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来不跟钟婶等人打招呼。
打招呼的,也只是村里那些还过得去的人家。
可如今不同了。
她的脸毁了,这辈子注定嫁不了地主老爷。
跟家里人也闹翻了,若是稍微不谨慎,说不定就会被徐翠花和刘贵水卖给老光棍。
前一阵子,她又太过冲动,折腾徐翠花折腾得太惨了,叫村里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
这下子,众人都明白她的脾气不好。
往后怕是很难给她介绍好小伙子。
这怎么行。
她得想办法扭转众人对她的看法,那就得先从勤快和亲和开始。
挑了扫院子的活儿,一是因为扫院子的活儿简单,二就是因为出来扫门口,能被人看见。
人家知道她干活儿了,就不会再说她懒了。
跟钟婶等人打招呼,也是想着叫这些人转变对她的看法。
还有个缘故,钟婶跟徐翠花是死对头。
如今,谁惹得徐翠花不高兴,刘香秀就愿意和谁走得近。
之所以帮银宝收衣裳,也是这个道理。
吃了银宝做的饭,刘香秀顺手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一下,又回屋换了衣裳,戴了帷帽,就准备出门赶大集。
徐翠花却叫住了她。
“你的活儿干完了么?这就出门去?”
刘香秀指了指院子,道:“我早起就扫了院子,还扫了门前,洗了自己的衣裳,方才我吃饭的碗筷都刷了,还有什么活儿?娘,你不会什么活儿都不干,全指望着我一个人干吧?”
不知道咋的,刘香秀一下子想起银宝曾经对她说的话。
银宝说过,徐翠花年纪轻轻,就是想什么活儿都不干。
童养媳干不动了,就让女儿顶上。
放眼十里八乡,有谁像徐翠花这般年纪,就啥也不干等着享清福的?
隔壁的钟婶,跟徐翠花一样年纪守寡的,人家的日子过得没有徐翠花强,男人没留下来那么多钱,还带着俩儿子,可是钟婶照样勤勤恳恳,把俩儿子养大了。
如今一个儿子去了白水乡的码头跑船,一个儿子去了县城里的私塾读书,日子过得也不错。
哪怕是如今,钟婶也勤勤恳恳的,徐翠花呢?
徐翠花就成天混吃等死。
花的钱,不是她爹留下来的,便是她哥刘贵水赚的,要不就是银宝编草筐子攒下来的。
家里家外的活儿,哪一样不是靠着银宝?
如今银宝不想干了,徐翠花就指望着她?
就这样,还暗地里想着把她卖给老光棍呢。
徐翠花哪里来的脸面!
刘香秀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啐徐翠花两口。
可她才在街坊邻居们面前装了样子,就不好跟徐翠花打起来,便忍着性子道:“我什么活儿都干了,要去县城里赶大集了,这就走了。”
“你等等!”
徐翠花叫住了她。
“家里水缸的水,你挑了吗?我记得银宝说,家里的水缸没水了,我这身子带着伤,没法子挑水,你去挑水吧。”
刘香秀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银宝姐早上上山干活儿之前,把水缸里都挑满了水,不用我挑水,娘,我先走了,再不走,就得坐下一趟大车了。”
徐翠花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刘香秀走。
她今日就打了主意,不许这死丫头去赶大集乱花钱呢。
那些钱可都是她的,不能叫这死丫头都花了。
“那你再把我的衣裳拿去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