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楼,转了一圈,没看见奶奶的身影,桌子上摆了碗米粥,一碟拍黄瓜,应该是奶奶留给我的早饭,还冒着热气,看来奶奶刚走不久。
吃罢饭,太阳也出来了,金灿灿的给远处的群山镀了层了金边,风景美如画啊,我吹着哨子走出了家门。
转着转着我就笑不出来了,整个平安村早上跟鬼村似的,这人口流失这么严重了啦?也不可能啊。
正疑惑着,奶奶’唰‘的就站我身后,我一惊,还没出声呢,奶奶伸手抓着我的手腕就拉我走,边走边焦急说:
“妮子今天是敬香日,我去买了些黄香,快些走,不要耽误了时辰。”
我这才注意到奶奶左手还挎了个竹篮,里面确实有些黄香纸钱什么的,我脑子有些迷糊,感觉奶奶手力大的惊人,生怕我跑了似的,啃哧就被拉着去了。
转过村东头,这里的房子比奶奶家要破很多,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墙l的砖都被风雨侵蚀的不成样子了,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门统一刷成黑色,像无形的大口吞没这里残存的人气。
庙门修的很气派,庙上的匾额用严谨肃穆的楷书题着‘阴槐庙’,“好鬼气的名字”我心里默念,进去之后那庙不过四十平方米,却乌压压挤着一堆人。
都是些老人却也有几个年轻面孔,都是我没见过的,那个佛头老汉也在其中,手捧着檀香,表情很是凝重,像在看什么宝物一样。我本来就没有宗教信仰,看他这样不免有些好笑“噗嗤”忍不住发出声响,奶奶在人堆里挤着,回头瞪我一眼,我一看奶奶表情这么凶连忙收起了笑。
庙里面人很多却没人喧哗,反而安静的出奇,我跟着奶奶挤进了人堆前,见到了人人供奉的佛。
那佛塑的奇怪,我看材质是用瓷烧的,不小也不是很大,六只手,似六臂观音,一般的佛像都是慈眉善目,看着是能普度众生的气概。
但这佛像却怒目圆瞪,似弥勒佛一样大笑,然而嘴角夸张咧开,让我觉得阴恻恻的,奶奶引燃了香,让我跪拜,这佛给我的感觉实在不好,我不想跪拜也不愿接她手中的香。
奶奶似乎动了火,把手里的香强塞我手里,按着我的后背跪下,她力气大的惊人,我发觉已经有不少人在盯着这边,无奈跪下,磕了三个头后,恭敬的插了香在炉里,奶奶这才松开了我。我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麻,不敢想奶奶用了多大的力气。
退出殿外后,小庙中间还放了大鼎,这个阴槐庙倒是香火鼎盛,熏的我眼睛睁不开,只想快点逃离。
奶奶走在我前面已经在大鼎前停下,颤颤巍巍的枯手从竹篮里掏出一叠又一叠的纸钱烧,边烧边围着大鼎转,嘴里念念有词“……我供了你的香火,你要保我孙女许三天……”后面的我没听清,大鼎周围都是人,每个人都像奶奶那样,大概都是说些祝福的话。
老实说我也没有听的心情,出了庙,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回了家,我才不解问道:“奶奶刚刚在殿内,你为啥要那样让我下跪?”
奶奶正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听黄梅戏,听我这句话后神情立马严肃起来,瞳孔里仿佛积着化不开的浓黑,盯着我看了半晌,她这才开口说:
“妮子,你知道吗,平安村的佛会惩罚每个对他不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