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陆宸陷入了冷战。
他没有再提去老宅的事,我也乐得清静。
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我猜,他大概是去找他的好兄弟陈默商量对策去了。
我并没有闲着。
我以筹备婚礼为由,将陆宸这些年送我的所有东西,都从家里的各个角落翻了出来。
名牌包,奢侈品首饰,他亲手做的陶艺,甚至是写着肉麻情话的卡片。
每一件,都曾是我视若珍宝的爱意证明。
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堆沾满了算计和虚伪的垃圾。
我将它们分门别类地装进几个大箱子里,看着满满当当的成果,心里一片空茫。
周三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姜璃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顾玄。陆宸请我中元节去他家老宅做法事,有些细节,我想提前和您沟通一下。”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的,顾大师。您说,我听着。”
顾玄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静。
“陆先生说,这次法事,是为了祭奠他过世的母亲,同时,也想为他和您的婚姻祈福。”
“但他给我的生辰八字,却是您的。”
“一般来说,这种祈福法事,用主家的八字即可。用未来女主人的八字来做核心,还指定要用至阳的朱砂在您额间点印,这种做法,更像是……”
顾玄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斟酌词句。
“更像是‘移花接木’,或者说,‘替命挡煞’。”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姜小姐,我多句嘴。这种法事凶险异常,一旦开启,被当作‘鼎炉’的一方,轻则大病一场,从此霉运缠身,重则……性命堪忧。”
“而设局之人,看似能得偿所愿,实则也是在透支自身气运,最终必遭反噬。”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您可想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来陆宸找的,还是个有良知的“大师”。
“顾大师,谢谢您的提醒。”我缓缓开口,“这其中的利害,我心里有数。”
“您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作为‘鼎炉’的人没有到场,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阵法已启,祭品不到,怨气无处发泄,便会反噬其主。”顾玄的声音严肃无比,“设局之人,会承受双倍的恶果。”
“那就好。”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陆宸,这是你自找的。
傍晚,陈默居然主动约我见面,地点是一家清净的茶馆。
他坐在我对面,神情有些不自然。
“嫂子,你和宸哥……还在吵架?”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有话直说。”
陈默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其实……宸哥他心里只有你。对夏子晴,那都是过去式了。他就是……就是太重感情,一时想不开。”
“嫂子你大度,别跟他计较。中元节那天,你就陪他去一趟吧,就当是了却他一桩心愿。”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劝和,不过是在替陆宸做最后的试探和说客。
我放下茶杯,看着他。
“陈默,当初夏子晴坠崖,你也在场吧?”
陈默的脸色一下白了。
“嫂子,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我没胡说。”我压低了声音,“我还知道,她不是失足,是被人推下去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陈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理会他的激动,只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不急不缓地推到他面前。
“看看这个,眼熟吗?”
照片的背景是山顶的观景台,夏子晴背对着镜头,而陈默正面对着她,面目狰狞地抓着她的手臂。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当年警察只当是意外结案,是因为陆宸帮你做了伪证,没有交出他手机里面的照片。他以为你是为了保护他,才和夏子晴起了争执,失手推了她。”
“可他不知道,你暗恋夏子晴多年,求而不得,因爱生恨。那天,你是故意把她约到山顶,想跟她摊牌,结果被她无情羞辱,才动了杀机。”
“我说的,对吗?”
陈默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抖着手指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别怕。我不会去报警。”
“我只是想让你给陆宸带句话。”
“告诉他,中元节那天,我会准时到。”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身后那个如同石化的男人。
陆宸,陈默,夏子晴。
你们三个人的爱恨情仇,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