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是荆棘里的糖
六月的风裹着暑气,吹得奶茶店门口的遮阳伞微微晃动。苏晚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正低头给杯壁贴标签,指尖被冰镇的杯子冻得泛凉——这是她兼职的第三个月,时薪十五块,要凑够下个月的学费和父亲的降压药钱。柜台下的手机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你爸今天又说胸口闷,别太累,不够钱家里再想办法。苏晚攥紧手机,回了句我没事,又抬头扬起笑脸迎向客人。
一杯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苏晚手一顿,抬头时撞进双冷得像寒潭的眼睛。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袖口挽起,露出腕间价值不菲的手表,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却丝毫不减周身的矜贵,只是眉峰拧着,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烦躁。他身后跟着的助理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显然是刚从附近的写字楼过来。
苏晚连忙应了声好,转身去操作台做咖啡。冰粒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她递过去时格外小心,却没料到男人突然抬手接电话,手肘一带,整杯咖啡都泼在了他的西装前襟,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晕开,在黑色布料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苏晚慌了,忙抽了纸巾递过去,眼眶瞬间红了——她上周刚陪母亲去商场看过西装,最便宜的也要几千块,就算把她这个月的工资都赔进去,恐怕也不够。
陆承泽看着胸前的污渍,脸色更沉,目光扫过女孩泛红的眼尾,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发火。他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声音依旧冷:多少钱我赔。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拿稳……苏晚咬着下唇,声音发颤,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纸巾而泛白,我赔,你说个数,我分期给你行不行我每个周末都能兼职,月底还能拿到奖学金……
陆承泽的指尖顿了顿。他见过太多逢迎讨好的人,商场上的虚与委蛇、社交场上的刻意奉承,却第一次见有人明明委屈到快哭,还硬撑着把赔偿的话讲得条理清晰。他盯着女孩面前摆着的半本《现代汉语词典》——书页边缘卷了边,显然翻了很多次,才突然改了口:不用了。
说完,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放在柜台上,大概有两千块,远超一件西装的清洗费。苏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推门出去,黑色的身影在阳光下走了几步,又突然停在街角,回头看了眼奶茶店的招牌——晚风奶茶,和她的名字一样,带着点温柔的意思。助理跟上来,低声问:陆总,苏建军那边的合作终止函,明天还发吗陆承泽收回目光,喉结动了动:再等等。
直到傍晚下班,苏晚攥着那沓现金,心里还乱糟糟的。她踩着夕阳回家,刚推开门就听见父亲的叹息声。苏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几张单据,头发又白了些,鬓角的银丝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他见苏晚回来,才艰涩地开口:晚晚,陆氏集团突然断了我们的合作,工地的材料款结不回来,下周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现金差点滑掉。她想起下午那个冷着脸的男人,却没把陆承泽和陆氏联系到一起,只走过去坐在父亲身边,把钱递过去:爸,这是我兼职攒的,还有客人多给的,你先拿着应急。苏父看着那沓钱,眼眶红了,却没接:爸没用,让你跟着受苦。苏晚摇摇头,把钱塞进父亲手里:会好的。
第二章:暧昧里藏着刀光
从那天起,陆承泽成了奶茶店的常客。
每天下午三点,他都会准时出现,坐在靠窗的位置,只点一杯苏晚做的冰美式。有时苏晚忙,他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她系着围裙擦桌子时,发尾会轻轻晃;她给客人找零时,会笑着说谢谢光临,眼睛弯成月牙。助理发来消息问是否要换家奶茶店谈合作,他回了句不用。
苏晚渐渐不那么怕他了。她发现这个看起来冷漠的男人,其实藏着温柔——有次几个醉汉来店里骚扰她,拍着柜台喊小妹妹陪哥哥喝一杯,是陆承泽突然站起来,只一个眼神,那几个醉汉就悻悻地走了;房租突然涨了五百,她对着缴费单发愁,第二天房东就说有人帮你交了三个月房租,她去问陆承泽,他只淡淡说顺手;她兼职到深夜,暴雨突然倾盆,她站在店门口急得团团转,陆承泽的车突然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他递出一把黑伞,还有一杯热牛奶:车里温的,喝了暖身子。
苏晚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喝了口牛奶,发现杯壁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工整的字迹:别太累。
暧昧在夏日的晚风里悄悄滋生。那天晚上,陆承泽送苏晚回家,快到楼下时,苏晚突然说:陆先生,你帮了我很多,我……话没说完,陆承泽突然打断她:叫我承泽。苏晚愣了愣,小声喊了句承泽,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打碎。
那天苏晚正在上课,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是医院的电话:你是苏建军的女儿吗他突发中风,现在在抢救,需要立刻交手术费!苏晚疯了一样跑出教室,打车去医院,看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她的手一直在抖。医生说手术费至少要十万,她手里只有兼职攒下的几千块,根本不够。
走投无路时,她想起了陆承泽。她攥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他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承泽,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爸他……他在抢救……
话没说完,陆承泽的声音就传来: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陆承泽出现在医院走廊,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万,够手术费和后续治疗了。他看着苏晚通红的眼睛,想伸手擦她的眼泪,却又收回了手——他不能让她知道,林薇薇已经找过他,说若你敢帮苏建军,我就曝光他公司‘材料不合格’的证据,让他坐牢。
苏晚感激得说不出话,哽咽着说我一定会还你的。可陆承泽却突然冷了脸,语气带着几分疏离:这笔钱不是白给的。苏晚,你得留在我身边,算抵债。
苏晚的眼泪瞬间僵在脸上。她以为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那些便签、热牛奶、雨天的伞,都不是她的错觉。可看着手术室外的红灯,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我留在你身边。
搬进陆承泽的公寓那天,苏晚抱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只觉得格格不入。他给她安排了客房,房间里放着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品,甚至还有她常用的牌子的洗发水。那晚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键盘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不知道,陆承泽在电脑前,看着她的简历,翻到她喜欢茉莉味洗发水的备注,看了很久。
第三章:误会是烧尽真心的火
苏晚在陆承泽身边住了半个月。
他很少在家,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却从不对她动手动脚,只是偶尔会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做饭的背影发呆。有次苏晚做了番茄炒蛋,他尝了一口,说和我妈做的味道有点像,苏晚笑着说那我下次再做给你吃,他没说话,却默默多吃了一碗饭。
苏晚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林薇薇的出现。
那天苏晚刚下班,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公寓楼下,长发披肩,妆容精致,手里拿着一个限量版的名牌包,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女人看到她,径直走过来,递出一份文件,还有一张照片:我是林薇薇,陆承泽的未婚妻。
苏晚的心跳猛地一停,指尖颤抖着接过文件——上面是陆氏集团终止与苏父公司合作的函,签字人是陆承泽。而照片上,陆承泽和林薇薇靠在一起,笑容温和,背景是浪漫的海边,看起来格外亲密。
你爸的公司倒闭,还有他中风,都是承泽害的。林薇薇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刀子,她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是陆承泽的声音,冰冷又无情:苏晚就是个累赘,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我早就让她走了。
苏晚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想起陆承泽说叫我承泽,想起杯壁上的便签,想起他吃番茄炒蛋时的样子,原来全都是假的。
她拿着文件、照片和手机,疯了一样跑回公寓,正好撞见陆承泽和林薇薇一起回来。林薇薇故意挽住陆承泽的胳膊,挑衅地对苏晚笑:承泽,你看谁来了
苏晚冲到陆承泽面前,把文件和照片摔在他身上,声音哽咽:陆承泽,这是不是真的我爸的公司是不是你搞垮的你是不是从来都只是在玩我
陆承泽看着地上的文件和照片,又看向女孩通红的眼睛,心脏像被揪紧。照片是林薇薇合成的,录音是伪造的,可他不能说——林薇薇刚才还在车里威胁他,你要是敢说实话,我现在就把苏建军‘违规’的证据发给警方。他不能赌,赌苏父会不会坐牢,赌苏晚会不会承受不住。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声音冷得像冰:是。我就是看你可怜又好骗,玩腻了自然会让你走。
啪的一声,苏晚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那是陆承泽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条简单的银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晚字。她狠狠摔在陆承泽脸上,银链弹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承泽,我就算去卖血,也会把钱还给你!
说完,她转身就跑,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雨点砸在身上,疼得她几乎站不稳。她摔倒在台阶上,膝盖磕出了血,雨水混着血水往下流,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拼命往前跑。她跑到医院,守在苏父的病床前,看着父亲昏迷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失去了爱情,也差点失去父亲。
陆承泽站在门口,看着女孩踉跄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却没动。林薇薇走过来,笑着说:承泽,你看,她走了,我们的订婚宴可以如期举行了。陆承泽没理她,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链,链扣已经摔断了,他小心翼翼地放进西装口袋,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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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怀孕与流产的双重暴击
苏晚在医院守了父亲半个月,直到苏父醒过来,能勉强说话。她找了个护工帮忙照看,自己则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房间只有七八平米,没有窗户,潮湿的空气里带着霉味,每晚要三十块。她每天打两份工,白天在餐馆端盘子,晚上去便利店收银,一点点攒钱,想尽快还清陆承泽的二十万。
日子过得很苦,可她没再想起陆承泽——那段记忆太痛,像一根刺,扎在心里,一碰就疼。
直到那天早上,她起床时突然恶心想吐,对着旅馆的水龙头干呕了半天。护工阿姨看着她脸色不好,说你是不是怀孕了,苏晚愣了愣,去药店买了验孕棒,躲在卫生间里,看着上面两条鲜红的杠,整个人都懵了。她怀孕了,是陆承泽的孩子。
她坐在旅馆的小床上,摸着小腹,心里五味杂陈。她恨陆承泽,可这个小生命是无辜的。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想给陆承泽打个电话,却在拨号时接到了林薇薇的电话。
苏晚,我知道你怀孕了。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得意,承泽要和我订婚了,下周末就办订婚宴。你要是识相,就把孩子打了,别耽误他的前程。
苏晚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林薇薇轻笑,你爸的后续治疗还需要很多钱吧护工的工资、药费,你那点工资够吗我已经跟医院说了,要是你不把孩子打了,就停掉你爸的所有治疗,让他自生自灭。
威胁的话像一把刀,扎进苏晚的心脏。她不能失去父亲,更不能让父亲因为自己受苦。
第二天,林薇薇带了两个人来旅馆,强行把苏晚拉上了车。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停在一家偏僻的小诊所门口——诊所的招牌掉了一半,里面又脏又乱,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苍蝇在墙角嗡嗡地飞。医生是个中年男人,眼神躲闪,手里拿着生锈的手术器械,看起来很不专业。
别碰我!苏晚拼命挣扎,却被那两个人按住,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女人按住她的肩膀,说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麻药渐渐生效,她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靠近,小腹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暖意——是血。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她想起那天晚上,陆承泽看着她做饭的背影,想起他说和我妈做的味道有点像,想起那个小小的晚字项链,原来那些温柔,都只是为了让她更痛。
医生,她流了好多血!按住她的女人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慌。
医生慌了,连忙拿纱布止血,过了很久才松了口气,对着林薇薇低声说:还好止住了,就是……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了。
林薇薇满意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苏晚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摸着空荡荡的小腹,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护工阿姨打来电话,说你爸问你怎么没去看他,苏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挂了电话,抱着枕头哭了很久。
而此时的陆承泽,正疯了一样找苏晚。他从助理那里得知林薇薇带了人去找苏晚,立刻开车赶去旅馆,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床上放着苏晚的工牌,还有一本翻到一半的《现代汉语词典》。他问遍了附近的人,终于有人说看到苏晚被拉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往郊区去了。
他赶到小诊所时,只看到门口扔着一根验孕棒,还有一张带血的纸巾。他捡起验孕棒,看着上面的两条杠,整个人都崩溃了——苏晚怀孕了,他的孩子……他冲进诊所,抓住医生的衣领嘶吼:人呢那个女孩去哪了
医生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被、被一个女人接走了,好像是去火车站了……她走的时候,还在哭……
陆承泽立刻开车去火车站,可人山人海,他拿着苏晚的照片问了很多人,都摇头说没见过。他找了整整三天,医院、旅馆、苏晚兼职的餐馆和便利店,都找遍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第五天,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苏晚老家的地址——是助理偷偷发给他的,助理说陆总,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他立刻开车过去,七个小时的路程,他没敢停一秒。可到了那个小村庄,却被告知苏晚已经被远房亲戚接走了,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县城。他又开车往南方赶,可等他到了那个县城,苏晚已经换了住处,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第五章:真相迟到,追妻无路
陆承泽没有放弃找苏晚。
他不再受林薇薇的威胁,动用所有资源查清了真相——苏父公司的材料不合格是林薇薇联合陆氏的竞争对手栽赃的,终止合作的函是林薇薇偷拿他的印章盖的,照片是合成的,录音是伪造的,就连带苏晚去流产,都是林薇薇一手策划的。他还查到,林薇薇早就知道他和苏晚的事,故意在他面前装白月光,就是为了拆散他们。
真相大白的那天,陆承泽在订婚宴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播放了林薇薇威胁他的录音,还有她栽赃苏父的证据。林薇薇脸色惨白,想辩解却拿不出证据,最终被林家的人带走,林家也因为这件事,生意一落千丈。陆承泽还帮苏父洗清了嫌疑,恢复了公司,可苏父已经半身不遂,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打理生意了,只能坐在轮椅上,每天看着苏晚的照片发呆。
做完这一切,陆承泽终于查到了苏晚的下落——她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在一家小超市里当收银员,和远房亲戚住在一起。
他立刻开车过去,七个小时的路程,他没敢停一秒。到达那个小县城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街道上飘着饭菜的香味。他找到了那家超市,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后的苏晚。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正在给客人找零,手指纤细,却因为常年干活,指关节有些发红。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陆承泽时,眼里没有惊讶,只有淡淡的疏离,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晚晚。陆承泽的声音发颤,一步步朝她走过去,想抱抱她,却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男人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温和,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他是苏晚老家社区医院的医生陈屿,上次苏晚发烧晕倒在医院走廊,就是他救了她。陆先生,你找她有事吗陈屿挡在苏晚身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保护欲,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想被打扰。
苏晚从柜台后走出来,看着陆承泽,声音很轻:陆先生,我们早就两清了。我爸的手术费,我已经攒够了,明天就转给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晚晚,我知道错了,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是林薇薇……陆承泽想解释,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她,却被苏晚打断了。
都过去了。苏晚摇摇头,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陆先生,我现在只想照顾我爸,过平静的生活。你的道歉,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也不要。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万,是你当初借我的,现在还给你。
陆承泽没有接银行卡,只是看着她:晚晚,我知道你流产了,我知道你很难再怀孕,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陆先生,苏晚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照顾了。陈医生会帮我照顾我爸,我也有工作,能养活自己。你走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超市的仓库,再也没有出来。陈屿把银行卡递给陆承泽,说:苏晚流产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那个小诊所。她现在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你别再刺激她了。陆承泽接过银行卡,卡片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他才知道自己对苏晚造成的伤害,远比他想象中更深——他不仅弄丢了她,还弄丢了他们的孩子,弄丢了她对爱情的所有期待。
他看着超市的门,心里像被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呼吸。他在超市对面的咖啡馆住了一个月,每天都看着苏晚上班、下班,看着陈屿给她送保温桶,看着她偶尔会对着窗外的夕阳发呆。有次苏晚下班下雨,陈屿给她撑伞,两人并肩走在雨中,身影很和谐。陆承泽坐在车里,手里也拿着一把黑伞,却不敢送过去——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第六章:雾散了,星却沉了
苏父的身体越来越差,到了冬天,已经不能下床了。苏晚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照顾父亲——给父亲擦身、喂饭、读报纸,晚上就睡在父亲床边的小床上。陈屿经常过来帮忙,给苏父做检查,陪苏父聊天,有时还会带些自己做的饭菜,苏父很喜欢他,总说陈医生是个好孩子。
陆承泽没有离开那个小县城,他在超市附近租了个房子,每天都去超市对面的咖啡馆坐着,看着苏晚上班、下班。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像守护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给苏父寄过补品,却被退了回来,上面贴着一张便签,是苏晚的字迹:谢谢,不用了。
苏父去世前的那天,天气很冷,窗外飘着雪花。他拉着苏晚的手,声音很轻:晚晚,当年的事,爸知道不是陆承泽的错……你要是还喜欢他,就别委屈自己……爸希望你幸福。
苏晚趴在父亲的床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却只是摇了摇头:爸,我不委屈。我现在这样,就很幸福。她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可她的心已经死了,像被大雪覆盖的土地,再也长不出爱情的花了。
苏父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是苏晚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苏晚笑着,眼睛弯成月牙。
处理完苏父的后事,陆承泽找到了苏晚。他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是苏晚当年在小诊所的病历,上面写着继发不孕。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晚,我知道你很难再怀孕了,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把陆氏的股份都转让了,以后我们可以去你喜欢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苏晚看着他,眼神很平静:陆承泽,我不恨你了。
陆承泽的眼睛亮了亮,以为还有希望。
但我也不爱你了。苏晚继续说,那些日子的委屈、绝望,还有失去孩子的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知道错了,可伤害已经造成了,就像摔碎的镜子,就算拼好了,也会有裂痕。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陆先生,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各自安好,不好吗
陆承泽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终于明白,他彻底失去她了。他手里的检查报告掉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花了那么久查清真相,以为只要道歉、补偿,就能挽回一切,却忘了有些伤害,一旦刻进骨子里,就再也无法磨灭。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晚已经走进了房子,关上了门,把他的世界彻底关在了外面。
一年后,陆承泽在国外出差,偶然路过一个广场。广场上阳光正好,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正在喂鸽子,旁边站着一个温和的男人,手里拿着冰淇淋,笑容温柔。
是苏晚。
她比以前胖了点,脸色红润,穿着浅色的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眼神里带着笑意。那个小女孩是她领养的,叫安安,扎着两个小辫子,正拿着鸽子食递给苏晚。陈屿站在她身边,把冰淇淋递给安安,笑着说慢点吃,别噎着。
陆承泽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摸出口袋里的项链——那是他后来找工匠修好的,小小的晚字依旧清晰,却再也送不出去了。他看着安安喊苏晚妈妈,看着陈屿帮苏晚拂去肩上的鸽子毛,终于明白,苏晚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而他,只能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他没有上前,只是默默转身离开。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的心。他想起第一次在奶茶店见到苏晚的样子,她红着眼眶却不低头,像一株倔强的小草。他以为自己能护着她,却最终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苏晚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人流。她笑了笑,转身继续陪安安喂鸽子。
晚上回到家,苏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那条摔碎的银链——她一直没扔,不是还爱着,而是想提醒自己,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回不去了。她轻轻摸了摸银链,然后盖上盒子,锁进了抽屉。
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房间里,安静又温暖。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安安和陈屿玩游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正的笑容。她知道,过去的伤痛或许不会消失,但未来的日子,会有温柔和爱,慢慢把那些裂痕填满。而陆承泽,还有那段带着荆棘的爱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