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闪过陆承洲的脑海,但门外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容不得他细想。
“营长,小栓子小栓子他巡防的时候马惊了,把他甩下来,腿被马踩折了,人人抬回来,快不行了,营长!救命啊营长!”
陆承洲脸色剧变,他跳下炕,几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木门。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如同无数冰冷的刀子,瞬间劈头盖脸地砸了进来。
门外,一个满脸泪痕,浑身是雪的小战士哭喊着,脸上写满了绝望。
“人在哪?”陆承洲的声音冷沉。
“卫卫生所。”小张哆嗦着指向风雪深处。
陆承洲二话不说,抓起军大衣就要往外冲。
苏蔓的身影比他更快地闪到了门口,她已经套上了旧棉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神冷静得可怕,直接就要跟着陆承洲往外冲。
“你干什么?”陆承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现在这副样子,这身手,还有这反应疑点太多了,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我去看看,”苏蔓又接了一句,“我能帮忙。”
“胡闹,”陆承洲低吼,手上用力想把她拽回来,“外面什么天气,你添什么乱,回去待着。”
“战士被踩折了腿,股动脉破裂或者粉碎性骨折都会要命,必须立刻止血固定,否则等不到天亮人就没了。”苏蔓语速极快,尽量简略地和陆承洲说明伤势的紧急,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门口。
陆承洲反手又将她推了回去,“卫生所的人会处理。”
“卫生所现在有医生吗,刘小娟?她处理不了开放性骨折和大出血。”苏蔓专业医生的气势瞬间压住了陆承洲的怒气。
陆承洲被她一连串专业术语砸得一愣,股动脉,粉碎性骨折,开放性,这些词从一个资本家娇小姐嘴里蹦出来,简直匪夷所思。
可她说得又快又准。
“陆承洲,没时间了。”苏蔓看着他,“现在,没有什么比战士的性命更重要!”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承洲心中所有的猜疑。
没有什么比战士的性命更重要。
他盯着苏蔓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娇气,没有算计,只有一种对生命的执着。
“走!”陆承洲不再犹豫,转身一头扎进了门外狂暴的风雪之中。
苏蔓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刚一踏出房门,一股裹挟着沙砾和雪粒的“白毛风”,如同发了疯般,瞬间迎面扑来。
刮在脸上,不是冷,而是刀割般的痛,苏蔓只觉得呼吸猛地一窒,身体被这股力量推得一个趔趄,单薄的身体好似狂风中的落叶,眼看就要被卷走。
“啊!”她惊叫一声,脚下不稳向后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承洲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