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得像泼了墨,雨丝被风卷成鞭子,抽在人脸上直生疼。王小二带着众人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这里是他去年发现的防空洞入口,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只有扒开叶片才能看到黑漆漆的洞口。
“子弹是从东南方向射来的,距离至少三百米。”赵卫东用军用水壶给步枪上油,金属摩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用的是带瞄准镜的狙击枪,咱们的半自动根本够不着。”
苏晴小心翼翼地用跳跃的炭火烘烤着,赵卫东腿上那被蛇牙狠狠噬咬出的两个血洞,伤口边缘已悄然泛起了不祥的黑晕。“这蛇毒,似乎混入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其毒性之猛烈,较之寻常蝮蛇,足足强了三倍有余。”她边说着,边从身旁的药囊中取出几瓣已被她细心嚼碎的七叶一枝花,轻轻敷在伤口之上,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练与温柔。
“所幸,天不绝人,这荒郊野外竟生长着能解蛇毒的‘血见愁’,也算是咱们的救命稻草了。”苏晴的目光穿过夜色,仿佛已预见到明日穿梭于山林间寻找那珍贵药材的情景,“明日一早,咱们就得想法子多采些回来,以备不时之需。”话语间,既有对未知的警觉,也不乏对未来的坚定。
赵晓燕蹲在洞口警戒,帆布包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短波电台,这是上次李部长特批的设备,此刻正滋滋啦啦地响着。“刚才联系护林队,说被山洪困住了,至少明天中午才能到。”她转过脸,鼻尖沾着块炭灰,“我叔说,上周邻县的林场丢了批炸药,说不定跟这帮偷猎的有关。”
王小二猛地一把按住嗡嗡作响的电台,从那纷杂的静电噪音中,隐约辨析出一串串规律而急促的“滴答”声,与午后设置于兽夹旁的隐蔽发报机所发出的频率不谋而合。他迅速调动起系统内嵌的战术地图,只见原先散落如星辰般的红点,此刻竟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缓缓聚拢,逐渐勾勒出一个半径约为五百米的环形猎网,而他们,正不偏不倚地置身于这致命包围圈的圆心地带。
“他们在清场。”王小二指着洞外被风吹动的树梢,“看到没?那些树在有节奏地晃,是人为的,用来标记咱们的位置。”他突然想起张老爹说过的黑话,“这叫‘打草惊蛇’,老林子的围猎手法,先用动静把猎物逼出来。”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把防空洞的入口照得如同白昼。赵晓燕尖叫着扑到电台后,却发现信号突然清晰起来,里面传出个沙哑的笑声:“王小二,出来受死吧!张哥说了,取你首级者,赏五十块大洋!”
“是马匪的吆喝声!”赵卫东倏地站起身,手中的劈柴刀在摇曳的火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寒芒,“我这就去跟他们决一死战!”
“坐下!”王小二一把拽住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苍白,“他们正是想以此挑动我们的怒火。”说着,他从随身的空间中迅速掏出了三颗烟雾弹,这是系统升级后新解锁的“战术烟雾”,能够在战场上制造持续十分钟的迷雾,“晓燕,你懂摩尔斯电码吗?”
赵晓燕轻轻点头:“我哥以前教过我一些。”
“很好。”王小二在洞壁上画出简易地图,“等会儿我扔烟雾弹吸引注意力,卫东你带她们往西北方向突围,那里有片沼泽,能挡住追踪。晓燕你用电台发求救信号,就用护林队的紧急频率。”他把最后颗烟雾弹塞进苏晴手里,“这个给你,危急关头用,能干扰他们的热成像。”
苏晴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掌心渗出的冷汗悄悄浸湿了他的袖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自己呢?”
王小二轻轻扯开了紧绷的领口,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军用指南针,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别担心,”他安抚地笑了笑,眼神坚定,“我有系统的快速移动能力,他们绝对追不上我的。”说着,他温柔地抚了抚她被雨水紧紧贴在脸颊旁的辫子,水珠沿着发梢滑落,滴落在泥泞的地上。
“记得,”他低声叮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一定要找到血见愁,给卫东换药,他的伤势耽误不得。”话语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担忧与不安都化作了无声的默契。
洞外的叱骂声步步逼近,其间穿插着猎犬狂野而急促的吠鸣,如同夜幕下不安的幽灵。王小二深吸一口气,凝聚起所有的勇气,猛地扯开遮掩洞口的藤蔓,身形一闪,冲入了自由的怀抱。与此同时,他手指一弹,烟雾弹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随即“砰”的一声炸响。
灰白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如同一片突如其来的迷雾,将四周笼罩得严严实实。王小二借着这短暂的掩护,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踏出了生死之间的决绝。
身后,枪声骤然密集起来,如同暴风雨中的冰雹,狠狠地砸向大地。子弹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串串水花,每一声枪响都震颤着他的心弦。然而,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只是更加拼命地奔跑,因为他知道,只有逃离这片死亡之地,才能迎来新生的曙光。
跑过片白桦林时,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绊雷,距离
5米】。王小二猛地侧身翻滚,躲开炸飞的泥土,却瞥见树杈上挂着的东西,竟是赵奎失踪的那支猎枪,枪管上系着的红绳,与傻狍子颈后的“催命结”一模一样。
雨幕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手里的砍刀带着风声劈过来。王小二举枪格挡,却发现对方手腕上戴着块眼熟的手表,那是张建军案中丢失的证物,表盘上的裂痕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