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薇顿感呼吸不畅。
怜花贴心地奉过酒壶,给裴幼薇找了点儿事情做。
细密的酒线注入玉盏,裴幼薇小心翼翼地推到王桓面前,王桓略沾了沾,就放下了。连她倒的酒都不肯喝,更别提布菜了,这下是真完了,裴幼薇绝望地确定,王桓真的认出了她。
为何,偏偏是王桓呢?裴幼薇百思不得其解,未出阁时,家中逼她学舞,唱曲,练习一切能勾引男人的伎俩。可最后阴差阳错,她竟嫁入了琅琊为正妻,这些姬妾魅惑男人的戏码,她自然不敢在外展露。王桓,又是怎么认出她的?
谢翌啧啧两声,眼底满是揶揄,“殿下,君子不夺人所爱。殷娘子既已名花有主,咱们就不要勉强了吧。”
谢翌把话说地直白,却并不让人反感。萧鸾一笑作罢,“自该如此。”
裴幼薇坐于王桓身侧,精致的黄金面具将她的脸遮地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对潋滟的眼睛,美的让人心悸。
“娘子若是来日后悔了,就来永安王府,本王的承诺永远有效。”
萧鸾满脸落寞,还暗戳戳地诋毁王桓,“娘子不知,有些人,只可远观。”
王桓顿了一下,复又自顾自地饮酒,裴幼薇垂下一段雪白的颈,向萧鸾微微颔首,行了个半礼。萧鸾失落地坐了回去,懒洋洋地吩咐歌舞继续。
接下来的歌舞虽然精彩,却已无人在意了。
王挽笑道,“今日的风头,可是都被殷娘子夺尽了。”
可不是,就连追逐王桓的视线都少了许多,悉数聚在了裴幼薇一人身上。
王凝面带不屑,“舞姬而已,供人取乐之物,你也太抬举她了。”
她一贯如此,直来直往,王挽都有些习惯了,“也是,以色侍人,又能得几时好?”
下面议论纷纷,裴幼薇即便听不清楚,也能感知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谈不上友善。她眼巴巴地看着王桓,希望他大发慈悲,能放自己离开。
王桓也不知在想什么,裴幼薇盯了他许久,他竟然毫无反应。
走投无路之际,裴幼薇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垂曳在地的广袖。王桓不为所动,继续自斟自酌,裴幼薇急地冷汗都落了下来。
“桓郎如此讨女郎欢心,那本王将朗家姑娘交予琅琊照料,也能安心了。”
风马牛不相及,萧鸾忽然提起了朗家女,让裴幼薇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萧鸾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若说他忧国忧民,心系天下,来九州台却抓着一个舞姬不放,还荒唐地提出要娶她为正妃。
可若说他是贪恋美色的纨绔之辈,显然有些偏颇。萧鸾要是真的不在意自家风雨飘摇的江山,那他根本没有必要舟车劳顿,死皮赖脸地来琅琊。
王桓是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的,他不会不知。
“殿下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手里的玉盏顿在了案几上,激起了层层涟漪,王桓的语气十分不善。
萧鸾夸张地一拍脑门,“瞧这事儿闹的,还多亏了殷娘子,才让本王迷途知返!”
他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裴幼薇错愕地抬起头。
王桓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王桓行伍之人,烦请殿下直言。”
“还是谢家郎君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