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躺在地上，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红印，像被什么东西勒过。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衣柜门开着，前租客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那个红色的布包和小皮鞋不见了。阳台的窗关着，铁丝还钉在上面，角落里的旧纸箱也没了。
“又是幻觉？”林默撑着地板坐起来，头疼得厉害。他摸了摸手腕，红印还在，不是幻觉。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楼道里很安静，阳光从一楼的窗户照进来，在楼梯上投下光斑。昨晚的漆黑空间、小女孩的脸，好像都只是噩梦。
下楼时，他又碰到了张阿姨。张阿姨提着菜篮子，看见林默，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压低声音问：“小伙子，你昨晚……没事吧？”
林默心里一动，张阿姨肯定知道什么。他拉住张阿姨的胳膊，急切地问：“张阿姨，这楼里是不是出过事？三年前坠楼的那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阿姨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甩开林默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点发颤：“你……你别问了，赶紧搬走吧，这楼不是你能住的。”
“我已经碰到了。”林默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还有手腕上的红印，“那个小女孩，找她的红鞋子。”
张阿姨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拉着林默走到一楼的拐角处，确认没人后，才开口说：“那孩子叫萌萌，三年前住在六楼，就是你现在住的那间房。”
萌萌的父母离婚了，她跟着妈妈住。妈妈要上班，经常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萌萌很喜欢穿红鞋子，有一次妈妈给她买了双新的红皮鞋，她天天穿着，连睡觉都不脱。
“出事那天，萌萌的妈妈加班，让她自已在家写作业。”张阿姨的声音哽咽了，“晚上十二点多，我听见楼上有动静，好像是萌萌在哭，还喊着‘妈妈，我的鞋子掉了’。我想上去看看，可刚走到四楼，就听见‘咚’的一声——萌萌从阳台上掉下来了。”
警察来调查，说是意外坠楼。可张阿姨说，她那天晚上看见萌萌的妈妈回来了，就在萌萌坠楼前半小时。“她妈妈回来拿东西，跟萌萌吵了架，我听见萌萌喊‘你别拿走我的鞋子’，然后她妈妈就气冲冲地走了。”
萌萌坠楼后，她的妈妈就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那只掉在现场的红鞋子，被警察当成证物收走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出现在了六楼的房间里。
“之后那间房就没人敢住了，租出去过几次，租客都没住记一个月就搬走了。”张阿姨抹了把眼泪，“他们都说，晚上能听见萌萌的声音，还能看见她的影子，她一直在找她的另一只红鞋子——听说她妈妈那天拿走了一只。”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小女孩不是幻觉，她真的在找她的鞋子。
“那她妈妈现在在哪儿？”林默问。
张阿姨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人见过她。有人说她去了外地，也有人说……她早就不在了。”
林默回到六楼，站在阳台上。阳台的栏杆很矮，也就到他的腰，萌萌那么小，很容易就能爬上去。他低头往下看，楼下的地面铺着水泥，三年前，萌萌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没人。但转身的瞬间，他看见阳台的角落里，放着那个旧纸箱，盖着黑布，布角被风吹得掀起来，露出里面的红色——是另一只红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