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邕一路将银宝送到了石沟屯,再要往坝上村去,银宝却不乐意了。
“崔大哥,送到这里就行了,我怕人家说闲话。”
她还没怎么着,村里那些长舌妇说的闲话就不少。
她若是坐着崔邕的车回去,那些人的唾沫还不得把她淹死。
崔邕也没有坚持。
他盯着坝上村的方向沉思片刻,才催动骡子往回走。
银宝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的路,她要一个人走了。
倘若她斗不过徐翠花这个老婆子,那即便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成功从刘家这个火坑中脱身,将来的日子也过不好。
村口的大槐树底下,照旧有一堆人围着,胖婶就是这群妇人们的头儿,话题都是胖婶引起来的。
银宝走近时,正听到胖婶在说自己的闲话。
“啧啧,徐翠花这几日都不敢出来了,她花大钱娶的媳妇儿,跟人家跑了,她哪里有脸出来呀。”
“就是就是,她那个儿子有出息又能咋的?我听人说,刘贵水是在杨老爷家里倒夜香的!天天给人家刷粪桶,哪有在自家种地舒服?我看啊,还不如叫刘贵水回来呢,在自家种地,不比在城里给人倒夜香强?”
“儿子给人倒夜香,儿媳妇跟人跑了,徐翠花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热闹了。”
妇人们哈哈大笑,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这其中不乏有平日跟徐翠花交情不错的,居然也在背后说徐翠花的闲话。
世人大多如此,恨人有,笑人无。
哪里有那么多交心的人呢。
银宝并没有出声,她一直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人嘲讽徐翠花,虽然口口声声说她跟野男人跑了,但奇怪的是,银宝竟然不觉得生气。
甚至听到她们笑话徐翠花时,银宝都想跟着她们一起笑。
笑吧笑吧,徐翠花闹出来的笑话还有很多呢。
她径直走到胖婶等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各位婶子大娘都在呢,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村里人闲着没事背着人说闲话,可当着当事人的面,可不敢说。
何况人家小黑子好好地在家里,没跟银宝跑。
至于银宝跟人跑了,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谁也没亲眼看见,大家都是暗地里瞎琢磨,拿这样的事寒碜徐翠花呢。
这会儿银宝就在眼前,她们哪好意思当着银宝的面说银宝偷汉子。
“哎呀,银宝回来了,”胖婶讪讪地笑了两声,眼睛盯在银宝胳膊上的小包袱上,“这几天没见着你,你上哪儿去了?”
“我娘病了,叫人捎话说想我,我就回了一趟娘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是不大相信银宝说的话。
胖婶就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两声:“是吗?那咋你婆婆没出来说这个事呢?银宝,我可听你们家隔壁邻居出来说了,说你婆婆在你走后发了一通脾气,砸了好些东西,又病着,这几日一直躺在炕上没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