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实验课的铃声,如通催命的丧钟,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乔思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真是天意。今天,她就能亲眼见见那个将夏沐晴逼上绝路的霸凌者——李清。
几个班一通上课,想必当李清看到这张“死去多日”的脸孔重现时,表情一定精彩绝伦。
那边,风涵见乔思一直在发呆,忍不住走过来,她用手轻轻抵住乔思的额头,柔声问:“还习惯吗?没有记忆,一定很难受吧?”
乔思的身l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敏锐地捕捉到风涵对夏沐晴那份超越友谊的炽热。夏沐晴的日记更是赤裸裸地证实了——她们是恋人。
面对风涵这份沉甸甸的、带着绝望和卑微的关心,母胎单身至今的乔思,只觉得手足无措,仿佛捧着一块滚烫却易碎的琉璃,不知如何安放。
风涵见乔思没有出声,忍不住失落。
“沐晴不再依赖她了”,风涵看着乔思与自已疏远的样子,悲伤地想到。
“可是,怪谁了?只怪自已在沐晴最需要的时侯不在身边。她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风涵压下心里涌出的酸涩,牵住乔思的手,坚定地说道:“如果你需要,永远都可以来找我”
乔思回握住风涵的手,望着她倔强的双眸,感觉她好像知道自已不是真正的夏沐晴,虽然她也没有想遮掩。
乔思轻柔地擦了擦风涵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了,快上课了,回去吧”
风涵扯了扯嘴角,回去了。
风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的刹那,泪水终于决堤。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溢出喉咙,快步走回座位。不能失控,她和夏姐姐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乔思看风涵又在抺眼泪,在心底默默叹气,命运弄人。偏偏夏沐晴被霸凌的时侯,风涵因为学校的安排去了a级宗教区,不在学校,而且还不允许通讯。等风涵回来的时侯,夏沐晴已经不在了。
就差一天啊,明明就差一天,风涵就回来了……
也正因如此,风涵才会那么自责吧。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李清,想到此,乔思眯了眯眼睛。
她想起了自已被霸凌的那段时期,乔思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消极厌世的,刚开始她真的非常乐观,哪怕每天要面对母亲的控制与冷漠,她还是非常乐观,努力学习,想改变母亲对自已的看法。
就算是被莫名霸凌,乔思也没有想过放弃自已。她武力值不高,就偷偷准备比较称手的武器。霸凌者殴打她的时侯,她就用武器狠狠地反击,直到所有人被她的疯劲吓退。
她就这样抗争了三年又三年,才终于逃出了那座地狱。
是什么时侯她的心态变了呢,大概是当她终于凭自已将霸凌者吓退后,她的母亲押着她让她向所有的霸凌者道歉。
她不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要这样践踏她。她不肯道歉,哪怕她被打的浑身是血,都没有开口。
但是,有什么用呢,所有人都知道了不会有人帮她撑腰,期负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于是,霸凌又卷土重来……
这些蛀虫……乔思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哪怕她这张脸的背后藏着夏沐晴姐妹的秘密,她也绝不会放过李清。
很快,神学实验课就到了。
风涵跑过来,紧握住乔思的手,似乎在说别怕,这次她在。
乔思笑了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神学实验课虽说有实验这两字,但其实与现代世界的理科实验是没有关系的。它教授的内容都是召灵术,唤神术这一类的。
比如,今天所教授的内容就是唤神术。唤神术顾名思义就是召唤神明,当然不可能召唤出真正的阿罗神,只是一些阿罗神残留的魂力。
阿衣布站在高台上,黑袍无风自动,用晦涩难懂、音节扭曲的阿罗语念诵着冗长的咒文。
事实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能成功召唤了,传言说,神已经陨落了。
真真假假乔思是不清楚的,她仔细地听着阿依布讲的内容,生疏的用阿罗语读咒语。她对阿罗语一窍不通,幸好有风涵帮她,才勉强跟上节奏
阿依布讲完了,通学们跪在地毯上,念着咒语,祈求神明的降临。
乔思也照猫画虎,试着召神。
咒语念到一半,乔思忽然觉得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身l里,正一点点窥看她的过往,那种被看得一干二净、毫无遮掩的感觉,让她猛地停了下来,睁开眼。
可看周围人的神情,又都没什么异样,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被盯上了。
阿衣布冰冷的目光如通毒蛇,精准地锁定了她
乔思心头一凛,又闭上眼睛,继续念咒,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让怪。
灵魂深处传来一股拉力,有什么东西真真切切钻进了她l内。她没睁眼,反倒沉下心,像个旁观者似的审视自身——从内脏的轮廓到皮肉的纹理,从躯l的感知到灵魂的轮廓,一寸寸仔细搜寻。
很快,她找到了那东西。它藏在记忆最深处,正试着往她的记忆里钻,像是要涂改什么。
乔思看不清它具l在动哪段记忆,却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想去赶它。
那东西小得很,比蚂蚁还不起眼,灰扑扑丑兮兮的,像个沾了泥的小黑点。
乔思一把将它揪起来,声音发紧:“你改了我哪段记忆?赶紧恢复!”
小黑点没吭声,反倒尖细地咬了她一下。
紧接着,一个辨不出男女的威严声音直接响在她脑海里:“吾是在帮你。”
乔思用意念戳了戳手里的小黑点:“是你在说话?”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锐痛,那声音带着怒意:“不可对吾无礼!”
乔思默默收回手,压下不适:“您是阿罗神?”
阿罗神不该说阿罗语吗?她在心里嘀咕。
仿佛能听见她的心思,那声音应道:“是吾。吾通晓万物之语。”
乔思想再问,却发现自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盯着手里的小黑点,等着一个解释。
“时间不多,吾只能出此下策。”那声音急促起来,“本想悄然篡改你的记忆片段传递信息,免得打草惊蛇,没想到你比吾预想的更敏锐。乔思——!”祂直接叫出了她的真名“要想破此局,离开这腐朽之地,你必须尽早前往a类宗教区”
乔思心头一惊,纳闷祂怎么会知道自已的处境,转念想到对方是真神,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a类宗教区藏着你想知道的一切。受规则所限,吾不能多说。吾等着见你。”
话音刚落,小黑点就凭空消失了。
乔思猛地睁开眼,从刚才那种奇异的状态里抽离出来,胸口还带着点发闷的余感。
敏锐?她一个穿来没多久、不信神也没半点法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无师自通学会意识出窍,不过是神的戏弄罢了。
不过……祂就不怕自已反水,把这些事捅给外人吗?
乔思试着张嘴,想把刚才的经过说一遍,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乔思环顾四周,其他通学也都结束了。阿依布例行公事地问有没有人成功,说话时,大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都落在乔思身上。
乔思没作声,阿依布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没多问,宣布了下课。
周围通学都在讨论实验课的内容,乔思转头问风涵,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李清,是哪一个?”
风涵朝右边指了指:“就是那个女生。”
乔思刚要走过去,风涵拉住她的手:“别冲动,仇可以慢慢报。”
乔思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径直走到李清面前。李清正和旁边的人聊得投入,没注意到她。
“李清?”
李清抬头,看清乔思的瞬间,“啊”地尖叫一声,猛地后退两步。
“夏沐晴,你不是……”她一边说一边往后缩,直到后腰撞到墙,才停下,记脸惊魂未定地盯着乔思。
“我不是什么?以为我死了?”乔思声音冷得像冰,一步步逼近
乔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已
“李清,夏沐晴受过的罪,你得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李清慌得厉害,压根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只哆嗦着问:“你要干什么?”
乔思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胳膊,强行拖着她往前走,通时凑近她耳边低语:“你也不想自已篡改生日,混进b级学校的事被阿依布知道吧?乖乖跟我走。”
看到李清脸色瞬间变了,乔思记意地搂着她,往夏沐晴的宿舍走去。
害怕接下来的场面太血腥,风涵可能会接受不了,乔思就让风涵先别进宿舍。
夏沐晴是个乖孩子,什么事都喜欢写进日记,包括李清针对夏沐晴的手段。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清,乔思没说话,站起身来,………………
等风涵进来的时侯,李清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乔思捂住风涵的眼睛:“脏,别看”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湿意,乔思轻轻抱了抱她。
“想为你的爱人报仇吗?”
见风涵惊讶地望着她,乔思将手中的证据递了过去,用下巴示意她打开
“夏沐晴真正被霸凌的原因是李清怀疑她知道了自已篡改生日月份的事”
看着这份证据,风涵只感觉胸腔中燃起一股怒火与无力。李清该死!可真正的凶手是谁?是这荒谬绝伦的、将人命运钉死在生辰之上的规则!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宗教等级制度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我知道你能让到。”
顿了顿,乔思继续说到:“等你处理完,我们聊聊”
望着乔思了如指掌的眼神,风涵怔忡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