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主动挽起了裴幼薇的胳膊,“这夫妻俩像是有什么大病,我们不用理他们。”
“公子——”
怜风一路跑回无名居,脸上的伤口都迸裂了,她也全然不在乎。
“公子人呢?”怜风随意扯过一个婢女。
“去汤池沐浴了,姐姐稍候片刻。”
怜风推开她,往屋后的汤池跑去,她跑地很急,脸上的汗混着血,每一步都让怜风无比痛恨自己今日的冲动与蠢笨,“公子——”
飞速拉开木门,“砰”地一声,怜风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熟悉的冷松香气,让怜风泪如雨下,“公子,您快去向家主请罪,他他已经等您好几日了,您快去啊!”
怜风捂着脸,喘地上气不接下气。
王桓刚从汤池里出来,只着了一袭雪白的单衣,头发湿漉漉地垂下,带出一阵温热的水汽。
他盯着怜风的脸,眉头轻轻蹙起,“把手拿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脸不脸的,怜风急切地催促他,“您快去,家主震怒至此,一定是知道您在暗中襄助永安王了。”
王桓加重了语气,“手拿开。”
怜风浑身僵了一下,慢慢移开手,露出了半张染血的脸。
“谁伤的?!”
王桓脸色骤变,声音拔高,吓地伺候汤浴的婢女跪了一地。
怜风提衣跪地,“是婢子不好,同二少夫人起了争执,无意间划伤了脸,求公子责罚。”
王桓将人一把扯了起来,难得疾言厉色,近乎是催命般的语气,“还愣着做甚,去传府医,快!”
“是,是——”
早有人飞奔着去请府医。
怜风被安置在了偏室,怜花几个小心地为她拂拭伤口,王桓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公子,家主那边——”
怜风还想再劝,王桓的眼神扫了过来,怜风遍体生寒,咬唇低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几个府医很快就来了,给怜风止了血,又开了许多上好的药。怜花很担心怜风的脸上会留疤,府医偷偷瞧了一眼王桓的脸色,赌咒发誓说绝不可能。
王桓抿了一口茶,声音淡漠到令人心悸,“先检查身体,疤不疤的,来日再说。”
府医松了口气,忙又给怜风细细把了脉,“长公子放心,怜风姑娘只是受惊过度,气血有些亏损,属下再开些补药,让姑娘歇息几日,不要操劳,也就无恙了。”
王桓点点头,让人送府医出去。
熬药的熬药,炖汤的炖汤,他们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王桓,一盏一盏地喝茶。
脸上敷了厚厚的药膏,凉丝丝的,不再那么疼了。怜风鼓起勇气,慢慢蹭在了王桓脚下,“公子,不要生婢子的气了,婢子已经知错了,再不敢了”
见王桓还是不说话,怜风绞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开口,“公子若要责罚,也得等婢子的伤好了再说,不然不然婢子一哭,这脸上的金贵药粉岂不是都浪费了”
王桓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叹气道,“快起来,没生你的气。”
若说气,也是气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