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报名当天，下午领回来的语文课本，晚上不见了。”
顾正静静听着。
那时候，学生教材，通常是学校或教委按照学生人数，统一向新华书店预订的，几乎没有多余。
“那怎么解决的，在柴叔养狗的狗笼里找到的？”
松寥很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正笑了一声：“宋落星不过是个客人，又不是家里的主人，她敢把东西藏到主人地界？所以狗笼最好了，又脏又安全。”
也对，她怎么没想到呢
课本丢了，对当时的小学生来说，太可怕了。她一定把房间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很有可能，还哭了。
“当时你急坏了吧？”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嗯。”她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明，把身体缩了缩，心里有点防备。
“活该！”顾正的手果然一顿，目光一冷，“不值得心疼，谁叫你凡事总隐瞒不说。”
“跟谁说呢？我妈妈当时在养病，我不敢对她说。顾伯伯很忙，我很少能遇见他。齐珍阿姨，又是那么的畏惧顾明君。”
明明人就在她眼前，她居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除了他们，就没别人了吗？”
松寥茫然地看着他。
“我不是人？”他啼笑皆非。
松寥这才反应过来：“就是没想到啊。我妈妈很强，在来你家之前，我一直被她保护得很好。我没遇到过像宋落星那样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不知道该向谁来求助。人都有慌乱和困惑的时候吧，只有自己蹚了过去，才能变得更加坚强。”
也对。他只好说服自己，如果她事事向他求助，就不是今天的她了。
“还有吗？”他盯着她。
那是松寥最意难平的事了，她深吸一口气，多年以后，仍觉得无语。
“当时好像有人说，宋落星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她回家大哭，跟顾明君告状，说是我讲的。顾明君就来你家，大闹了一场。”
顾正心里咯噔了一声：“哪天？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日是台风天。”松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丽萨二号登陆，一早你跟顾伯伯去了公司，到了傍晚，大风大雨，你们没法回来。”
一个念头，忽然劈开黑暗的一角，光霎时涌了进来，顾正静了一下，面色不显：“然后呢？”
“她在撒谎，我根本没有。就算她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我也不会跟第二个人说的。更何况这种可能性，我连想都没想过。
第一，宋落星有大把的国外糖果吃。第二，她的霸道像极了顾明君，在我眼里，他们是一对毋庸置疑的母女，她怎么可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