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宝急着回娘家,就懒得再跟徐翠花说这么多。
她握着锄头,戳了戳刘香秀的肩膀,吓得刘香秀浑身都在打哆嗦。
“你起来,把我的包袱收拾好,快点!”
刘香秀再也不敢骂银宝。
她哭唧唧地收拾着包袱,也不敢糊弄,挑了银宝娘前一阵子叫人捎来的新衣裳,塞进小包袱里,收拾好了,才敢开口。
“银宝姐,我都收拾好了,你可别再打我了。”
银宝一把扯过包袱,挎在肩头。
她乜斜了刘香秀一眼。
“打不打你,就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你以后要是听话,我就不打,你要是不听话,我一次比一次打得很!”
刘香秀双腿一软,抹着眼便哭:“我的个娘呀,你还要回来呀!”
银宝抿着嘴直乐。
她的身契还捏在刘贵水手里呢,当然要回来。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个时候出门,就得睡在路边。
但银宝没办法。
她才打了徐翠花母女,可不敢在家里睡一晚上。
徐翠花那腌臜婆子,心黑着呢。
银宝稍微打个盹儿,徐翠花就敢弄死她。
还是先回一趟娘家,把事情跟爹娘说清楚。
银宝就不信了,她把徐翠花刘贵水的为人说清楚,亲爹亲娘能不帮她。
按照崔疤子说的路线,银宝一出门,就直奔山梁。
她怕徐翠花追她,出门时,特地锁上了门。
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候,街面上没什么人,银宝畅通无阻地爬上山梁。
她一天没吃没喝,嘴巴干得起了皮,肚子也咕咕直叫,却不敢停下来。
瞅着路边有几棵野菜,薅下来,甩了甩便往嘴里塞。
先垫补垫补,熬一晚上,等明天天亮,走到县城就好了。
银宝顺着山梁一直往南走,快走到石沟屯时,她按照记忆,找到了藏银子的那块草甸子,掀开草丛找了半天,银宝的一颗心就坠了下去。
银子不见了。
为了不让刘家母女找到那十两银子,银宝就把十两银子藏在这片草甸子里。
这才多大点功夫,怎么就没了呢?
路过的人,谁会闲着没事扒拉草甸子。
这肯定是有心人干的。
银宝瞬间就想到了崔疤子父女。
准是崔疤子跟踪她,把她的钱拿走了。
银宝忍不住委屈得想哭。
歹毒的崔疤子!
明面上给她十两银子,背地里再把钱拿走,白骗走她一只老母鸡,这根本就不是人!
不行,她得去找崔疤子,把钱要回来!
银宝憋着一肚子气,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那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前。
崔邕正在屋前处置今儿个打来的猎物。
他手上捏了一把薄薄的刀片,顺着狼的下颚往里一戳,一手按着狼,另一只手握着刀片在皮子底下滑动。
一会儿功夫,就把狼皮脱了一半。
银宝才涌上心头的勇气,看到那血淋淋的狼肉,就散了。
“你来了?”
崔疤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丢下死狼和刀片,用抹布擦了擦血,便进屋了。
银宝不敢跟进去,听着屋子后头有老母鸡叫,转过去瞧见屋后有个草筐子,老母鸡的脚被绑了,正蹲在筐子里哀哀地叫。
罢了。
要不回十两银子,那就把老母鸡抱走吧。
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到县城里卖老母鸡的。
一只老母鸡十两银子,这个钱,她拿着也不安心。
朝着老母鸡才刚伸出手,崔邕就走到她跟前。
“你是来要银子的吧?”
他捏着装银子的荷包,塞进银宝的手中,一张脸上无波无澜。
“下回找个好点的地方藏银子。”
银宝忙打开荷包一看,里头确实装着十两的银锭子。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火辣辣的。
人家崔疤子压根就没想吞了她的钱,是她小心眼。
“崔疤崔大哥,多谢。”
银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看着她红着脸,低着头,崔邕心里有个地方就痒痒的。
“你藏钱的地方很好,只是时常有小孩子在那里玩儿,这荷包还是小玥去玩的时候翻出来的,我寻思着你一定会回来找的。”
他本不是个多话的性子,可看着银宝这软娇娇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要好好跟银宝解释。
银宝“嗯”了一声。
她把银子收好,跟崔邕道了一声谢,捏了捏身上的包袱,本来想走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银宝脸上越发红了。
她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跟崔邕开口。
“崔大哥,我能跟你借一碗水喝吗?”
饿了能扛过去,渴了就很难熬。
崔邕看了一眼她肩膀上的包袱,点点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