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嘉彤早上起来，眼皮一直在跳。
“左跳财又跳灾。”林惠把豆浆递给她，说道。
“那完了，我是右眼皮。”她看着辛学宇，苦恼地问，“怎么办？”
他伸手抽一张纸巾按在她眼睛上，神情严肃，煞有介事地念咒，“白跳！”
“没想到你还懂点巫术。”詹嘉彤笑坏了。
“略施小计而已。”
眼皮不跳了。
出门前辛学宇耳提面命，要她开车小心。
“你别搞得神神鬼鬼，”詹嘉彤嗔道，“害我心神不宁。”
大约11点左右，龚雪把詹嘉彤和张焕霖叫进办公室，三人开了个小会。
公司接到一个新项目，客户指定要詹嘉彤做策展人。鉴于她现在忙着回流文物展分身乏术，所以准备让张焕霖主要负责出方案。
詹嘉彤当然没意见，但问题是——
“客户是谁？该展览是关于什么的？”
“暂且…还不知道，”龚雪若有所思地说，“客户要匿名举办展览，想先跟你们聊一聊，邮件我待会儿转给你们。你们先通过邮件预约见面时间吧，当面聊比较好。”
詹嘉彤和张焕霖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龚雪该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斟酌着回了一封邮件。
很快，对方就把见面的时间和地址发过来了，一看地址，詹嘉彤顿时知道客户是谁了。邮件末尾，还特意加了一句：地点要保密哦，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
欲盖弥彰。
视线上移，收件人只有她一个。
詹嘉彤眉头紧锁。
纪妮芳搞什么鬼？
难道要为她的男公关们举办一个人体模特展吗？
“怎么了？”张焕霖询问。
“唉——”詹嘉彤删掉邮件。长叹一口气，重重靠向椅背。她有种自己被猎人盯上的感觉，纪妮芳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也像牛景，看上辛学宇了？
下一秒马上摇头否定，不，纪妮芳身上没有桃花债的味道。
“总不可能是看上我了吧？”詹嘉彤自言自语道。
“谁看上你了？”
“一个颠婆。”詹嘉彤开玩笑地说。
下午四点，她临时决定去博物馆一趟。刚走出公司大门，迎面走来一个大骨架、中等个头的女人。
长波浪头发一半搭在身前，一半披于身后。身穿一条灰色针织长款包臀裙，曲线毕露。但不够玲珑，腰间、腋窝下线条不畅、赘肉四溢。粗脚踝下是一双亮片金色高跟鞋。
与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耳旁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你是詹嘉彤吧？”
詹嘉彤一怔，回身看向她，“我是，你是？”
“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声音听起来像砂纸，态度也透着丝丝诡异，让人很不舒服。詹嘉彤打量她片刻，判断她是潜在客户的可能性。
尽管满腹疑惑，詹嘉彤还是领着她回到公司，在下沉花园落座。
女人东张西望，摇头晃脑，边看边赞叹，“你们公司真的好高级啊，龚雪真的没骗我。”
詹嘉彤拿茶叶的手一顿，说了句，“稍等一下。”站起身走到龚雪办公室门口。敲敲门，听见一声‘请进’。
推开门，说道，“龚总，外面有位女士……”
“找我的？”龚雪抬头。
詹嘉彤微微一笑。
龚雪看她一直不走，以为她在等，就站起身往外走，“人在哪里？”
“下沉花园。”詹嘉彤朝小周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龚雪见到来人一刹那，愣了一瞬，她下意识地去看詹嘉彤。故作平静，“你确定她是来找我的？”
“龚雪！”长发女人听见高跟鞋声音就停在自己身后，一回头，见到老熟人，表情要多惊喜有多惊喜。“你也在啊。好巧哦！”
果不其然！
被女人叫住的时候，詹嘉彤蓦然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眉眼之间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当她提起龚雪的名字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快若闪电。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把龚雪叫过来。
眼下的情形和各自的反应。
不用对方开口。
詹嘉彤已经知道女人是谁，她来干什么，以及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工作地址。
“龚总感兴趣吗？要旁听吗？”詹嘉彤饶有深意地问。
“又不是找我的，我有什么兴趣。”龚雪傲慢地一抬下巴，转身离开。
詹嘉彤哂然一笑。真想给她一脚。
拉着小周坐下，听女人说，“我是吴燕瑜…我今天过来想找你聊一聊…你老公起诉我的事情。”
“我老公起诉你，你应该去找他。找我干什么。”詹嘉彤露齿一笑，官方又疏离。
“其实…就是个误会，我发着玩的，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吴燕瑜抱歉地看着她。整个人坐立不安。
“就是你呀！是你造谣我彤姐是小三！”小周嗷嗷一嗓子，把旁边同事的脑袋都给吸引过来了。她并没有马上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彤姐夫的‘小四’。而是通过她们的对话，推测出来的。小某书上的照片，不能说p的不像本人，只能说毫不相关。
一只只鹌鹑，伸长了脖子，往这边伸耳朵。
“你也看到了，这事在我们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詹嘉彤说。“我也被骂得很惨。”
“你想怎么样？我根本陪不起你们要的赔偿。”吴燕瑜闷声闷气。隐隐有种协商不成、就地打滚的意思。
见詹嘉彤不说话。
吴燕瑜又说，“我们可以私下和解，我当面给你们道歉，再给你三万块钱。总行了吧。”
“不行。”詹嘉彤冷声拒绝。
“为什么不行？”吴燕瑜追问。那表情似乎在说，我都肯道歉了，你为什么不肯罢休。
好像不讲道理的人是她。
詹嘉彤想，但凡这个女人有一点悔过的意思或是对他们的歉意，她都会考虑一下别把事情做绝。
可看吴燕瑜的表现，她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怕了。
而她的行为之所有没有酿成大祸，是辛学宇反应够快、应对及时，而不是她及时删除照片、消除影响。
她的发文，持续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及至被投诉后才删除影响力最大的一张带脸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