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呢,大人有何吩咐?”
苏晚沉眉低目,一派温顺神色。
她着意将眼尾微微勾起上扬,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娇媚。
萧彻看着,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冷声道:“不许这般。”
“奴婢不明白,这般是哪般?”苏晚微微笑起来,眉眼莹莹,满心倾慕的看着萧彻,“大人想让奴婢哪般,奴婢就哪般,好不好?”
那温柔又旖旎的声线撞进萧彻耳朵里,莫名让他心头一荡,人却越加烦躁:“苏晚晚!”
“奴婢在呢。”苏晚笑道。
像是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萧彻浑身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又看了苏晚一眼,从她身边绕过,直接离开。
但萧彻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半下午,苏晚端着一盘点心,由纪德明无奈引路进来。
“听闻顾大人最近操劳,奴婢特地做了些点心,请大人尝尝。”
她放下点心,却不走,反而凑近一步,眼神亮晶晶,“大人,那‘妃位’之事可有眉目啦?皇上最近心情如何?是喜欢温柔似水的,还是活泼娇俏的?奴婢都能演!实在不行”
她眼波流转,低声道,“您给指个章程?奴婢该穿什么去‘偶遇’皇上?在哪儿‘偶遇’成功率比较高?”
萧彻握着笔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额角突突直跳。
他看着苏晚那故意装出来的谄媚和算计,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提醒他那晚他愚蠢的“提议”是如何被她如此歪曲利用的!
他猛地将笔拍在桌上:“滚出去!本公没空听你胡言!”
苏晚轻轻“啧”了一声,却也不恼,轻巧的转身离开,还不忘把说好送给他的点心也带走。
萧彻:
待不下去了,他决定出去躲个清净。
谁知道,他刚在亭中坐下,苏晚宛如幽灵般出现。
她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拿着个小本本,认真问:“大人,奴婢想了一下,扳倒皇贵妃,证据还缺关键一环。您说我是直接带叶澜去皇上跟前‘认亲’效果好,还是编个皇贵妃毒害皇嗣的故事,大人找人去散播一下更好?您说,哪个更能让皇上‘怜惜’到封妃呢?”
“砰!”萧彻面前的石桌被他一掌拍得轻响。
他终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逼近苏晚,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苏!晚!晚!你给我适可而止!谁要你弄那些下作手段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低沉而危险,“本公是让你去查账!是让你看清后宫险恶!不是让你”
“不是让奴婢去当妃子吗?”苏晚无辜地眨眨眼,甚至还微微歪头,“是大人亲口说的,‘扳倒陈氏,住进长乐宫’、‘尝尝人间富贵滋味’啊?”
她一脸“我只是遵命行事”的诚恳,眼底深处却是冰冷的嘲讽,“奴婢一直很努力在做大人交代的事呢。这妃位是奖励吧?奴婢可是很期待的。”
萧彻抿紧了唇。
他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就是要用“求妃位”来膈应他的架势,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挫败感和噬骨般的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他后悔了!无比后悔!
后悔说出那句戏谑的封妃之言,后悔带她去灯会偶遇陈氏却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后悔让她误解至此!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去做一个只懂逢迎的花瓶妃嫔!
他想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