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翊这下是真惊讶了:“你知道一百两是多少吗?”
“知道。”
燕昭用力点头,眼神无比诚挚:“买猪肉够我吃好几年了!”
谢元翊眸光一沉,猜到一点儿内幕,却面不改色,状似无意地调侃:“饿死鬼投胎呐?沈家难道不给你饭吃?”
若沈家私底下真克扣嫡女伙食到这种地步,那么一个对家族毫无感情,只求温饱的傻子,或许能发挥出意外之喜。
燕昭面色委屈地点了点头。
自打被接回沈家后,她到现在还粒米未进。
她不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住谢元翊,用眼神无声地强调:银子!就要一百两!
谢元翊眉眼含笑,摸出一张银票,修长的手指捏着它,故意在燕昭眼前晃了晃。
“想要吗?”
他声音带着蛊惑,眼神意味深长:“你回去禀报时,就说……我晕过去了,你趁机把我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摸到。”
谢元翊目光在燕昭脸上梭巡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
“还得说,我下面全是血,染得你满手都是。只要说得好,这张银票就归你了。”
哎呀?让她干活,给钱还不干脆,搁这儿画个大饼吊着她。
今晚必须把银子实实在在地拿到手里,否则后面想办任何事儿,都寸步难行。
“先给我!这是我的银子!”
燕昭脑中念头急转,行动却快如闪电。
她像只扑食的小豹子,猛地伸手就去抢夺那张近在咫尺的银票。
谢元翊反应极快,手臂倏地抬起,将银票高高举过头顶。
“急什么?说好了,事成之后才有。”
他笑容戏谑,故意捉弄,以报复刚才的扒裤之仇。
可惜他行动不便,只能依靠上半身闪躲。燕昭的身量又不高,左右蹦跳着去够,却怎么也碰不着那高举的手。
几次三番扑空,燕昭又急又气,小脸涨得通红。
她瞅准谢元翊一个不留神的空档,不管不顾地纵身一扑,整个小身子狠狠撞进他怀里。
“唔!”
谢元翊猝不及防,被她结结实实压倒在榻上,闷哼一声。
混乱之中,燕昭的手无意识地按在了他双腿之间某个要命的部位,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滚开!”
谢元翊瞬间羞恼交加,俊脸涨红,眼中杀机毕露。他用尽全力抬手狠狠一挥。
“啊!”
燕昭这他这含怒的一挥,整个人从榻上跌落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她似乎摔懵了,目光缓缓落在谢元翊被薄毯覆盖的下身,脸上是一种恍然大悟的兴奋,甚至轻轻“呀”了一声。
“婆子没骗人!”
燕昭眼睛亮得惊人,指着谢元翊,语气带着惊奇与笃定。
“公子那处与我不同,果然有宝贝!”她脸上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而且有两个宝贝!”
谢元翊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论,噎得气血翻涌。
他强压下心头的羞恼,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都说了,我聪明着呢。”
燕昭坐在地上,揉了揉摔疼的胳膊,不假思索地反击:“你最傻!”
罢了,与她计较干嘛?
谢元翊嫌恶地皱了皱眉,懒得再与燕昭纠缠,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银票:“拿着它。记住我教你的话,若敢胡言乱语……”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但那眼神里冰冷的警告,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燕昭压根没看他,只捧着那张来之不易的银票,宝贝似的亲了又亲。
那副财迷心窍的模样,看得谢元翊额角直跳,挥手示意门外:“边戎!送她走。”
房门应声推开,边戎领命上前。
谢元翊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燕昭瘦削的身形,眼神流转了一下,一个离间计瞬间成型。
他唇边勾起抹极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添上一句:
“让她吃饱了再送回去。别让人以为,我谢家苛待一个女子。”
边戎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低头应声:“是,公子。”看向燕昭的眼神,也少了几分之前的冷硬。
燕昭捧着银票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审视那张惹人厌的俊脸。
这瘫子……心肠倒还不错?
一顿风卷残云后,燕昭被边戎送回了沈家。刚进院门,便被守候的婆子一把扯住,径直带往白氏的暖阁。
暖阁内,沈岫一身娇嫩的鹅黄衣裙,依偎在白氏身旁。
她笑意吟吟,正低声说着什么趣事儿,惹得白氏无奈地轻点她鼻尖。
可燕昭一踏入,那亲昵的氛围瞬间冻结。
一看见她,白氏的眉头便蹙了起来,仿佛瞧见了什么脏东西般。
嬷嬷立在白氏身侧,代为发问:“大小姐,夫人交代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燕昭故意攥着那张百两银票,眼神慌乱地左瞟右瞟,犹豫半晌,才心虚地开口:
“谢公子瘫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我刚想……刚想扒他裤子看看,他就疯了一样打我!还把我摔到床下,好痛!”
说完,燕昭瑟缩了一下,仿佛心有余悸。
“你手里拿的什么?”沈岫眼尖,立刻出声质问。
燕昭像是被吓到般,怯生生地将银票举了起来:“是谢公子扔给我的,他让我按他说的办。”
这下三人俱是一惊,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张刺目的银票上。
白氏率先发问,“他让你办什么事?”
燕昭眨巴着眼,似乎非常为难:“他让我……回来传话……”
“快说!”白氏声音陡然拔高。
燕昭一个机灵,竹筒倒豆子般脱口而出。
“他让我说,我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在裤裆里摸到了两个宝贝。还让我说,他下面好得很,一点都没坏!”
“两个宝贝?”沈岫一脸迷茫,下意识地疑惑出声,倒像是真不谙世事。
“无耻!简直是斯文扫地!”
白氏脸上瞬间浮起一层愠怒,低声斥骂:“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也配称世家公子?”
骂归骂,她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旁边的嬷嬷察言观色,顺着话头阴恻恻地附和:
“夫人说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强调,越说明他心里有鬼!大小姐傻,听不出弦外之意,可他瞒不过夫人。”
沈岫这才隐约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联想到那可怕的“一箭射穿”传闻,她顿时花容失色,扑到白氏怀里,带着哭腔控诉:
“我不嫁!他说下面好得很,一个瘫在床上的废人,还能有什么好得很?”
沈岫泪眼婆娑地望着白氏:
“娘!您养我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送我去嫁一个废人?让我沦为满京城的笑柄?女儿……女儿宁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