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晚追问,叶澜便给出了自己的判断:“顾昭,可能不是顾昭。”
“那他是谁?”苏晚惊讶。
叶澜摇头:“按他自己所言,从前不过是在司礼监任职,刚刚调到紫宸殿而已。”
“但今日议事,我察觉有几位大人,都会下意识的去看他眼色。”
叶澜沉声,“苏晚,你觉得什么样的太监,才会在政事上有决策权?”
苏晚惊愕,一时无言。
叶澜又问她:“为何皇贵妃怕皇上生气,却要寻纪德明说情?”
见苏晚缓缓摇头,似乎被吓到了,叶澜叹了口气,“苏晚,只有一个解释——在紫宸殿,甚至在皇上跟前,纪德明的话语权,或者说他背后那个‘顾昭’的影响力,远超一个普通太监该有的分量!甚至可能超过我们的想象!”
苏晚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你的意思是顾昭他他不是普通的司礼监典簿?”
她想起风雪中那生杀予夺的凛冽气势,想起他随意调动太医、安排她们进紫宸殿的顺畅,再想到那些应该封存在户部的、“白蜡二十斤”的账册轻易就出现在这个“小太监”手中
“何止不普通!”
叶澜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后怕,“那个姓聂的,是长乐宫皇贵妃的心腹掌事太监吧?皇贵妃在后宫地位尊崇,何须对纪德明如此低声下气、甚至要行贿遮掩?”
“除非她清楚,纪德明代表的人,能直接影响皇上对文嫔之死的判断,甚至能借此牵连到她!纪德明背后是谁?只可能是他名义上的主子,‘顾昭’!”
“那他他不是顾昭,他会是谁?”苏晚看着叶澜,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叶澜猜测:“或者是掌印太监,或者是秉笔太监——总之,他不普通。”
“不是顾昭”苏晚喃喃,“可那一身气势,还有那张脸,明显就该是男主配置呀?”
谜团一般,但叶澜却笑起来:“这对咱们是好事,不是吗?”
“好事?”苏晚不解。
叶澜与她解释:“不管他是谁,至少他现在看到了咱们,也与咱们暂时结为同盟就算不久之后他要倒台,至少咱们现在可以先依靠他,在紫宸殿站稳脚跟”
“而且,还有那个聂公公的笔迹”
叶澜的小拳头重重砸在桌面,“就是那本问题账册上,‘素布一百二十匹’绝对有问题!”
“‘素布’本身不起眼,但记录位置和笔迹变更本身,就是绝大的破绽!苏晚,皇贵妃的人,曾在五年前插手甚至篡改过户部账册!”
“你说,这件事,这个‘顾昭’知不知道?”
苏晚只觉得心砰砰直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看着对面人灼灼的目光,那属于霸总叶澜的灵魂在五岁躯壳里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荷包和纸条要交给纪德明吗?”
“不!”叶澜一锤定音,“先不交而且,就算要交,也要讲策略。我们不能被动等待‘顾昭’的试探,要主动出击,展示我们的‘价值’和‘可控’。苏晚,按计划演,但要加码了。记得我们最初的计划吗?”
苏晚一愣,随即恍然,影后的本能让她瞬间调整了呼吸和眼神:“勾引‘顾昭’,获取信任?”
“没错!”叶澜嘴角勾起一抹小狐狸般的笑,“他既然愿意做‘顾昭’,身边都是倾轧算计,那就送他一个‘天真单纯、满心仰慕又偶然窥得秘密、急于向他表功的小宫女’!记住,我们不是威胁,我们是发现皇贵妃破绽、诚心投靠他这把最锋利刀刃的同谋。”
苏晚明白了。
她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寻他,和他结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