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的晨练结束时，巷口的蒸汽钟刚敲过十一下。林越揉着发酸的膝盖往家走，粗布道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
今天扎马步比昨天多坚持了五分钟，视野里的
“体质”
悄悄涨到
0.28，算是微不足道的进步。
刚拐进熟悉的巷子，就看见自家阁楼的木门虚掩着，里面没传来母亲平时收拾家务的动静，反而隐约飘出压抑的啜泣声。林越心里一紧，加快脚步推开门。
楼梯口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那儿，肩膀一抽一抽的。淡紫色的校服裙摆沾着泥点，发梢还滴着水
——
今天早上没下雨，这水多半是哭出来的。
“莉娅？”
林越放轻脚步走过去。
女孩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红通通的眼睛像刚哭过的小兔子，鼻尖还挂着泪珠，下巴上沾着点灰尘，显然是在路上摔过。她看到林越，嘴唇哆嗦了两下，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哥……”
林越蹲下身，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脸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莉娅攥着校服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好半天才哽咽着说出话：“是……
是汤姆森他们……
他们抢了我的弓术报名费，还把我的弓扔到泥里了……”
“汤姆森？”
林越的眉头瞬间皱紧。记忆里，这是圣莺学院里一个贵族子弟，父亲是橡胶厂的小主管，平时最喜欢仗着家世欺负贫民学生。莉娅的弓术天赋不错，攒了半年零花钱才凑够报名费，想参加下个月的弓术大赛
——
那是她唯一能靠自己挣点荣誉的机会。
“他们有几个人？有没有老师看见？”
林越压下心里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稳。他知道，在这个贵族说了算的学院里，光靠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
要是汤姆森背后有硬靠山，贸然找上去，只会让莉娅以后更难立足。
莉娅抽了抽鼻子，慢慢平复下来：“就汤姆森和他两个跟班……
当时是午休时间，没人看见……
他们说……
说我一个贫民不配学弓术，还把我的弓踩断了弦……”
她说着，从身后拖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把断了弦的木弓，弓身上还沾着湿泥，显然是刚从泥坑里捡回来的。
林越拿起木弓，指腹划过断裂的弓弦
——
那是母亲用家里仅有的棉线搓的，现在断成了两截，要重新做一根，又得花不少钱。他抬头看向莉娅：“汤姆森的父亲，就是橡胶厂那个主管？”
莉娅点点头：“嗯……
他还说，要是我敢告诉老师，就让他爸爸把你和爸爸都赶出橡胶厂……”
林越心里的石头悄悄落地。橡胶厂主管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没有贵族的爵位，只是靠着巴结上层才混到职位
——
这样的家庭，最怕的就是
“闹大”，毕竟贫民区的事要是传到真正的贵族耳朵里，他们这点权势根本不够看。
“别担心，钱和弓的事，哥来解决。”
林越把木弓放回布包，又摸了摸莉娅的头，“你先去洗把脸，我去给你煮点热粥。”
莉娅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哥，你别去找他们……
我怕他们再欺负你……”
“放心，哥有分寸。”
林越笑了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他知道，莉娅是怕他像上次那样，为了护着她跟贵族子弟动手，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
等莉娅走进卫生间，林越脸上的笑容才淡下来。他走到窗边，摸出怀里的铜纽扣
——
早上从武馆墙角捡的，能提供
0.3%
的源能。指尖捏着冰凉的金属，视野里的
“力量”
微微闪烁，他忽然想起昨天在怀表上感受到的源能波动：要是能攒够源能，把力量再提一点，至少不用像上次那样，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先从汤姆森开始。”
林越在心里盘算。他不能直接动手
——
武馆有规矩，学员不能私下斗殴，要是被教习发现，会被取消学徒资格。最好的办法，是在学院里
“偶遇”
汤姆森，用
“合理的方式”
把钱和公道要回来，还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莉娅的啜泣声渐渐停了。林越把铜纽扣放回怀里，转身往楼下厨房走
——
母亲去市场买土豆了，锅里还温着早上的粥。他得先让莉娅吃点热的，再想后续的事。
刚点燃煤油炉，就听见门口传来母亲的声音：“艾伦，莉娅回来没？今天市场的土豆……”
母亲走进来，看到锅里的粥，又看了眼楼梯口
——
莉娅正好擦着头发下来，眼睛还是红的。母亲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莉娅，谁欺负你了？”
莉娅咬着唇，没说话。林越赶紧接过话：“妈，没什么，就是莉娅不小心把弓掉泥里了，有点难过。我正给她热粥呢。”
母亲显然不信，但看了看莉娅的样子，也没追问，只是把手里的土豆放在桌上：“粥不够我再煮点，下午我去给莉娅重新搓根弓弦。”
林越点点头，心里却更坚定了要尽快解决这事的念头
——
母亲已经够累了，不能再让她为这些事操心。他看着锅里冒泡的粥，视野里的淡红符号静静躺着：力量：0.32
敏捷：0.23
体质：0.28
精神：0.32
源能：0%
“再攒点源能，至少要让自己有底气。”
他在心里默念。等莉娅喝完粥，他得去一趟海豚古董店
——
格果老头那儿说不定有能提供源能的东西，毕竟上次路过时，他隐约看见店里摆着不少旧铜器。
楼梯口传来莉娅的脚步声，她手里拿着那把断弦的木弓，轻轻放在墙角：“哥，弓我擦干净了……
弦要是不好做，就算了，报名费我再慢慢攒……”
林越回头看她，女孩的眼睛里还带着失落，却强装着不在意。他走过去，拿起木弓：“不用攒，哥明天就帮你把钱和弓都要回来。你放心，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
莉娅抬起头，看着林越的眼睛
——
和以前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
“艾伦”
不一样，现在的哥哥，眼神里多了点她看不懂的坚定，像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哥，你小心点。”
“嗯。”
林越应着，心里却在盘算：明天早上，他得早点去学院，在汤姆森常去的那个弓术训练场
“偶遇”——
那里有不少学生，汤姆森就算想耍横，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做得太过分。
锅里的粥冒起热气，香味飘满了小厨房。林越盛了一碗粥，递给莉娅：“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莉娅接过碗，小口喝着粥，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
她知道，哥哥说要帮她要回钱，肯定要受不少委屈。可她不知道，现在的
“艾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被动挨打的贫民少年了。视野里的淡红符号，还有藏在怀里的铜纽扣，都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