,滚吧。
顾言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萧决。
他重新坐回主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好像,很恨他
谈不上恨。我淡淡地说,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他玩味地咀嚼着这三个字,那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是活下去。
然后呢
然后,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的话,让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开口：
王府后院的账目,乱了很久了。
三天之内,给本王理清楚。
做好了,你有赏。
做不好……他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残忍又冰冷,你就去陪那些被你试出来的毒药作伴吧。
这是给我的第一个考验。
也是我脱离那个黑暗耳房的第一个机会。
我必须抓住。
6.
王府后院的账目,比我想象中还要混乱。
贪污,挪用,假账……
盘根错节,牵扯了王府大半的管事。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第三天清晨,我拿着一本全新的账册,出现在萧决面前。
他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才缓缓睁开眼。
理清了
是。
我将账册递了过去。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人,胆子不小。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问。
你觉得呢他反问我。
臣女觉得,水至清则无鱼。
王府这么大,一下子换掉这么多人,恐怕会生乱。
不如,杀鸡儆猴。
我指着账册上的一个名字。
这个刘管事,贪得最多,手段也最恶劣。
拿他开刀,足以震慑其他人。
至于剩下的人,让他们把贪的银子都吐出来,戴罪立功。
这样既能追回损失,又能稳住人心。
萧决听完,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你倒是懂些手段。
只是在闺中学过一些管家之术。我谦虚地回答。
他合上账册,扔在桌上。
就按你说的办。
从今天起,这王府的后院,交给你管了。
我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敢表露分毫。
谢王爷。
别急着谢。他突然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本王说过,做好了有赏。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道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可我却不怕了。
臣女,想要王爷的信任。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他笑了起来。
信任
林书微,你想要的,可真不少。
本王的信任,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虽然他没有明确答应,但我知道,我已经成功地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我成了九王府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那些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的下人,现在看到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王妃。
而我那个所谓的家,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母亲派人送来了信,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关心,但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帮哥哥林修泽谋个差事。
我看着那封信,冷笑一声,直接扔进了火盆。
想利用我
做梦。
7.
我以为顾言舟被那般羞辱后,会消停一阵子。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那天,我正在花园里赏花,他就像个鬼一样,突然从假山后冒了出来。
微微！
他抓住我的手腕,神情激动。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那天你故意激怒王爷,就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
我被他的脑回路惊呆了。
这人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吗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顾大人,请你自重。
我已经是九王妃,你我之间,再无可能。
不！他根本不听,微微,你骗不了我！
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从这个牢笼里救出去的！
我很快就会得到王爷的重用,到时候,我就有能力和他抗衡了！
他看着我,眼神狂热而偏执。
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顾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是谁亲手把我送进这个‘牢笼’的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他脸色一白,囁嚅着说：我……我那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们的将来我打断他,我的将来,不需要你。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他想追上来,被我身边的侍卫拦住了。
我没再回头。
但这件事,还是传到了萧决的耳朵里。
当晚,他把我叫到了书房。
听说,顾言舟今天又来找你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我没有隐瞒。
他还说,要救你出去
是。
那你呢想走吗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摇了摇头。
不想。
为什么
因为这里,才是我的战场。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王爷,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替嫁吗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那么恨顾言舟和林家吗
他沉默了。
我知道,他好奇。
从我进府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我,试探我。
现在,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8.
我把我前世的经历,当成一个噩梦,告诉了萧决。
从姐姐逃婚,到我被逼替嫁。
从我苦求顾言舟带我走,到他反手将我送入王府。
再到最后,我被他亲手奉上的一杯毒酒,折磨致死。
……我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他对王爷说,是我害死了姐姐,理应替她受尽折磨。
王爷,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每天醒来,都还能感觉到那种穿心刺骨的痛。
我说得很平静,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却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萧决一直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他突然伸出手,将我拉入怀中。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僵硬。
但他抱得很紧,紧到我几乎喘不过气。
所以,你嫁给本王,是为了报仇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点了点头。
是。
你利用本王
是。
我以为他会生气,会把我推开,甚至会杀了我。
但他没有。
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
林书微,你胆子真大。
可本王,就喜欢你这股胆大包天的劲儿。
他松开我,捧起我的脸,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怀疑,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你想报仇,本王帮你。
顾言舟,林家,一个都跑不了。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相信我,并且愿意帮我。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本王也讨厌背叛。
而且,看他们痛苦挣扎,一定很有趣,不是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脸上的那道疤,似乎也不那么吓人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从那天起,我和萧决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他不再把我当成一个试毒的工具,或者一个管家的下人。
他开始教我权谋之术,带我接触他真正的核心圈子。
而我,也心甘情愿地,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顾言舟。
9.
顾言舟最近春风得意。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搭上了太子的线,在朝中渐渐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开始频繁地出入东宫,俨然成了太子的心腹。
他大概以为,有了太子做靠山,就可以不把萧决放在眼里了。
甚至,他还几次三番地派人给我送信,说些不着边际的蠢话。
萧决把那些信扔给我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锅底。
看来,他是真的想死。
我把信烧了,看着火光舔舐着纸张,直到它们化为灰烬。
王爷,是时候了。
萧决设了一个局。
他故意透露消息,说自己拿到了一份边关将领与敌国私通的证据。
而这份证据,足以动摇国本。
太子一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扳倒萧决的好机会。
顾言舟自告奋勇,成了这个窃取证据的先锋。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从他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拿到的,是一份我们伪造的,他自己与太子密谋造反的证据。
当他兴冲冲地把证据交给太子,太子又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萧决的时候。
萧决只是冷笑一声,拿出了真正的证据。
——顾言舟潜入王府的画像,以及他与太子党羽来往的信件。
人证物证俱在。
皇帝大怒,当场下令将太子圈禁,彻查太子一党。
顾言舟作为主谋,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我去天牢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人形。
头发花白,满身污秽,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状元郎的风采。
看到我,他疯了一样地扑过来,被锁链拽了回去。
林书微！是你！是你害我！
他嘶吼着,声音尖利刺耳。
我站在牢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害你
顾言舟,从你把我送进王府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不……不是的……他拼命摇头,脸上涕泪横流,微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跟王爷求求情,让他放了我！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看着他这副卑微乞怜的模样,我只觉得可笑。
晚了。
我转身,不再理会他身后的哭喊和咒骂。
解决了顾言舟,下一个,就是林家。
林书影在得知顾言舟出事后,彻底慌了。
她竟然想出了一个最愚蠢的法子。
她想爬上萧决的床。
她大概以为,凭她的美貌和才情,一定能取代我。
她买通了王府的下人,在一个萧决必经的亭子里,上演了一出美人出浴的戏码。
可惜,她等来的,不是萧决的垂怜。
而是一群被我请来看戏的贵妇人。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林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爹爹和哥哥,本就因为太子倒台而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丑闻,直接被皇帝寻了个由头,削爵罢官,举家流放三千里。
10.
流放那天,我去送他们。
囚车里,爹娘和哥哥都像是老了十几岁,形容枯槁。
林书影更是披头散发,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看到我身穿华服,在萧决的搀扶下走来,他们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恨意。
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
母亲率先冲着我嘶吼起来。
我们林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你不得好死！
哥哥也跟着骂道：林书微,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我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恶毒
当初你们逼我替嫁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恶毒
当初你们眼睁睁看着顾言舟把我推进火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恶毒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你们曾经加在我身上的,一样一样地还回去罢了。
他们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只有林书影,突然疯了一样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林书微,我好悔啊……我当初要是不逃婚……现在站在九王爷身边的,就是我了……
是我……本来该是我的……
是啊,本来该是她的。
可是她自己,亲手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我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一个字。
萧决握住我的手,轻声说：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转身离开。
身后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后来,我再也没听过林家的消息。
他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
几年后,老皇帝驾崩,萧决登上了皇位。
我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立后大典那天,他为我戴上凤冠,在我耳边轻声问：
后悔吗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悔。
我只后悔,上辈子识人不清,爱错了人,信错了家人。
好在,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萧决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我也是。
东宫的嬉闹声,变成了皇宫里最抚慰人心的烟火气。
这一世,我很幸福。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