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个月,我们第一次真正面对面合作——一具被肢解的女尸,现场像被精心布置的画作。灯光下,他的眉眼冷锐,屈身在尸体旁,淡淡开口：凶手认识你,对吗我怔住,这句话像冰锥一样刺进骨头。我们原本只是签了婚约的陌生人,他负责帮我挡掉家里的逼婚,我帮他处理身份上的麻烦。可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比我还清楚,我是谁。
第一章
血色画作
凌晨三点的郊区仓库,警灯闪烁如鬼魅。
苏晚穿着白大褂,蹲在尸体旁。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死者最后的存在证明。
四肢被精准切割,创口平整,凶器应该是专业手术刀。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触尸体颈部,死亡时间约在12小时前,但尸体被冷藏过,实际死亡时间可能需要重新推算。
她的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这是她成为法医的第五年,A市最年轻的法医主任,见过太多死亡,本该早已麻木。
但这一具不同。
女尸被摆成诡异的姿势,双臂展开如展翅,双腿并拢,头颅微微偏向一侧,唇角甚至被精心画上一个上扬的弧度。像一场恶劣的表演,一件被精心布置的艺术品。
苏主任,陆队来了。助手小声提醒。
她没抬头,继续记录尸体特征,直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入她的视线范围。
婚后第三个月,我们第一次真正面对面合作。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没有久别重逢的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苏晚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陆沉。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国际调查局特别行动队队长,结婚三个月见了不到五面的契约伴侣。
按照约定,他帮她挡家里的逼婚,她帮他解决身份上的麻烦。银货两讫,互不干涉。
她没想过会在命案现场重逢。
陆队。苏晚站起身,保持专业距离,尸体被发现于两小时前,报警的是仓库保安。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痕迹,初步判断这里是第二现场。
陆沉没应声。他屈身在尸体旁,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那双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扫过尸体的每一个细节。
良久,他淡淡开口：凶手认识你,对吗
一句话像冰锥直刺骨髓。苏晚怔在原地,手套下的指尖瞬间冰凉。
什么意思她声音绷紧。
陆沉终于抬头看她,目光如实质般压过来：犯罪现场布置得像个祭坛,而死者的发型、身高、体型甚至指甲颜色——他停顿一瞬,声音压低,都和你一模一样。
苏晚猛地看向尸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说得对。
刚才太过专注于专业细节,她竟没注意到这可怕的一致性——死者简直就是她的翻版。
巧合她强装镇定,但声音里的微颤出卖了她。
陆沉站起身,逼近一步。他高出她整整一个头,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们结婚三个月,苏晚。他声音低沉,只有两人能听见,但你似乎从来没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一个‘契约丈夫’。
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苍白的倒影。
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意——仿佛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落网的瞬间。
第二章
旧照片
回到法医中心已是清晨。
苏晚把自己锁在解剖室,对尸体进行详细检验。每一个切口都在印证陆沉的话——凶手熟悉人体结构,手法精准到令人发指,且对她了如指掌。
死者叫林薇,28岁,艺术画廊策展人,社会关系简单,没有任何仇家。完美到不像真实的履历。
苏主任,尸检报告初步出来了。助手敲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我们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
密封袋里装着一缕极细的银白色纤维,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苏晚接过袋子,心脏猛地一沉。这种纤维太特殊了——是她常用的那款手套特有的材质,A市只有她和她所在的法医中心在使用。
在哪里发现的她声音干涩。
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像是刻意塞进去的。
刻意。这个词让苏晚后背发凉。
凶手不仅在模仿她,还在栽赃她。
这件事暂时保密。她强作镇定地将证物袋锁进保险柜,我先出去一趟。
她需要空气,需要思考空间。更需要远离陆沉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驱车回到公寓,她踢掉鞋子,径直走向酒柜。一杯威士忌下肚,神经才稍稍放松。
这间公寓是婚约的一部分。陆沉买下的顶层复式,奢华得像样板间,却没有丝毫生活气息。三个月来,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深夜来清晨走,像个幽灵房客。
正如契约所约定的：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直到今天。
苏晚又倒了一杯酒,走到落地窗前。晨曦中的A市像一头苏醒的巨兽,而她站在兽脊之上,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渺小和危险。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工作时间饮酒,苏主任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下班时间,陆队。她抿了一口酒,而且这是我的家,记得吗
我们的家。他纠正道,走到她身边,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就着她的唇印喝了一口,契约第三条：在必要时扮演恩爱夫妻。
他的气息突然靠近,苏晚下意识后退,腰却撞上落地窗。无路可退。
现在没有观众。她提醒他,心跳却不合时宜地加速。
陆沉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她耳际,拾起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亲昵得令人窒息。
但有人在看。他声音压得极低,目光瞥向对面大楼某个窗口一闪而过的反光。
苏晚浑身一僵。被监视了
是谁她轻声问,强迫自己保持微笑,仿佛只是在和丈夫调情。
不知道。陆沉的手指滑到她下颌,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但可以肯定,和杀死那个女人的是同一拨人。
他的触碰像电流,所到之处皮肤发烫。苏晚屏住呼吸,大脑却飞速运转。
为什么是我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问题,苏晚。他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或者我该叫你——苏晓
那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之门。血色、火光、尖叫......碎片式的画面冲击着大脑。
她猛地推开他,脸色煞白：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字
陆沉直起身,眼神复杂难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到她面前。
照片上是一对双胞胎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同样的连衣裙,笑得天真无邪。一个脸颊上有酒窝,一个没有。
苏晚颤抖着接过照片。左边那个有酒窝的女孩是她,右边那个......
她叫苏晓,你的孪生妹妹。陆沉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十五年前死于一场实验室大火,官方记录无人生还。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但为什么,我最近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第三章
不存在的妹妹
照片从苏晚指间滑落,飘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你从哪里拿到的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陆沉没有立即回答。他弯腰拾起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相片上两个女孩的笑脸。
国际调查局三周前接到匿名线报,称十五年前苏氏生物实验室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灭口。他的目光锁定她,线报附带了一张近期拍摄的照片——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被关在某处密室,举着写有‘救我’的纸牌。
苏晚靠在落地窗上,玻璃的冰凉透过薄衫渗入皮肤。A市的晨光此刻刺眼得令人晕眩。
不可能。她摇头,我亲眼看见晓晓的遗体...DNA检测也确认了...
你亲眼看见一具烧焦的遗体,戴着晓晓的项链,穿着晓晓的衣服,体型和晓晓相似。陆沉平静地接话,但面部完全毁容,只能靠这些外部特征辨认。不是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黑暗的夜晚,冲天火光,刺鼻的焦糊味,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那具小小的、焦黑的尸体...
苏晚猛地捂住嘴,冲向洗手间。威士忌混合着胃酸灼烧着她的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十五年了,她从未真正走出那场大火。而现在,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丈夫,轻易地撕开了她结痂的伤疤。
陆沉跟进来,递给她一杯水和毛巾。他的动作出奇地温柔,与刚才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漱完口,声音依然颤抖。
因为我需要确认你是否知情。陆沉倚在门框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三个月前你突然通过中介找契约丈夫,时间线与晓晓的求救信号出现的时间吻合。我不能排除你是同谋的可能性。
苏晚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所以你和我结婚是为了调查我
部分原因。他承认得干脆,更重要的是,你需要保护。如果晓晓真的还活着,并且陷入了危险,那么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他走向客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今早的死者林薇,不仅仅是外形像你。我们查到她三个月前做过全面的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她与你有着高度吻合的基因标记——像是亲属,但又不太一样。
苏晚跟出来,接过文件。当看到嵌合体现象可能性那几个字时,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嵌合体...她喃喃道,这意味着...
意味着你可能在母体内‘吸收’了你的双胞胎姐妹,携带她的部分DNA。陆沉接话,或者,有人故意制造了这种基因假象。
苏晚突然想起今早尸体指甲里的银色纤维。那种只有她和法医中心使用的手套材质...
实验室。她猛地抬头,我要回一趟法医中心,现在。
我跟你一起去。陆沉拿起车钥匙,无论凶手是谁,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去地下车库的路上,苏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执着仅仅因为是工作吗
陆沉默默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在她俯身坐进去的瞬间,他轻声回答：
因为十五年前,我本该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姐姐,也是苏氏实验室的研究员之一。
车子驶出车库,晨光刺目。苏晚怔怔地看着身旁男人冷硬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场契约婚姻,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第四章
实验室惊魂
法医中心的走廊安静得诡异。
周末清晨,大楼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苏晚直接走向证物保管室,那缕银色纤维必须重新检测——她有种直觉,那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
等等。陆沉突然拉住她,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有人来过。
他指着地板上几乎看不见的痕迹——极其细微的拖拽痕迹,像是有人小心地清理过现场,却留下了一丝破绽。
陆沉的手无声地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示意苏晚退后。他轻轻推开证物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灯坏了。他低声道,打开手机电筒。
光束划过房间,照过一排排证物柜。一切看似正常,直到光线停在一个半开的抽屉上——正是存放今早命案证物的那个。
苏晚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抽屉我明明锁好了...
陆沉示意她噤声,慢慢靠近。手机光束照进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证物不见了。
调虎离山。陆沉咬牙,他们故意让我们发现监视,引我们离开,然后趁机进来取走证据。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像是门锁落下的声音。
陆沉猛地转身冲向门口,但已经晚了——证物室厚重的防火门自动关闭,锁死装置发出无情的嗡鸣。
他们被锁在了里面。
通风系统停了。苏晚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不再流动,他们在抽空这里的氧气！
陆沉已经掏出手机：没有信号。专业干扰装置。
他快速检查四周,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可以从那里出去。
太高了。苏晚评估着距离,通风口离地至少三米五。
搭人梯。陆沉毫不犹豫地蹲下,踩着我上去,你体重轻,应该能钻进去。通风管道直通二楼实验室,从那里可以出去求救。
苏晚犹豫了一瞬：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他语气不容置疑,快,我们时间不多。
踩着他的肩膀,苏晚勉强够到通风口盖板。幸运的是,螺丝似乎不久前被动过,并不牢固。她用随身携带的钢笔撬开盖板,艰难地钻了进去。
一直往前爬,不要回头！陆沉在下面喊道,声音已经开始因缺氧而沙哑。
通风管道狭窄黑暗,苏晚只能凭记忆朝着二楼实验室的方向爬行。灰尘呛得她几乎窒息,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不断前进。
终于,她看到了下方实验室的光亮。透过通风口的栅栏,她震惊地发现实验室里有人——一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正在她的工作台上操作着什么。
那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突然抬头。隔着防护面罩,苏晚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她的助手,周医生。
周医生！帮我打开通风口！苏晚拍打着栅栏,我们被锁在下面了！
周医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不慌不忙地走到通风口下方,抬头看着她。
很遗憾,苏主任,我不能这样做。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沉闷而陌生,您本来不该卷进这件事的。
苏晚的心沉到谷底：是你为什么
有人出高价买你的一项研究成果。周医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注射器,关于基因编辑和克隆的那篇未发表的论文。可惜你太不合作了。
他举起注射器：所以他们决定换种方式——直接获取你的基因样本。
通风口栅栏被猛地打开,一双手粗暴地将苏晚拽了下来。她重重摔在实验室地板上,头晕目眩中看到周医生举着注射器逼近。
别担心,不会很疼。他的声音冰冷,毕竟,我们还需要你活着制造更多的‘样本’。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陆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举枪瞄准：
离她远点！
周医生猛地将苏晚拉起身,用注射器抵住她的脖颈：放下枪,否则我立刻注入这个。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一种很有趣的病毒,能让她生不如死...
陆沉的眼神冷得骇人,但枪口丝毫未动：你逃不掉的。
我没打算逃。周医生冷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突然将苏晚推向陆沉,同时将注射器扎向自己的脖颈。陆沉下意识接住苏晚,再抬头时,周医生已经瘫软在地,嘴角溢出白沫。
服毒自尽。陆沉检查后沉声道,死士。
苏晚惊魂未定地靠在实验台上,突然注意到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显示着一份加密文件正在传输中,进度条已达100%。
传输目的地显示为一串熟悉的代码——苏氏生物实验室的旧服务器编号,那个本该在十五年前就毁于大火的实验室。
陆沉,她声音颤抖地指向屏幕,他传送的不是我的论文...
屏幕上显示着传输文件的标题：《普罗米修斯计划：嵌合体克隆实验记录》。
署名处是两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苏明远和林雪——她已故父母的姓名。
第五章
尘封的计划
国际调查局临时指挥中心,气氛凝重。
周医生的真实身份是职业情报贩子,受雇于一个名为‘普罗米修斯’的神秘组织。技术员汇报着,我们追踪文件传输路径,信号在境外多个服务器间跳跃后消失了。
陆沉站在显示屏前,面色冷峻：死者林薇的背景查清了吗
假身份。真实身份不明,但她体内检测出一种罕见的基因标记,与苏主任的DNA高度相似但不完全相同。技术员切换屏幕,更奇怪的是,我们在数据库中发现多个具有相同基因标记的女性,分布在各地,最近都陆续失踪或死亡。
苏晚坐在角落,捧着一杯热茶,手指仍在微微发抖。每一条信息都在颠覆她的认知。
普罗米修斯计划...她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从未听父母提起过
陆沉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密封的证据袋,里面是一张老照片的碎片,似乎是从某张更大的照片上撕下来的。
这是在周医生鞋底发现的,可能是他与某人会面时不小心踩到的。
苏晚接过袋子,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站在实验室前的合影——她的父母。但背景中的实验室标识不是苏氏生物,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标志：双蛇杖环绕着DNA链,下方写着普罗米修斯计划。
这个标志...她呼吸急促,我见过！在晓晓的日记本里！
记忆如闸门打开。晓晓去世前几个月,总是神神秘秘地写日记,有一次苏晚偶然看到本子上画着类似的图案。当时晓晓惊慌地抢回日记,说是随便画的...
陆沉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苏晚,我需要你仔细回想。大火那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你坚持认为晓晓已经死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苏晚强迫自己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
那天是我生日,父母答应早点回家...她声音哽咽,但等到很晚都没回来,晓晓说要去实验室找他们...我不放心,跟着去了...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实验室走廊、奇怪的声响、晓晓的惊叫声、然后是一片火光...
我看到一个人抱着晓晓跑向火场深处...苏晚捂住头,痛苦地回忆,我想追,但被浓烟呛晕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他们说找到了晓晓的遗体...
陆沉默默递给她纸巾：描述一下那个抱走晓晓的人。
苏晚摇头：太黑了,我只看到一个背影...高大,穿着白大褂...等等...她突然僵住,他的右手...手腕内侧有一个纹身...是双蛇杖！和这个标志一样！
指挥中心顿时鸦雀无声。
陆沉与技术人员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开口：根据国际调查局的档案,十五年前苏氏实验室大火中确实有一具无法辨认的女性遗体,但后来发现那是一名25岁的研究员,名叫陆晴——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我的姐姐。
苏晚震惊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姐姐当时在苏氏实验室实习,火灾当晚她本该休假。陆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有人用她的门禁卡进入了实验室,尸体也是通过门禁卡和佩戴她的项链被误认的。真正的陆晴,至今下落不明。
他打开平板,调出一张照片：这是她从家里带走的唯一东西,一直很珍视。
照片上是一个手工相框,里面是年幼的陆晴抱着两个小女孩的合影——正是苏晚和晓晓。相框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双蛇杖刻印。
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个相框...我见过！在晓晓的房间里！陆晴姐姐经常来我们家,她特别喜欢晓晓...
一个个碎片开始拼凑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突然,陆沉的手机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挂断电话,他神情凝重地对苏晚说：周医生的尸体在停尸间消失了。监控显示,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用你的门禁卡进入了那里。
我的门禁卡一直在这里...苏晚下意识摸向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卡不见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信息：
游戏开始了,姐姐。这次你会找到我吗——晓晓
第六章
双生游戏
手机从苏晚手中滑落,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定是恶作剧...
陆沉迅速捡起手机,看到信息的瞬间眼神一凛。他立即对技术人员下令：追踪信号源,快！
信号来自A市南区,但具体位置被加密了。技术员手指飞快敲击键盘,等等...又有一个新信号,来自北区...西区...东区...同时在多个地方出现！
干扰战术。陆沉皱眉,对方在耍我们。
苏晚突然抓住陆沉的手臂：晓晓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和我一样是28岁。但那条信息...称呼我‘姐姐’...这是我们小时候的习惯,长大后她都是直接叫我‘晚晚’。
陆沉眼神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
要么发信息的人不是晓晓,要么...苏晚深吸一口气,她被囚禁的这十五年,心智一直停留在13岁。
指挥中心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个可能性让整个案件蒙上了一层更诡异的色彩。
陆队！另一个技术员突然喊道,我们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自动播放的！
大屏幕上,一段模糊的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背对镜头坐在一间纯白色的房间里,哼着熟悉的童谣——那是苏晚和晓晓小时候母亲常唱的摇篮曲。
女孩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苏晚极其相似的脸。但她的眼神空洞,表情稚嫩得不像个成年人。
姐姐,视频中的女孩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最喜欢的游戏吗藏猫猫。你总是找不到我...
苏晚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那就是晓晓,尽管过去了十五年,那双眼睛深处的神采她永远不会认错。
这次藏得更好哦。视频中的晓晓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如果你找不到我,就会有更多‘假姐姐’受到惩罚。就像画廊里那个坏模仿者一样。
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张A市地图,五个红点在不同位置闪烁。
五个地方,只有一个是真的。晓晓的声音变得冰冷,选错了,就会有一个人因你而死。游戏开始,姐姐。你有...两个小时。
视频戛然而止。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五个信号源分别对应A市五个地标：旧港区仓库、星光游乐园、医科大学实验室、南山瞭望塔,以及...技术员顿了一下,苏氏实验室遗址。
苏晚猛地抬头：实验室遗址但那地方已经被封存十五年了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沉沉思道,但这也可能是陷阱。
突然,大屏幕上跳出倒计时：01:59:59,01:59:58...
陆队,我们收到全市范围的紧急广播信号！无法阻断！
广播中响起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亲爱的市民们,今天我们将玩一个有趣的游戏。五位‘嘉宾’已被安置在城市的不同角落,如果两小时内找不到他们...嘭！一声夸张的爆炸音效,希望我们的女主角能做出正确选择。
全市陷入恐慌。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副队长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苏晚却异常冷静下来。她盯着地图上的五个红点,大脑飞速运转。
旧港区仓库太暴露,容易被发现；游乐园人流量大,不利于看守；医科大学实验室有严格的门禁...她自言自语,南山瞭望塔和苏氏遗址...瞭望塔视野太好,容易被反监视...
她突然抬头：是苏氏实验室遗址。晓晓一定在那里！
为什么这么肯定陆沉问。
因为游戏规则。苏晚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藏猫猫的重点不是藏得多隐蔽,而是要让寻找者经历整个过程。晓晓...或者说控制她的人,想要我带你们去那里。
陆沉凝视她片刻,突然下令：一队二队分别前往游乐园和瞭望塔,制造声势。三队四队秘密包围苏氏遗址。苏晚和我从地下通道进入。
地下通道苏晚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你父亲设计的逃生通道,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陆沉淡淡地说,我姐姐曾经提起过。
十五分钟后,车停在离苏氏遗址两个街区远的地方。陆沉带着苏晚进入一个废弃地铁通风井,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网络。
你怎么会对这些通道如此熟悉苏晚忍不住问。
陆沉默默前行片刻,才回答：过去十五年,我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寻找姐姐失踪的线索。
苏晚怔住了。所以她契约结婚的丈夫,其实早已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了无数痕迹,只是她从未察觉。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陆沉用特殊工具轻松打开门锁,门后是一条通往上的楼梯。
从这儿上去就是你父亲以前的办公室。陆沉压低声音,我在这里安装了监视器,上周拍摄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们悄无声息地爬上楼梯,从一道暗门进入一间布满灰尘的办公室。房间里还保持着十五年前的模样,只是所有文件都被清空了。
苏晚走到墙边一幅褪色的儿童画前——那是她和晓晓小时候的作品,画着一家四口在实验室前的合影。
这幅画居然还在...她轻声感叹,手指轻轻拂过画面。
突然,她停顿了一下。画中原本四个人的笑脸,现在只有三个——代表晓晓的那个小人被抠掉了,在原处用红笔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他来过这里。苏晚肯定地说,控制晓晓的人。他知道我们会从这个入口进来。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办公室的扬声器突然响起一个经过变声的声音：
很高兴你们选择了正确的路径,省去了我很多麻烦。现在,请到主实验室来。一个人来,苏晚小姐。否则...
一声尖锐的惨叫通过扬声器传来——是晓晓的声音。
苏晚毫不犹豫地向门口冲去,被陆沉一把拉住：这是陷阱！
我知道！她眼中含着泪,却异常坚定,但那是晓晓,我唯一的妹妹。我已经失去她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陆沉凝视着她,最终松开了手：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人冲进去。
他从装备袋中取出一个微型耳麦塞进她耳朵：保持通讯,随时告诉我里面的情况。
苏晚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通往主实验室的门。
第七章
镜中真相
主实验室比记忆中小了许多。
苏晚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四周的仪器设备大多已经被搬空,只剩下一些无法移动的大型装置。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怪异气味。
晓晓她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没有回应。
只有她的脚步声和隐约的滴水声。实验室深处有微弱的灯光闪烁,像诱饵般引诱她向前。
耳麦里传来陆沉的声音：热成像显示实验室里有两个人影,一个在中央区域静止不动,另一个在...你左后方小心！
苏晚猛地转身,但已经太迟了。一个针头刺入她的脖颈,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她挣扎着回头,看到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然后意识开始模糊。
晚安,姐姐。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完全失去意识前轻声说。
醒来时,苏晚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医疗椅上,对面坐着同样被束缚的晓晓。她看起来比视频中更加苍白脆弱,眼神却异常清明。
晓晓苏晚试探性地呼唤。
晓晓抬起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对不起,晚晚。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卷进来。
他们是谁这十五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假装心智停留在童年
问题如连珠炮般涌出,但晓晓只是摇头：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实验室的扬声器再次响起那个变声的声音：感人的重逢。但现在,是时候完成你们父亲的遗志了。
正中央的实验台缓缓升起,上面放置着一台奇怪的仪器,连接着两个头盔状的设备。
神经同步器。晓晓轻声解释,父亲发明的最后一件设备,能够实现两个人之间的记忆和意识共享。
变声的声音接话：没错。我们需要你们姐妹二人共同解锁‘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最终阶段——只有双胞胎的同步脑波才能启动系统。
苏晚挣扎着：什么最终阶段父亲到底在研究什么
人类进化的下一步。声音中带着狂热的语调,超越死亡,实现意识的永恒传承。而你们,苏氏姐妹,是这个计划最完美的钥匙。
晓晓突然抬头,直视某个隐藏的摄像头：你错了。计划早已完成,就在大火那晚。父亲和母亲用生命阻止了它！
扬声器里传来刺耳的笑声：愚蠢的女孩。你真的以为那场大火是意外那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清除不必要的知情者,让计划转入地下。
苏晚感到浑身冰冷：你是说...我们的父母是...被谋杀的
牺牲,为了更伟大的目标。声音纠正道,而现在,是时候完成他们的工作了。
仪器自动启动,两个头盔分别向姐妹二人移动。苏晚拼命挣扎,但束缚带纹丝不动。
就在头盔即将戴上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映出几个迅速移动的身影。
警察！不许动！陆沉的声音如同天籁。
枪声和打斗声响起。苏晚感到束缚带被割开,陆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没事吧
她急忙指向晓晓：先救她！
但当陆沉转身时,晓晓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被割断的束缚带和地上的一张字条。
陆沉捡起字条,脸色骤变。苏晚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一行打印的字：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选择你的阵营吧,姐姐。
字条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小的双蛇杖标志。
她不是被胁迫的。苏晚难以置信地喃喃,她是自愿的...
陆沉按住她的肩膀：先离开这里。整个建筑都被安装了炸药,只剩三分钟！
他们冲出实验室,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身后传来连续的爆炸声,热浪推着他们向前。终于冲出地下通道的瞬间,整个苏氏遗址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化为一片火海。
回到指挥车,苏晚仍处于震惊中无法回神。晓晓还活着,但她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检测结果出来了。一个技术人员递来报告,我们在实验室里收集到的毛发样本,与苏晚主任的DNA几乎完全一致,但...
但是什么陆沉问。
但表观遗传标记显示,样本主人至少已经40岁以上。技术员艰难地说,这不可能,除非...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神经同步器...晓晓说那是为了实现意识共享...
她与陆沉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那个晓晓,可能根本不是她的妹妹。
而是某个通过基因技术和意识传输继承了晓晓记忆的陌生人。
第八章
契约真相
安全屋内,苏晚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陆沉坐在对面,正在查看现场收集到的证据。爆炸几乎摧毁了一切,但他们成功回收了部分神经同步器的残骸。
这种技术如果真的存在,将颠覆我们所知的一切。陆沉凝重地说,意识传输、记忆复制...这解释了许多事情。
苏晚抬头：比如
比如为什么‘晓晓’的DNA与你的匹配但年龄对不上；为什么她熟知你们姐妹的过去却行为异常；为什么普罗米修斯计划值得有人等待十五年...
他放下平板,直视苏晚：也解释了我姐姐陆晴的失踪。
苏晚怔住：什么意思
陆沉深吸一口气：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姐姐会卷入苏家的事情。直到我找到了她的秘密日记。
他从保险箱中取出一本陈旧笔记本,递给苏晚。
你姐姐和我姐姐...她们不仅仅是研究员和实习生的关系。她们是恋人,而且共同参与了你父母的某个秘密项目。
苏晚颤抖着翻开日记。娟秀的字迹记录着陆晴对晓晓日益增长的情感,以及她对某个名为普罗米修斯的项目日益加深的不安。
...苏明远博士今天展示了神经同步器的原型,太可怕了。他说这将使人类超越肉体的限制,但我觉得这是在扮演上帝...
...晓晓很担心,她说父母最近变得很奇怪,总是在深夜秘密开会...
...我必须采取行动了。如果计划真的如我怀疑的那样,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今晚我将复制所有数据,交给外界...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正是大火那天。
她打算揭发这个计划。苏晚喃喃道,所以那场大火...
可能是为了灭口。陆沉接话,但我相信姐姐还活着。就像晓晓一样,以某种形式。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你和我结婚...真的只是为了调查吗
陆沉默默与她对视,良久才开口：不全是。
他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他们的婚约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苏晚记得那里原本是空白的,但现在多了一行手写的小字：
若乙方（陆沉）帮助甲方（苏晚）查明苏晓及相关事件真相,甲方承诺协助乙方寻找陆晴下落。
苏晚震惊地看着那行字：这是什么时候...
你喝醉那晚。陆沉淡淡地说,你抱怨家人逼婚,我说我可以帮忙,但有个条件。你答应了,还按了手印。
苏晚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但那个红手印确实是她的。
所以这一切...
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陆沉承认,我选择你,因为你是最接近真相的人。而你需要一个丈夫的身份来逃避家族安排,这给了我们合作的理由。
苏晚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被利用的愤怒,对真相的渴望,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交织在一起。
现在你知道了。陆沉看着她,你还愿意继续吗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契约夫妻。
苏晚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十五年来,她第一次感到离真相如此之近,离晓晓如此之近。
那个神经同步器,她突然转身,如果它能传输意识,那么是否也能...读取记忆
陆沉挑眉：理论上是的。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可能知道还有一个设备在哪里。苏晚眼中闪着决然的光,父亲是个谨慎的人,重要东西总会准备双份。如果我没猜错,另一个神经同步器应该就在...
她的目光落在沙发旁的一个小箱子上——那是她从父母遗物中保存下来的少数物品之一。
...我母亲的旧缝纫机里。
两人迅速拆开那台老式缝纫机,果然在内部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神经同步器版本,以及一个存储芯片。
插入电脑后,芯片中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击播放,苏明远博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苏氏实验室。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计划已经失控。视频中的苏明远面色憔悴,我们试图创造永恒,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普罗米修斯计划从来不是关于意识传输,而是关于...
视频突然受到干扰,苏明远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基因记忆...祖先回归...他们骗了我们...找到钥匙...阻止...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标志上——双蛇杖环绕着DNA链,但与之前看到的略有不同：蛇的眼睛是红色的,仿佛滴着血。
基因记忆祖先回归苏晚困惑地重复。
陆沉却脸色大变：我知道这个标志。‘他们’是一个极端组织,相信通过基因技术可以让远古祖先的意识在现代人体内‘复活’。
他看向苏晚,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父母可能不是在研究意识传输,而是在试图阻止一场全球性的基因入侵。而你和晓晓,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关键——‘钥匙’。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警报突然响起。屏幕上出现一个倒计时：00:10:00
同时,所有电子设备自动播放同一个消息：
最后的机会,苏晚。加入我们,或者看着你所爱的一切被摧毁。包括你亲爱的...契约丈夫。
苏晚与陆沉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倒计时还剩9分57秒。
游戏进入了最终局。
第九章
最终赌局
安全屋的警报尖锐刺耳,红色警示灯旋转闪烁,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苏晚下意识靠近陆沉,后者已经拔枪在手,迅速检查所有出口。
安全屋的位置是绝密。陆沉脸色阴沉,除非...
他的话没说完,但苏晚已经明白。除非国际调查局内部有内鬼。
倒计时在屏幕上无情地跳动着：00:08:34
陆沉突然拉住苏晚的手：跟我来。
他带着她穿过安全屋的卧室,打开衣橱后的暗门,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泥土的气息。
这是最后的安全通道,直通地下铁路旧线。陆沉递给她一把手枪,会用吗
苏晚点头：法医必修课包括弹道学,我们每年都要去射击场。
陆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听着,无论发生什么,沿着轨道向东走,第三个出口上去是市政厅地下室。找到安全部长李振国,给他看这个。他将一枚徽章塞进苏晚手中,他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必须留下来争取时间。陆沉检查枪械,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这个倒计时不是针对安全屋,而是针对整个A市的威胁。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在地下燃气管道安装了炸药。
苏晚抓住他的手臂：那你更不能留下！这会死的！
陆沉转身,突然将她拉近。在警报的红光中,他的目光深邃如夜：苏晚,我们的契约婚姻可能始于谎言,但我对你的保护是真实的。
他的唇短暂而坚定地压上她的,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一个承诺,一个烙印。
走！他推开她,同时关上暗门。苏晚最后看到的是他决绝的背影和开始塌陷的天花板。
沿着黑暗的通道狂奔,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没有时间悲伤,倒计时还在继续：00:05:12
终于看到出口时,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防毒面具,防护服,与实验室里那个袭击她的人一模一样。
晓晓在哪苏晚举枪瞄准,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对方轻笑一声,摘下防毒面具。露出的脸让苏晚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周医生,本该已经服毒自杀的助手。
很惊讶周医生——或者说,穿着周医生皮囊的某人——微笑道,这具身体很好用,不是吗虽然不如原来的舒适。
苏晚稳住呼吸：你们到底是什么
我们是未来。对方张开双臂,人类进化的下一阶段。通过基因记忆技术,我们可以让伟大的意识跨越时间重生。你的父母差点毁了这一切,幸好我们及时...调整了计划。
倒计时：00:03:45
晓晓在哪里苏晚再次问,手指扣在扳机上。
就在你面前啊,姐姐。声音突然变了,变成晓晓的声线,只不过不止我一个。这具身体里住着很多‘客人’。
苏晚感到一阵恶心。这些疯子不仅复制意识,还在共享身体
神经同步器的真正用途不是传输意识,而是多重意识共存。对方用周医生的脸露出晓晓的表情,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我们是一个集体,一个超越个体的存在。
倒计时：00:02:10
苏晚突然明白了：你们需要我和晓晓的DNA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因为双胞胎的特殊脑波同步能力。你们想用它来稳定多重意识,对吗
对方鼓掌：聪明！不愧是苏明远的女儿。现在,最后一次机会：加入我们,或者...
巨大的爆炸声从地面传来,整个隧道剧烈摇晃。倒计时归零：00:00:00
但预期的连锁爆炸没有发生。只有一声爆炸,然后就停止了。
对方脸色骤变：不可能！我们安装了...
二十七个爆炸装置,分布在全市燃气管道关键节点。陆沉的声音从隧道另一端传来。他步履蹒跚,满身灰尘但还活着,全部拆除了,就在你们拖延时间的时候。
苏晚惊喜交加：你怎么...
我告诉过你,我自有办法。陆沉举枪瞄准周医生,游戏结束了。国际调查局已经突袭了你们所有据点。
周医生——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意识——突然大笑：愚蠢！你以为我们只有一个计划吗
他按下手中的按钮,隧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一个巨大的培养槽从地下缓缓升起,里面漂浮着一个人影。
苏晚的呼吸停滞了。那是晓晓,真正的晓晓,与她记忆中十五年前的妹妹一模一样,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克隆体,陆沉凝重地说,他们克隆了你妹妹。
不止如此。多个声音同时从周医生口中发出,男女老少的声线重叠在一起,这是完美的容器,等待着最后的仪式。而你们,将见证新纪元的开启！
培养槽中的晓晓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太多陌生的意识,让人不寒而栗。
姐姐,多个声音重叠着从培养槽的扬声器传出,加入我们吧。
苏晚看着妹妹的脸,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与决绝。她举起陆沉给她的徽章,背面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按钮。
父亲留给了我这个,她轻声说,最后的保险。
按下按钮的瞬间,培养槽中的液体突然变成血红色,晓晓的身体剧烈抽搐,所有重叠的尖叫声汇成一道刺耳的哀嚎。
不！！！周医生体内的意识们同时尖叫,你做了什么！
父亲早就预料到这一天。苏晚眼中含着泪,却毫不退缩,他在所有克隆体中植入了终止代码。一旦激活,所有非法意识传输都将被清除。
培养槽中的晓晓缓缓沉底,脸上的多重表情逐渐平静,最后只剩下一个13岁女孩安睡般的面容。
周医生瘫倒在地,各种意识似乎正在从他体内剥离,他痛苦地蜷缩着。
陆沉迅速上前铐住他,然后抱住摇摇欲坠的苏晚：结束了,都结束了。
但就在这一刻,整个隧道突然亮如白昼。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空中,显示出一个双蛇杖环绕DNA的标志,蛇眼血红。
愚蠢的孩子。一个合成的机械声音响起,你只是摧毁了一个容器。普罗米修斯计划早已超越肉体的限制。我们无处不在——
投影突然扭曲,变成苏晚和陆沉的脸。
——甚至在你们体内。
第十章
猎人与猎物
三个月后,A市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晚站在重新装修的法医中心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结案报告已经提交,周医生（或者说他的身体）被关押在最高安全级别的精神病院,多重意识紊乱让他无法接受审判。
表面上,案件已经了结。但苏晚知道,真相远非如此。
还在想那天的事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走进来,手中拿着两个咖啡杯,递给她一杯：你最喜欢的拿铁,双份糖。
苏晚接过咖啡,微微一笑：谢谢。我只是...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那个全息投影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甚至在你们体内。陆沉接话,眼神深邃,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拿出平板,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我请李部长帮忙,秘密检测了那天隧道里收集到的所有样本。包括你我的血液。
苏晚紧张起来：结果呢
在我们体内确实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纳米机器人,可能是通过那次吻...陆沉顿了顿,耳根微红,...或者其他接触植入的。但奇怪的是,它们处于休眠状态,没有显示任何恶意活动。
苏晚感到一阵寒意：就像定时炸弹。
或者跟踪器。陆沉补充道,但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他切换屏幕,显示出一张基因序列图：还记得那些具有相似基因标记的女性受害者吗我们发现了共同点——她们都曾经是苏氏实验室的志愿者,参与过你父母早期的一项‘增强免疫力’研究。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我父母去世前几个月,确实在做一个疫苗项目...晓晓和我也接种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那不是疫苗。苏晚喃喃道,那是...基因标记。父亲在标记可能的‘容器’！
陆沉点头：而你和晓晓是原始模板。所以那些受害者都像你——她们被选中是因为携带与你相似的基因标记。
办公室陷入沉默。苏晚感到一阵反胃,她的父母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这么多人做实验
不,她突然摇头,父亲最后留下的消息说‘他们骗了我们’。他可能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
陆沉正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听后,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怎么了苏晚问。
周医生——或者说他的身体——昨晚自杀了。陆沉语气沉重,留下一条用血写的信息：双生子合一,门户开启。
苏晚感到一阵寒意：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陆沉回答,她的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显示出一封邮件,发件人栏是空白的。
邮件内容只有简单一句话：
准备好了吗,姐姐是时候回家了。——晓晓
附件是一个坐标,位于A市远郊。
这是陷阱。陆沉断言。
当然是陷阱。苏晚站起来,眼神坚定,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她看向陆沉：契约婚姻昨天到期了。你本可以离开的。
陆沉走近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我从未打算遵守那个期限。
他的吻这次温柔而绵长,带着承诺的味道。
我们一起开始这件事,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就一起结束它。
数小时后,他们站在坐标指示的废弃教堂前。夕阳西下,将彩绘玻璃窗映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教堂大门缓缓开启,里面没有灯光,只有烛火摇曳。
一个身影站在祭坛前,转过身来。苏晚倒吸一口气——那是晓晓,活生生的,没有任何培养槽或仪器连接。
欢迎回家,姐姐。晓晓微笑,那笑容既熟悉又陌生,还有陆沉队长。或者说,姐夫
陆沉的手按在枪套上：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苏晓,也不是苏晓。她走下祭坛,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我是无数意识的集合体,也是你记忆中那个爱哭的小妹妹。
她在苏晚面前停下,伸出手：父亲错了,姐姐。进化不应该被阻止。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超越肉体的局限,实现真正的永恒。
苏晚看着妹妹的手,十五年的思念与痛苦涌上心头。但最后,她摇了摇头。
真正的晓晓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她轻声说,她相信生命的意义在于它的有限性。她曾经因为一只死去的金鱼哭了一周,说‘如果永远活着,就不会珍惜任何相遇了’。
晓晓——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某个意识——表情微微动摇：记忆总是有偏差的...
那你记得吗苏晚突然问,我为什么叫你晓晓不是因为你叫苏晓,而是因为你总是破晓时分就醒来,跑到我床上说‘姐姐,天亮了,快看太阳’。
假晓晓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我...
你不记得,苏晚眼中含泪却微笑着,因为真正的晓晓会记得。你不是我妹妹,你只是一个窃取了她外表的怪物。
教堂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烛火同时熄灭。在黑暗中,无数全息投影亮起,显示着同一个双蛇杖标志。
那么谈判破裂了。多个声音重叠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将成为新纪元的第一批祭品！
陆沉迅速将苏晚拉到身后,举枪射击投影源。但更多的投影出现,整个教堂仿佛活了过来。
苏晚突然感到体内有什么被激活了——那些纳米机器人开始移动,带来一阵剧痛。她跪倒在地,看到陆沉也同样痛苦地蜷缩起来。
基因锁激活。声音在教堂中回荡,现在,你们将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苏晚突然想起父亲视频中的那句话：找到钥匙...
钥匙。不是具体的物件,而是...
她挣扎着抓住陆沉的手,十指相扣。奇迹般地,疼痛开始消退,纳米机器人恢复了休眠。
我明白了！她喘息着说,双生子合一...不是指我和晓晓,而是指...
她看向陆沉,两人异口同声：不同基因的完美融合！
他们的爱情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却是破解计划的关键。
教堂的震动突然停止,投影一个接一个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假晓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不可能...基因锁需要...
爱。苏晚站起身,与陆沉并肩,父亲最伟大的发现不是意识传输,而是人类情感的能量可以超越任何科技。这就是他最后想告诉我的。
假晓晓——现在明显是单个意识在控制——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苏明远总是这么浪漫主义。
她——或者说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你说对了一件事,苏晚。我不是你的妹妹。
影像完全消失前,最后的话语在教堂中回荡：
告诉陆晴...我很抱歉...
一切归于平静。
月光从彩绘玻璃窗洒落,照在空荡的祭坛上。那里现在只放着一个老旧的信封。
苏晚和陆沉走上前,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陆晴和苏晓的合影,两人笑着拥抱,背后是苏氏实验室。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致我最爱的两个女孩——永远在一起。
信是陆晴的笔迹：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计划已经失控。明远和林雪发现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真相：那不是为了让人类进化,而是为了让某个远古意识重生。他们为此牺牲了自己。
晓晓和我决定继续他们的工作,但我们被发现了。我将意识分散隐藏在各种设备中,晓晓则自愿成为诱饵。记住,真正的钥匙不是基因,而是爱与牺牲的选择。
永远爱你们的,陆晴。
信纸从苏晚指间滑落,被陆沉轻轻接住。他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苏晚握住他的手：我们会找到她的。就像她从未放弃过我们。
月光下,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教堂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已经结束,但真正的寻找才刚刚开始。
而在某个黑暗的服务器深处,一段代码自动激活：
计划B启动。目标：苏晚与陆沉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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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闪烁,显示出一个双蛇杖标志,缓缓旋转着,等待下一次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