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汇成的溪流,在甬道尽头聚成圆形血池,池水像熔化的铜汁般泛着暗赤光泽,水面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莲花状虫卵,卵膜里隐约可见蜷曲的幼虫,细看竟长着蛇头蝎尾。苏晴用树枝挑起一枚虫卵,卵膜破裂的瞬间,绿色汁液在水面晕开奇异纹路,竟与偷猎者铜牌上的蛇纹重合。
“是蚀心蛊的母巢。”她指尖捏着艾草突然发颤,药篓里的雄黄粉袋“啪”地裂开,粉末撒在石地上冒起白烟,“我爹笔记里画过这东西,虫卵靠吸食血液孵化,成虫能钻进人脑制造幻觉。”
赵晓燕突然指着血池中央的石台:“那不是陈老爹吗?”
手电光束穿透蒸腾的血雾,石台上果然坐着个穿蓑衣的身影,斗笠边缘还在往下滴水。可当那身影缓缓抬头,斗笠下露出的却是赵晓燕过世三年的娘,蓝布衫上还沾着熟悉的梨花香:“丫头,跟娘回家吃粘豆包吧,这鬼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娘!”赵晓燕的眼眸朦胧,仿佛被梦境牵引,缓缓向前踉跄。就在这恍惚间,腰间紧绷的登山绳猛然一扯,将她从迷离中猛然拽回现实,王小二有力的拉扯让她身形一个趔趄,差点失去平衡。
“别睁眼!”他劈手夺过女孩的手电筒照向血池,强光下“陈老爹”的幻影开始扭曲,蓑衣渐渐变成纠缠的蛇群,“这是蛊虫制造的幻境,你娘的样子,是它从你记忆里扒下来的!”
赵卫东突然往池子里扔了块石头,水花溅起的瞬间,所有幻影同时溃散,水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有他们认识的猎户,也有陌生的考古队员,都在无声地嘶吼。“娘的,这池子是面照妖镜啊!”他捡起块带棱角的石头,“砸碎它行不行?”
“千万别!”苏晴急忙按住他的手,指着池边的十二生肖石像,“这些石像肚子是空的,里面藏着硫磺火硝,砸破血池会引爆整个溶洞。”她突然从药篓里翻出一个黑陶小罐,揭开盖子的瞬间,浓烈的醋味呛得人直皱眉,“这是三年的老陈醋,能逼出蛊虫的真身!”
黑醋泼进血池的刹那,水面炸开无数气泡,虫卵纷纷破裂,钻出指甲盖大的虫子,通体碧绿,长着三对翅膀。它们飞起来的瞬间,赵晓燕突然尖叫着抱住脑袋:“好多蛇!它们往我耳朵里钻!”
“咬住这个!”王小二塞给她一根艾草茎,自己则拽起赵卫东往石像后边躲,“晴晴,布阵!”
苏晴早用雄黄和朱砂在地上画好了八卦阵,此刻正将燃烧的艾草堆成火墙。蛊虫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掉落的虫尸在地上滚了两圈,竟变成了细小的血珠。“还差最后一步!”她指着血池中央的凹槽,“得把双鱼钥放进去!”
王小二刚要迈步,系统面板突然疯狂报警【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干扰】。他眼前的血池瞬间变成结冰的河面,小时候掉进冰窟的窒息感,猛地攥紧心脏,那年他在冰水里挣扎时,分明看到冰面下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小二哥!”苏晴的喊声像根针戳破幻境,王小二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半个脚掌,已经踏进血池,池水正顺着靴底往裤管里渗。
赵卫东突然扛起他往石台上扔,自己则举着半截斧柄,格挡飞扑而来的蛊虫:“别管我!快放钥匙!”他的胳膊被蛊虫叮了几口,瞬间肿起核桃大的红包,“娘的,这玩意儿比马蜂还毒!”
双鱼钥插进凹槽的刹那,血池突然掀起巨浪,水面升起一道青铜围栏,将所有蛊虫困在中央。那些人脸幻影在围栏内扭曲成一条巨蛇,张开的嘴里竟露出顾博士的脸:“多谢你们帮我激活血池,这蚀心蛊可是能控制人心的好东西啊……”
幻影消散于无形之际,苏晴猛地一指赵卫东的伤口,眸中闪烁着惊异:“瞧!”只见从那红包中缓缓渗出的血滴,宛如细丝般轻吻地面,渐渐汇聚成涓涓细流,竟自发导向血池边缘那不起眼的排水小孔,仿佛有生命般引领着方向,“这血……在为我们指路!”
排水孔之后,一条仅容单人匍匐前行的隐秘通道悄然显露,其尽头隐约透出一抹微弱却诱人的光芒,如同希望之光,在黑暗中静静召唤。王小二不容分说,一把搀起赵卫东,二人踉跄着向那未知的暗道摸索而去。刚行进至半途,身后陡然响起一阵沉重的机械轰鸣,青铜围栏仿佛活物般缓缓收缩,与此同时,血池之水遵循着某种古老机关的意志,轰鸣着倾泻而下,追寻着它们的归宿。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承载着生死存亡的重量,他们必须争分夺秒,逃离这即将被吞噬的绝境。
“这是在给下一个陷阱注水!”苏晴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手里的艾草突然全部枯萎,“空气里有别的东西……”
赵晓燕突然指着暗道顶部:“那是什么?”
手电光束照出密密麻麻的虫卵,正从岩壁的裂缝里往外爬,卵膜上的纹路与偷猎者铜牌上的蛇纹完全吻合。王小二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提示,这些蛊虫是人为饲养的,而饲养它们的人,此刻说不定就在暗道尽头等着他们。
暗道出口连着条狭窄的石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河。赵卫东趴在桥边往下看,突然笑出声:“这河水里漂的不是木头,是偷猎者的冲锋舟!”
远处的黑暗里传来马达的轰鸣,还有顾博士的喊话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王小二,把双鱼钥交出来,我就让你看看蚀心蛊控制玄冰玉狐的样子……”
石桥突然剧烈晃动,赵晓燕低头一看,桥板下竟缠着无数蛊虫,正用牙齿啃噬着木头。王小二握紧半自动步枪,突然明白这血池幻境根本不是终点,而是引诱他们踏入更大陷阱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