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风抬起头,似乎才意识到了阮温的存在,秾丽的脸庞堆起了一丝笑意,“二少夫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婢子一声,好让婢子在清梧院门口迎接您。”
她就住在清梧院,去院门口干什么?!
阮温素来不喜怜风,眼下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就冷笑了一声,“你很不必拿话刺我,我住在幼薇的院子里,幼薇都没说什么,你却有意见了?”
“您说笑了,婢子哪敢啊。”怜风脸上笑意不减,眼睛里却冷飕飕的。
“你——”
眼看两人说着说着就掐了起来,裴幼薇一阵头疼,她随手捞起一只金钏,赶紧塞到了阮温手里,“二嫂来的正好,您快帮我瞧瞧,骑马的时候戴这镯子好不好看?”
金钏用细密的金丝铰成了梅花的模样,迎着阳光,十分耀眼。
阮温勉强看了一眼,十分惊奇地开口,“骑马?难不成春猎的时候,你也要去?”
她说话的时候,头上的步摇甩地飞快,再配上她惊诧的眼神,似乎裴幼薇要去春猎是一件多么不堪的事情。
裴幼薇尴尬地放下金钏,“这我就是随口一说,那就不去了。”
内室忽然变地鸦雀无声,阮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始找补,“幼薇你可别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尚在孝期,出门要被人说闲话。你可不知道,新寡的女子出门交际,那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还会连累娘家的名声”
裴幼薇愈发无地自容起来,她也没打算要去,只是为了解围,随口扯两句闲话而已,阮温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
一旁的朗月就更尴尬了,满脸通红,手里精致的锦缎像是烫手似的,被她立刻丢在了桌子上。
阮温这才惊觉,有孝在身的,不只裴幼薇一人。
“朗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阮温口干舌燥地解释,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没没事,我原本也不该去的,我就在清梧院陪幼薇姐姐好了。”
朗月垂了头,情绪低落。二少夫人说的对,父母亲族罹难,她又有何颜面去参加春猎,嬉戏玩乐呢。
怜风盯着阮温,百思不得其解,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哄得朗姑娘高兴了一些,这位二少夫人,是存心和无名居过不去吗?
她如此想,也如此问了,“朗姑娘是贵客,连老夫人都嘱咐了阖府,务必要妥帖照顾她,二少夫人,您不把长公子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如今,您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当一回事了?”
新仇旧恨,这让怜风如何不气。前两日,家主忽然遣人来搜查无名居,逼问长公子的行踪,十有八九,又是这夫妻俩在背后搞的鬼。
一想到公子回来后,还要面临家主的诘难,怜风看阮温愈发不顺眼起来。
阮温急赤白脸地打断怜风,“你少血口喷人!我不过好心提醒了两句,你干嘛给我扣这么高的帽子?!”
“是吗?”
怜风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似的,直往阮温心里扎,“婢子还以为二少夫人是思夫心切,连日苦等,空虚寂寞了,才拿旁的人来消遣。”
“你放肆——”
阮温急地劈手就要去打她,一时间也不顾得什么主子的威严。
怜风岂会就范,早就偏头躲开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怜风虽是奴婢,却还轮不着二少夫人教训。”
怜风今日的火气格外大,似是存心和阮温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